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聂羽宁的情绪稳定下来,外间传来车夫的吆喝声,“姑娘,咱们回府了。” 她正准备起身下马车,却被一股力量牵绊住,眼眸横扫过去,秦谦和对上她的眼眸,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飞快松开胳膊。 “刚刚我……” “嗯,我明白,你只是想安慰我,没有别的小心思。”聂羽宁点点头,替秦谦和说完剩下的话。 秦谦和点了点头,后来发现不对劲,怎么反而觉得暧昧了几分? 却不知道,他们一开始的相处,就没有正常的界限。 秦谦和连夜来访,连拜帖都省掉了,周太夫人闻讯,连忙穿戴整齐到会客厅见他,途中暗暗思索发生了什么事。 双方寒暄过后,秦谦和才说起两家婚约解除之事,“是我儿常俊有错在先,陛下亲口答应废除婚约,还望太夫人海涵,愿两家情谊不变。” 周太夫人是经历过风霜的老人,举止优雅从容,但是眼中的不满还是暴露了心绪,嘴上谦逊说道:“秦相客气,也是我们家阿宁没有福气,与令郎无缘。” “三姑娘是有福之人,福运还在后面,太夫人不可妄自菲薄。”秦谦和立刻反驳,在他眼里,聂羽宁什么都好,值得最好的。 岂能是无福之人? 又承诺道:“以后宁北公府有事,您直接遣人去我府上说一声。若是我能够相助,必定玉成。” 周太夫人眼角流露出几分喜意,说话越发客气,她可是听老姐妹说,这位秦相年纪轻轻,软硬不吃,今日许下如此承诺,可见是真心相待,十分难得。 最后,她亲自送秦谦和离去,又招来聂羽宁关心了一番,聂羽宁只说她与秦谦和一见如故。 周太夫人只得作罢,叮嘱明日清点物品,归还常国公府当年送来的聘礼。 宁北公府没有男丁,安排的管家陈伯领着家丁,抬着聘礼直接送往常国公府。人还未到常国公府,十里红妆,长如游龙,引起众人的瞩目。 大家一问,原来是宁北公府与常国公府解除婚约,退还聘礼。 这一块坐落的是豪门望族的府邸,又是散值时间,不少官家子弟驻足停看,隐约知道昨日芳华宴上发生的事。互相一交流,这常国公府常三郎抛弃未婚妻,攀附公主的名声传得更远了。 常国公府门口,陈伯走在红妆队伍前面,捏着聘礼单子和退婚书,叩响了两个硕大的铜环,大门很快开了。 开门的小厮一见这阵仗,吓得两股颤颤,半天没有问出一句话来。 陈伯出身行伍,是云州退下来的老将,仅仅背手站在门口,就气势十足。 “小童,烦请你们家主人出来,就说宁北公府前来退还聘礼。” 小童撒腿就往里面跑,连大门都忘记合上,活像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他。 常国公领着众人出来时,就见到陈伯的健硕身影,连连迎上去,“陈将军,您亲自前来是为了……” 想当年,宁北公登门定下婚约时,这位还不是宁北公府的管家,而是云州将领,跟随宁北公左右,风光无限。 陈伯微微颔首:“解甲归田的将军当不起常国公的一声‘将军’,在下现在是宁北公府的管家。今日奉家主的命令特来归还聘礼,归还当年常家三郎君常俊与我家三娘子的聘礼,还有宁北公府写下的退婚书,从此婚约作废,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陈伯递上两样东西,陈旧发黄的礼单和崭新的退婚书,常国公府无奈接了过去。 “这是当年贵府送来的礼物名单,有些东西不能长期保存,我们宁北公府取用了。所以,宁北公府便以其他等价的物品弥补,国公爷请过目,若是有问题,可以与在下提出来,再行解决。” 常国公自知常俊的心思,心中有愧聂家,不想把这事闹得太难看,只想迅速解决此事。 而宁北公府的人不是贪墨财物的蠢人,不会在归还的聘礼上克扣。 他顺手就把聘礼单子递给老妻,命人抬着东西进门。 常国公夫人细细打量着聘礼单,看到几样价值连城的陌生物件,心里猜测是宁北公府弥补的物品,实在是太过震惊,一时惊呼出声。 “国公爷,这……” 常国公微微蹙眉,想问什么事,不能等退还的聘礼进门再说。难不成宁北公府真的克扣退还的聘礼不成? 常雅馨误以为缺少什么物品,宁北公府给昧下,顿时一把抢过聘礼单,大声嚷嚷:“娘,是不是宁北公府克扣咱们的东西?可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他们还回来,阿俊还等着娶媳妇呢。” 昨夜常俊回来,跟随的仆从们脸色灰白,如丧考妣。一问之下,他们才知道陛下斥责了七公主和常俊,而罪魁祸首就是聂羽宁。 她这个当娘的能不生气吗?可不得在退还聘礼之际找回场子? 常国公夫人连连阻拦:“不是,雅馨你误会了。宁北公府弥补的东西太过珍贵,娘以为他们家弄错了。” 常雅馨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可能?他们家舍得吗?” 常雅薰把玩着指甲,笑嘻嘻地道:“怎么不可能?宁北公府有三百年的世家底蕴,要什么有什么,要不是阿俊运气好,被先宁北公看中,你以为你能够当人聂三姑娘的婆母?” 又无奈地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常雅馨,“可惜呀,妹妹你不惜福,有天大的福气也留不住。” 有其母必有其子,常俊能有这么大的盘算,妄图娶皇室公主,也与常雅馨的挑唆蛊惑有关。 陈伯微微一笑,想到临行前聂羽宁的叮嘱,道:“国公夫人指的是宁北公府弥补的金银器皿、古玩摆件等物吧?这是我们家三姑娘亲自点名赠送的。因两家议亲时,贵府二姑奶奶喜欢御赐之物,要我们家三姑娘陪嫁,为此生了嫌隙,三姑娘心里过不去,叮嘱我等赠送御赐之物弥补常家。” 常国公府的众人脸色微僵,本来只是他们自家人知道的事,陈伯一说,附近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看着常国公府的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尤其是看着常雅馨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嫌弃。 儿媳妇未进门,做婆婆的就觊觎儿媳妇的嫁妆,这吃相太难看了吧? 难怪宁北公府要退婚! 常雅馨的脸色刷地红了又白,叫嚣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明明不需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偏生陈伯说得详尽,没有漏掉一丝一毫。 陈伯惊诧道:“常二姑奶奶息怒,我家三姑娘的确是一片好心。这里面的东西有些还是从聂家宗祠里撤下来的供品,极其珍贵,千金难得,可见我家三姑娘的诚心。” 低调的马车恰好路过,秦谦和听到两家的争论,推开车窗,透过缝隙看到托盘里的御赐之物,嘴角莞尔轻笑。 每一样物品珍贵非凡,却是不能拿出去换钱的玩意儿,唯一的用途大约是供奉在宗祠里,日日膜拜。 以后,常家众人一见到这些珍宝,就得想起今日退还聘礼的羞辱。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声道:“真是调皮!” 常雅馨还欲发难,人群中传来嘲讽声:“常家之女如此贪婪愚蠢,难怪聂家姑娘要退亲。换我,我也退!”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立刻哄笑着,说什么的都有。 常国公铁青着脸,命人把常雅馨送进门,不许她出来再闹笑话。 他看着长长的红妆队伍,尽量加快进程入库,心里默道:这宁北公府的姑娘也太小心眼,没有娶进门,也好。 只是明日常家要沦为帝都的笑柄,也许……不用明日…… 希望如常俊所说,七公主青睐于他,陛下愿意下降公主,才能够洗清今日的羞辱。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辆马车朝着宫中方向悄悄离去。
第33章 宫廷秘药 吕长乐入宫看望七公主丰婉柔,以表忠心,半道经过常国公府,看到宁北公府大张旗鼓地退还聘礼,她着实看了一场好戏。 一想到,宁北公府风光无限,连带着聂羽宁成为无辜的一方,她又不高兴了。 她知道丰婉柔看不上常国公府的家底,但是聂羽宁此举无形中也落了丰婉柔的面子,围着你转的人是我不要的,想想就替公主感到委屈。 “嗯,我得把这事向公主汇报,灭一灭聂羽宁的威风。” 吕长乐坐在马车上,催促身边的婢女,“到哪里了?” 婢女掀开车帘,看到巍峨的宫墙,立刻回禀道:“姑娘,入宫了。” 吕长乐点头,饮了一口茶,又问:“我怎么感觉马车没有动?” “马车停了下来,宫里有仪仗出行。”婢女眼巴巴地望着仪仗队,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宝物从眼前划过,双眼亮晶晶的,比她自己捡到钱还高兴。 她又道:“有礼部的官员过去,这是陛下的赏赐吧?不知道哪家有这个福气?” 吕长乐点点头,仔细看着一件件珍宝,她也忍不住眼热,耳朵倾听着外面行人的私语,捕捉到“宁北公府”“赏赐”几个字眼,瞬间脸黑了。 珍宝如流水般进入宁北公府,哪个人不嫉妒? 吕长乐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等到她进入七公主的寝宫,烦躁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一进门,见到正在伏案抄写书卷的七公主,她嚷嚷道:“我的公主殿下,您还有心思抄书呢?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事吗?” “遇见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如此烦躁不安?” 丰婉柔落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墨,揉了揉手腕,往一边的主位上走去,示意宫女给吕长乐奉茶。 “先遇到宁北公府抬着聘礼去常国公府退亲,后遇到礼部官员携带着赏赐出行,宁北公府今日出了好大的风头,聂羽宁这回可神气了。”吕长乐端着茶碗,想到那场景,气得连茶也不喝了。 她气哼哼地道:“聂羽宁的尾巴肯定翘上天了。虽是她提出退的婚,错在常俊,现在她可不是名利双收?” 丰婉柔淡淡地说道:“昨夜她连本宫都算计,害得本宫在重臣面前丢脸,差点失去父皇的宠爱,本宫能怎么办?” 她心知吕长乐的性子,也是看聂羽宁不顺眼的。 当日芳华宴上,吕长乐可是想踩着聂羽宁上位,谁知道人家不接招呢? 吕长乐恨恨地说道:“公主殿下吃了亏,就这么算了不成?以后咱们帝都贵女还怎么教训偏僻地方上来的闺秀?” 七公主眼眸闪了闪,抿了一口清茶,故作惋惜道:“可惜我要闭门思过三个月,想要教训她,也是有心无力。” 话锋一转,她眯了眯眼,对着吕长乐道:“但是,长乐你可以自由出行,你可以对付她呀。” 吕长乐面露惊讶错愕,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和她不熟,怎么对付她?” 丰婉柔挥挥手,让内殿里伺候的宫女退了出去,她才起身往寝殿里走,翻出梳妆台最里面的抽屉,拿出藏起来的小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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