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圣旨一下,想必李劼心中更加疑乱,究竟哪一个才是李煜心中在意的人。于是他设下此局,让李煜从中二选一。 他未必想让唐晓璃死,毕竟她的背后还有整个触手可得的唐家势力,所以他一定会来。 只是商邵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李煜之前出现,如此一来,他设此局的目的根本就没有达到。 难道说,根本就是她想错了? 面对着愈渐收紧的绳子,商邵柔没精力再猜测下去,她冷声往下面喊,声音也若不可闻地带了一丝颤抖,“七殿下,你的绳子要抓得牢些,且不能偏向我们任何一边,否则这轴承会将我们绞死的。” 商邵柔看到李劼的身影在地上一颤,带有一丝演戏意味,仿佛对此事全然不知。 “谁?” 竹林掩映的深处,突然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在场三人皆竖起耳朵,警惕地朝声音源头看去。 那人影影影绰绰地穿过竹林,越来越靠近,“这是发生了何事?七弟,你怎会在此?” 商邵柔眼皮一抬,是李煜。 他满脸愕然,视线从李劼身上转移到前方上空,接着担忧与焦急地声音响起,“蔓蔓,还有柔儿,你们怎会在此?” 李劼双手攥着绳子,并不完全能分神转头去看李煜,只是心中忍不住冷笑,一股寒意窜上心头。五皇兄,我竟反被你摆了一道,看来我从前还是低估了你。 不待他开口,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巡逻声儿,远处有跳动的火把,浓浓的烟味似乎已经穿透竹林弥散过来。 “在哪儿?” “回大人,好像是东宫附近的竹林,方才那儿好像有动静!” 商邵柔惊呼,“是江蒙的声音。” 在场四人不约而同达成默契,如此场景若是被江蒙撞见,恐怕明日宫中不得安宁。 “蔓蔓,我来救你。”李煜情急之下,纵身一跃往唐晓璃那飞去,在唐晓璃惊呼:“不!”之前,他已经利落地挥剑斩断了她脖颈处的绳子。 商邵柔将一切看在眼里,李煜救唐晓璃的时候,没有片刻的犹豫...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心坠落到了谷底,她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第63章 月信之痛 借着月亮的光辉, 李劼能清楚地看到商邵柔脖颈处的绳子因轴承的下坠而骤然收紧,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脑袋便迅速充血。 李煜在空中侧身一转, 将手中长剑往她那一丢,试图砍掉她附在她身后的绳索,让她整个人跟着轴承一起下落,若是李劼在下面接住,她还能有命活。 可轴承下坠的速度先于他砍绳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 李劼右手往怀中一模,掏出一块细小的刀片。 食指和中指稍稍一捻,弯曲,然后向前发力,直直地往商邵柔的脖颈飞去。 “七殿下!”唐晓璃在震惊声中睁大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的骨头快要被李煜的手给捏碎。 李煜死死地盯住李劼,目光阴鸷地像是能将人千刀万剐。终于在一阵提心吊胆的窒息中, 唐晓璃感觉到抓着她的手松了松。 在场三人皆松了一口气。 刀片擦过商邵柔的右侧颈,将圈在她脖颈上的绳索割开,她整个人从半空中坠落,衣裙翩飞的样子,像是深秋中的一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飞下来。 李劼从空中腾起,揽臂接住了她,冲击力使得他二人落地时, 往地上狠狠一撞, 李劼和商邵柔的身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 她的右颈, 也因刀锋不小心擦过, 留下一条细小的伤口,血丝密密地渗出来。 江蒙率众赶到时, 竹林里只剩下一滩还未处理干净的血迹,被地上沉积的竹叶覆盖着。 他耳廓向外扩了一下,警惕着朝着左侧前方呵道:“什么人?” 话音落时,一柄锐利的长矛已经破空扎向黑暗的竹林深处,有衣飒飒在林中翩飞,江蒙想也没想,纵身一跃。脚尖在摇晃的竹子上一点,整个人身体悬空,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天际。 留在一群手下,站在原地呆愣。江蒙副卫率先缓过神来,“还站着干什么,追啊!” -- 成功甩掉江蒙之后,骆闻又折返回来,将现场的血迹清除干净,又点上散风驱腥的龙葵香,这才回了东宫。 主殿一片漆黑,骆闻换下染血的衣物净身后,敲门进了书房。 “殿下,一切都处理好了 。”骆闻心有余悸,江蒙的身手并不在他之下 ,只是他熟悉这竹林的地形,才占了上风。 他静默了一会儿,桌案前的李煜背对着他,怔怔然地望向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心事很重。 骆闻知道,他是在担心商邵柔。 自他拿到李煜留下来的布条之后,心中便如火烧一般着急难受,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殿下为什么要支开他,又为何给他留下纸条? 他必定是已经摸清了状况,想让自己后发侧应。他摸进竹林,果然见到了同样守候在外围的李煜。 李劼出现之后,李煜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领命去引江蒙来。 “殿下,唐小姐今日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不太好收手啊。” 李煜的声音有些颓丧和力不从心,“你放心,她不会说出去。” 骆闻这才放心了些,只是他不免心生疑惑,“只是,唐小姐又是如何被人盯上抓去的?” 李煜的心一滞,眸间闪过些狠,只是他如今实在颓丧,无力再去细想这些,只是稍稍摆了摆手,“骆闻,本殿累了,你先下去。” “是。”骆闻有些不忍,今晚的状况他并未亲眼看见,但是唐晓璃和商邵柔被同时吊在空中这一画面,着实也有些触目惊心。 殿下的心情,应该很复杂。 -- 禁卫军的搜捕范围很快从竹林蔓延到了东宫以及就近的重华宫,但由于江蒙并未掌握有力的证据,传信举报的人又不明确,他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宫殿内,自然也是不能进的。 因此,火把跳动的火光不过片刻,就渐渐远离。商邵柔被李劼“请”进重华宫的主殿。 说是“请”,其实就是一种胁迫。 望着他身后侍从手里握着的剑,刚刚出鞘便闪出寒光,商邵柔只好作罢。他的新侍从,相较于之前,更加冷峻,寒气逼人,仿佛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在你的四周竖起一道冰墙。 “给她上药。” 李劼此时已经换下了身上的染血白袍,转而穿着一件青灰色,无任何着饰暗纹的普通袍子,坐在轮椅上命令身后端着药箱子的侍女。 “是。”那侍女恭敬地上前,“姑娘,请你侧头。” 商邵柔依言微微偏过头,只是眼睛却定定这看着李劼,后者轻笑一声,面上毫无波澜,说出来的话却冷冽,带着危险,“你知道,若是别的奴才敢这样盯着本殿,本殿一定会挖下她的眼珠子。” 商邵柔心中憋着一股子烦躁气,反问道:“那殿下还等什么?” 由于血迹外渗,血迹往下斑驳直至商邵柔的锁骨,为了清理干掉的血迹,侍女不得不将她的领口拉低了些。 李劼猝不及防地与她对视,又快速地撇过头,冷笑一声,“别以为本殿不敢。我可不是五皇兄,能为一个区区婢女放下身段。” 此话一出,李劼明显感觉商邵柔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整个人似乎也沉浸到了一种紧张与警惕的情绪之中。 “哟,戳到你的痛处了?”李劼无情地开口讽刺,商邵柔没说话,只将眉头皱得能掐死一只苍蝇。 许久之后,商邵柔才缓缓开口,声音仿佛淬了一层寒气,,“殿下看了今晚的事,还觉得他能为奴婢放下什么?” 此时侍女已经为她包扎好伤口退下了,月影也隐没在梁柱之后,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商邵柔抬眸看过去,平静的眸子里包裹着无助与绝望。李劼咂了咂舌,心想今晚太子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令人心寒。 二选一的处境,他没有丝毫犹豫。若说他是做戏,那他未免也太能狠得下心来。 若说是真情流露,那么太子与眼前这婢女一直以来,又算是什么? 寂静的室内,只有几声蛙鸣传进来。 “奴婢记得,殿下曾经说过,只要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东西,殿下便都要抢过来。” 李劼闻言眼皮一抬,眸光中闪着阴沉的冷望向商邵柔,只见她表情颓丧,有些破罐子破摔,“如今,殿下可还愿意抢奴婢?” 李劼眼波流转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才轻笑道:“就你?” 也配? 后两个字李劼没说出来,但是商邵柔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嗤笑。她心中一凛,掩去眼底的愤怒,继续与他周旋。 商邵柔露出一抹柔弱的惨笑,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些顾影自怜,“想来也是,只怕殿下的心中今夜来之前也早有决断,不论结果如何,唐家小姐决不能死。而奴婢的命,恐怕什么也算不上。” 李劼的手微顿,嘴上依旧毒得很,“你也会这般想,若你早有这样的觉悟,今日就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商邵柔没回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转移了话题,“我想知道,殿下将圭谈和另一个人的尸体,丢到哪里去了?” 刚才情况紧急,李劼为避免节外生枝将她打晕,又命令月影迅速处理好尸体,这才安下心来。 李劼作势顿了一下,“你认识其中一人?圭谈...”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须臾之后才出声,“就是前不久被父皇封为客卿的那位民间画师?他为何要绑架你和唐家小姐?” 商邵柔就静静地看着他演,不拆穿。等到气氛渐渐尴尬,李劼心中快升腾起一股怒火时,她才静静开口,“他眉心一点醒目黑痣,即便隔得老远 ,奴婢也认得出来。” 回想起圭谈望向自己那饱含轻浮之意的笑容,商邵柔又觉得心中一阵恶寒,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往小腹里涌。 她神情渐冷,“殿下可知,圭谈是太子手下的人。” 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突然闪过,李劼的指腹在轮椅扶手上重重地捻了几下,才敛去那如刀般的锋芒,状似漫不经心又略显惊讶地开口,“何以见得,五皇兄连这个也跟你说?”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商邵柔太阳穴一抽,脑中闪现出一些白光。她不动声色地捂了捂肚子,疼痛缓解了些之后,这才开口,“从前我伺候他饮食起居,偶尔听他与骆闻提过要解散什么...天机阁还是什么的,只是他们一见我,便缄口不言。” 她的目光有些冷,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怨怒,李劼见她心中怨恨李煜,心中竟闪过一丝快感,又循循善诱套她的话。 “照你这么说,圭谈是五皇兄的人,那么他又为何要绑架你和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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