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宋誉行一眼,江尔姚脸上的笑浅淡了些许,随即扭过头去。 ...... 须臾,江尔容提着那盏漂亮的花灯小跑了来,没顾及几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笑嘻嘻道:“表哥好生厉害,若非表哥,我们肯定猜不出来。” 江遇宛困的睁不开眼睛,又拉了下阿姐的衣袖,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阿姐,我们能回去了么......” “能,自然能......”江尔容触及妹妹眼中的水光,一时升上怜惜,忙温声道。 宋誉行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轻声道:“夜色已深,我派家仆一路护送你们。” 他微微一顿,又道:“告辞。” *** 马车稳稳当当行了一路,来到临安侯府的侧门,轿子停下。 “安安,醒醒啦。” 江尔容见她睡得香沉,叫也叫不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唤了白术先将她扶下轿子。 却未料偎在白术肩侧的江遇宛倏然睁开了眼睛,被候在门口的小丫头们扶着回行云阁了。 刚进里屋,她便拽下大氅,摊在床上,一副困得要命的模样。白术摇头一笑,为她脱掉外衫和鞋袜,摆正了枕头,又盖上被子,方掩门回耳房歇着了。 寂静之下,紧闭的窗子被打开,有人悄声进来,在榻侧立定。 床上的少女睡的并不安稳,乌发凌乱披散,因着盖的太严,出了满头细汗,自己将被子扒拉下去,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 黑暗中,那人静静站着,神色晦暗地看了良久。 静默处,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无人能听见:“警告!攻略对象黑化值+10。” “警告!将减少5个生命点——” 少女若有所觉,鸦羽般的长睫颤了下,格外惹人怜爱。 那人微微蹙起眉,目光沉沉。 *** 晨起,下了大雨,密密麻麻地带来些初秋的寒意。 寅时一刻,白术和衣起身,匆匆梳洗。待踏出门,便被外面起的狂风惊了一惊,寒风扑面而来,似刀子挂在脸上。 白术打起毡帘走近里屋,脚步匆匆绕过一扇屏风,便看见江遇宛裹的严实,还在睡梦中,白术松了一口气,她走上前,又发现少女的脸颊发着不正常的白,两道眉毛浅浅蹙着。 她吓了一跳,俯身去触少女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冷风从窗隙里漏过来,白术一个哆嗦,抬眼望去,便发现昨日严丝密缝的窗户虚虚掩着,时而被风刮散。 她恍悟,天露白时刮起的风,才让郡主犯了旧疾。白术恼怒地锤头,一股子自责涌上心头。 可这窗昨日明明关紧了的...... 白术一边不解的思索,一边直起身去关上了窗。 待回过头来,便瞧见郡主斜倚在床架子上,面上怔愣,泪盈于睫。 她心尖一颤,快步上前把江遇宛拥进怀中,轻抚她瘦弱的脊背,温声抚慰:“郡主是不是又魇着了?别怕,白术陪着你啊......” 白术心头涌上些对郡主的心疼,又悄悄想,郡主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如此虚弱的情态了。 她难以避免地想起,多年前,郡主初至朔州时,无一丝孩童生气,又总是夜间做噩梦。老王妃日日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待养的好些了,老王妃又寻了府里年龄相仿的小丫鬟,来与郡主玩耍,最后又让郡主选个玩伴,而她只是管家拿来凑数的。 可郡主淡淡扫了底下的小姑娘们,指了指同样瘦弱的白术,对着老王妃撒娇道:“外祖母,我很喜欢她,她很可爱。” 郡主难得勾起笑意,老王妃一高兴,便指了她去伺候郡主。 ——可她知道,郡主非是看重她的颜色。 而是知晓,旁的小姑娘的父母都在府中做活,如若郡主不要,仍可钻进父母的羽翼好好活着。 而她,是个孤儿,无人庇护。 白术一阵恍惚,不由垂眸去看郡主的脸。 她突然发现,郡主的身子还在抖。 江遇宛眼眶红红的,嗓音哽咽:“白术,我心口怎生这般疼......” 白术眉心一跳,将她扶到床上躺好,快步跑到正院去找宋氏。 一道惊雷响过,雨声渐渐嘈杂起来,院中积了浅浅一层水。 她来不及拿伞,一路跌跌撞撞,衣衫湿透,宋氏见到她,吓了一跳,待白术说清缘由后,焦急神色爬上宋氏的脸,她不由得心慌的后退了半步,宋氏勉力冷静下来,吩咐道:“静兰,你去将陈大夫和张大夫喊来。” 她神色郑重几分:“我亲自去宫中求淑妃娘娘,派下太医来。” *** 卯时,豪雨渐歇,张、陈两位大夫已进来看过,却只道是平常心疾,将养片刻当无碍。 辰时一刻,淑妃亲临侯府,身侧带了太医院的太医令。 榻上少女已陷入昏睡,呼吸都轻了几分,像是快要乘风而去。 淑妃如此刚强的女子见状都落下泪来,两道眉蹙起:“怎么这般弱,安安啊......” 太医令上前诊脉,少顷,“扑腾”一声跪到了地上:“回娘娘,郡主这是,这是有......” 淑妃面色如霜,冷声打断他:“闭嘴!给本宫治好她,否则,拿你是问!” 辰时三刻,宫中贤妃发疾,圣上传召,淑妃匆匆赶回,留了太医令于此守着。 红笺此时从家赶了来,不住抹泪,大着胆子问太医:“大人,郡主不会,不会......” 她尚未说出口,便泣不成声,那太医令叹了口气:“郡主已是弥留之兆,到这个时候,恐该发热了。” 果然,到了午后,江遇宛便发了热。 江老夫人坐在塌边,看到归家才一月多的小孙女惨白的脸,不由悲从中来:“可怜的安安,命怎么这么苦啊,还未及笄就......是祖母没有看顾好你,都是祖母的错......晋庭啊,老身对不住你,唯一的姑娘还成了这副模样,九泉之下,母亲也无甚脸面见你......” 江晋庭便是江老夫人的幼子。 见婆母提起了小叔子,宋氏怕她过于悲伤,轻声将她劝了回去。 江尔容更是几分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昨日里拖着不归家,才使得妹妹犯疾,太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她咬了咬牙,擦了眼泪,去了定国公府找宋烟琼。 不料宋烟琼不在上京。 府中四娘子这病来的凶猛,药石无医。到了未时,临安侯府已被一种沉重的范围包裹。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宝贝们记得来捧场呜呜呜呜 感谢各位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么么~
第23章 三合一 ◎路无殊长眉微扬,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转机发生在当日深夜。 亥时一刻, 宋烟琼一身长袍踏入临安侯府的大门,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宋誉行。 守门的家仆半夜被叫醒,若是往日, 是要有几分脾气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府中四娘子危在旦夕,进来的人说不准哪位便能救下四娘子的命。他怕误了时机, 半分都不敢耽搁, 听到声音连忙和衣来打开门。 见到是那位兼济天下的宋娘子,喜色爬上家仆的眉梢, 他心想郡主总该有救了, 越发垂首恭敬道:“容小人通报一声。” 此话刚落下,他似下了什么决心般, 心一横, 冲着他们道:“府中主子都在行云阁, 守着四娘子。也不拘泥于规矩, 您二位请随我来——” 宋烟琼和宋誉行对视一眼, 随即点了点头,跟着往里走去。 她因应了要为江遇宛寻药,此次并未外出, 而是向师父寄了信后, 便居于昔日住所——京郊的兰若寺,本欲好生翻看医术,未料被幼弟找来, 口称让阿姐救命。 宋烟琼立时一惊, 带了些这些时日来找的草药便随他上了马车。 待被引入行云阁, 外间临安候和江云书都在太师椅上扶眉坐着, 听到有人进来, 连眼皮都没动,待听到家仆说宋府世子和娘子来访,两人才正了眸色抬眼看去,随即大喜过望,临安候更是站起身来欲要行谢礼。 宋烟琼不敢受长辈的礼,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因着男女有别,宋烟琼独自进了里屋。 她一进里屋便瞧见江尔容和江尔姚皱着眉,在矮榻上坐着,眼神飘忽,一脸愁容。 江尔容先瞧见了她,惊呼:“表姐!你竟然回来了!” 宋烟琼默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道:“四娘子呢?” 她脸色一变,眼眶中又要掉下泪来,颤巍巍的指了指那屏风。 宋烟琼顺着看过去,屏风后确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身影,瞧不清晰。她绕过去,却见那道身影是她姑母,宋氏阖着眼,轻轻靠在了床柱上。 而那四娘子侧脸苍白如纸,唇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她缓缓走上前,半蹲下身子,从锦被中带出少女一截玉白皓腕,将手指轻轻覆上脉搏。 动静虽小,宋氏却听见了,已然睁开眼睛,侧头看过去,就见是医术高明的内侄女在号脉,她微微坐正,眉间一展。 宋烟琼的面色渐渐凝重,宋氏眉心一跳,不敢想象——若是烟琼都救不了,那么安安是否真的危在旦夕? 宋氏一阵心酸,不由觉得这姑娘太过可怜,自小失了双亲,还被恶疾烦扰,短短十来年间过的苦不堪言。 她傍晚时拦下了临安候派去朔州报信的人,这会子也不由思虑,是否不该瞒着朔州?听闻小江都王程识云年幼时曾在九牧求学,更是神通广大,路子颇广,多番救下突犯心疾的江遇宛。 可——小江都王手握重兵,在军营中颇负威望,圣上又是多疑的性子。纵然淑妃娘娘颇受盛宠,圣上不仅未看在她的面子上对这位王放宽心,而且还忧心江都王恃宠而骄,多加忌惮,更是下过无召不得进京的旨意。 他若是进京,圣上难免疑心临安侯府和江都王府私下密谋,欲图不轨。 到时还哪管江遇宛的病是真是假? 可不告知朔州那边,若是安安真的...... ——到时又该如何向江都王交代? 宋氏心下几番思虑,面上也不由带了愁色。 这时宋烟琼终于站起身,微微敛目,她稍微一默,口中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告诉姑母,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江遇宛赴死? 还是,告诉她,只有找到北襄圣草——雪参叶,才能为这小姑娘寻得一线生机? 可这两条路,无疑都是死路。 雪参只存于北襄皇族,听闻精心养护十年才能结出一片叶子。 师父走前看了江遇宛八字,说她生命悬在极寒之域,线格极不稳定,稍稍遇事便会断裂。唯有与之相反的命格强硬之人,才能救她。 宋烟琼眼露迷茫,命格强硬为何意? 她勉强压下心中思虑,从袖口拿出一包草药,递给了宋氏:“姑母,且先将这药予她服下,或有转机,只盼着能醒来,便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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