“到底怎么回事?”晏长风笑着坐下来。 姚文竹叹气:“还不都是钱闹的,冯家贩卖私盐,虽然罪名都落在冯淼头上,但圣上抄没赃款侯府是躲不掉的,这么一抄,家底儿就空了,这些时日老二一心想着做生意赚钱,手上又没有多少本钱,就盯上了前些时日圣上册封时赏赐给我的银子,我刚好想拿那笔钱跟你做生意,所以就拒绝了,然后就有今日之事了。” 晏长风“呸”了一口,“吃相还真是难看,甭搭理他们,你自己的钱自己收好了,实在不成就找个妥当的地方存起来,我看你们府上那两个妇人都不是什么要脸面的人,恶心事干得出来。” “还找什么地方存呢,都说了要跟你做生意的。”姚文竹起身去房间里拿出装钱的匣子来交给表妹,“呐,我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了。” “表姐既然信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晏长风收走了钱匣子,“但这钱是活的,你随时需要随时取,不是我跟你客气啊表姐,是银子很快就会赚,你取的不是本钱,是收益。” 姚文竹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啊看着大大咧咧,心啊比谁都细,也比谁都体贴。” 晏长风听了乐,“表姐这话应该跟外祖母去说,她老人家可是见天儿说我没心没肺。” “祖母那是喜欢你才说你。”姚文竹有些羡慕道,“我们这几个姐妹,包括文琪那个淘气丫头,说来都不得祖母的心,平日我们从不敢跟她没大没小,她跟我们也和和气气,看似挑不出毛病,但也没有超出祖孙情之外的喜欢,唯独你不一样,一个人喜欢谁,从来都是特殊对待的。” 是么,晏长风笑了笑,或许是有点吧,但不管有还是没有,都逃不脱被她利用的命运,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表姐,我找你是有大事,你得帮我绘图。” “是庄子改建的图吗?”姚文竹说,“没问题,我别的用没有,画画绘图都在行。” 足足半个月后,改建的图纸才绘好,姚文竹画得细致,一草一木都仔细描画。看到图纸,就好像看到了庄子建成后的样子。 为了赶在秋季开张,晏长风雇了好些工匠日夜施工,终于赶在大婚前半个月完了工。 因为不能常出府,晏长风就没见过庄子几次,上一次去还是半月前,当时乱糟糟的没个头绪,因此想象不出来建成后的样子,所以她急于想去看看。 “姑娘,恐怕出不去吧,你出嫁在即,大长公主说了,你必须要绣成个物件才让你出门的。”如兰看着散落房间的布头绣线,又是想笑又是着急。 晏二姑娘之前完成的王八荷包险些把大长公主气晕过去,自然是不能通过。 “你听她的,她就是找个借口不让我出门罢了。”晏长风不以为然,“我什么水平她还不知道吗,便是关到老死也绣不出来,别耽误了,快去给裴姑娘送信儿去。” 她只要想出门,就会给裴萱送信,然后她或者裴二就会想办法把她约出去。 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不等如兰出去送信,裴修就亲自登了门。 大长公主对裴修上门已经见怪不怪,“怎么,才半个月就又想我家丫头了。” 裴修每次登门的理由都很实诚,要么说发现了什么好吃的,想请二姑娘尝尝,要么就说多日不见,想跟二姑娘说说话,听着都很不像话,毕竟是未婚男女,不成个体统。 可偏偏又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谁不相见自家姑娘遇上个有心又会疼人的姑爷呢。 “叫大长公主见笑了。”裴修笑得暧昧,分明是默认了,“我想着婚期将近,二姑娘定会紧张,所以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他说多么腻歪的理由大长公主都不意外,也懒得阻拦,因为拦不住,这小子总有办法让她点头。 “去吧去吧,早些回来。” 晏长风知道裴二主动来定然是有事,出了府便问:“二公子叫我出来做什么?” “是好事。”裴修说,“前几日我去鸽谷,接到了晏家主的一信,他说大概今日到北都,会先去南郊别院。” “我爹来了!”晏长风喜得差点儿从马车里蹦出去。 裴修也笑,“女儿大喜,他怎么会不来。” “唉,可惜母亲跟大姐不能来。” 虽说是假成亲吧,但她还是希望全家都在。 “你若是想她们,成亲后咱们可以去扬州府探望。”裴修说。 也只好这样了。 照例是乘马车出城,然后骑马去到别院,也是巧,他们前脚到,晏川行后脚就来了。 晏长风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老爹身后还跟着辆马车。 老爹出门定然是用不上马车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爹!是我娘来了吗?”
第76章 嫁妆 一瞬间晏长风想了很多,她希望是母亲来了,可不免又想,要是爹娘都来了,那大姐一个人在家怎么行? 难道大姐也一起来了? 不能吧,她那么害怕北都,爹娘怎么会带她来呢。 思绪自相矛盾的时候,车马已经到了近前。晏川行骑在马背上笑而不语,后面的马车窗帘子被人从里面挑开,探出的脸正是将近一年不见的姚氏。 “娘!” 晏长风立刻从马背上飞下,绕过她爹径直跑向马车。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晏长风跟爹更亲近,没大没小,损话张口就来,对母亲则是顺从尊敬。可此时,在离家许久突然见到爹娘的时候,她却本能地想第一个抱抱母亲。 或许是母亲的到来在她的期望以外,或许母亲身娇体弱,长途跋涉来看她更加不易,又或许是与母亲亲近的天性被离别激发出来,总之她绕过一切飞奔到了马车上,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娘。 “哎呀你这丫头!” 姚氏猝不及防地被女儿抱了个满怀,要不是后背靠着软垫,险些闪了老腰。 “长了一年的岁,怎么还这么毛躁!” “嘿嘿,我这不是激动吗!”晏长风闻着她娘身上特有的香气,莫名地安心,就好像漂泊的人到了家,一颗心瞬间归了位。 姚氏嘴上嗔怪,心里却高兴,人不管多么讲礼数守规矩,内心总会渴望别人与自己亲近,这是天性。 “您怎么来了啊,大姐呢,她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晏长风挽着她娘的胳膊挤在一起坐着。平常她是不会这样的,但现在她就想这样,也就随心做了。 随了心之后发现,她娘其实也就最多斜她两眼,并不会怎么样,反而好像还高兴了些。 “我能不来吗,我亲闺女出嫁,再怎样也是要来的。” 姚氏确实偏疼长女多一些,但要说挂心,却是老二多一些。老大稳妥,总归不会出什么岔子,反倒是这个不寻常礼的二丫头时常叫她不放心。 “你大姐最近情况好了不少。”她压着声音说,“有小半年没再犯毛病了,每日在房里抄经读书,偶尔到院子里走走,还有那个隋煦,他很会照顾你大姐的,平日里你大姐最肯与他说话的。” 这些情况晏长风大概也知道,隋煦经常给她传信,偶尔大姐也会给她写只言片语,她能察觉到大姐的好转。但书信文字并不能让她真正安心,她害怕是报喜没报忧。 这会儿听母亲这样讲了,又想着有冯嬷嬷看着家,大概出不了错,她才真的放了心。 姚氏从行囊里拿出一只盒子,“呐,这是你大姐给你的贺礼。” “啊?”晏长风意外,“她还给我准备贺礼了?” 她实在想不出晏小莺会给她送什么礼,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然后呆住。 是个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这一刀一痕都透着努力与诚意。 但怎么说呢……以晏长风这十七年的阅历,以及还算见了些世面的眼力,看了半天愣是没能分辨出这是个什么物种。 要说手拙吧,没人比她拙,但好赖不济绣一只王八还能让人分辨出来它是个王八,可大姐这手工……只能说诚意满满吧。 “晏小莺她什么时候学会刻木头了?” 哦,还有一封长信,晏长风展开饶有兴致地看着。 “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姚氏笑说,“跟隋煦学的,我看她挺有兴致就没拦着,就是怪心疼她老弄破手。” “是好事,她喜欢做什么就让她做。”晏长风一边看着信乐,“信里跟我絮叨呢,说刻坏了得有一整棵树才出了这么一只鸽子,本来想刻一对儿,但实在没刻出来。” 晏长莺能写信,但并不是以前那种逻辑清晰的信,是碎片式的,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有时候还有自言自语。虽然看起来有点费劲,但莫名很可爱。 “这是只鸽子呢?”姚氏也没认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但又不忍心打击老大,所以忍着没问。 “她说是鸽子。”晏长风照着鸽子认,也愣是没看出来这是只鸽子,“还说要刻两只,另一只还在刻。” “哦……”姚氏想说她怎么看都像只蛤蟆。 “我说你们母女俩差不多了吧?” 被冷落的晏老爹五味杂陈地在马车外控诉,“小没良心的,合着就你娘来了,我没来是吧?” 晏长风才想起来把老爹忘了,立刻掀开车门帘子朝她爹龇牙笑,“爹,你连这种醋都要吃吗?” “怎么不能吃吗?”晏川行佯装生气,“我要是绕着你只跟姑爷说话,你看你吃不吃。” “我错了我错了爹!”晏长风理亏,倾身给了老爹一个拥抱,“我这不是没想到我娘过来,一时激动吗,你大人大量少吃点醋,怪难吃的。” “你个没正形的东西!”晏川行甩了闺女后背一巴掌,“行了,有话进门再说,那么多东西要搬呢。” “什么东西?”晏长风才发现队伍庞大,马车后面还跟了好几辆。 “嫁妆啊。”姚氏笑道,“我们人都来了,不带点嫁妆不像样,反正你现在不是嫁给裴钰了,嫁给心仪的人嫁妆还是要有的。” 晏长风解释不清,因为之前自己随口扯的慌,现在爹娘跟大姐都以为她是真的看上了裴二。 裴修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来,“先进别院吧,伯父伯母舟车劳顿,喝口茶再说。” “霁清说得对。”晏川行招呼着后面的车夫,“都先拉进去吧。” 姚氏讲排面,为了给姑娘长脸,带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来,再有给侯府亲戚的礼物,足足装了六辆马车,车辙压到哪都是两道深深的印子。也就幸亏是晏家的车队,就这阵仗换成一般人早被土匪抢了。 “娘,嫁妆我是不会带去裴家的,裴二给的聘礼多,再加上外祖母还有舅母她们给我添的,面子丢不着。”进到屋里坐下后,晏长风跟姚氏说。 姚氏不解,只是听到聘礼的时候,不由看了眼准姑爷,“怎么是姑爷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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