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眨眨眼,诚恳道:“老奴觉得,三公主没这个脑子。” 江德音想了会儿,说了句:“也是。” 江彩早就被养废了,头脑愚钝,性子凶横,和江容完全不一样。 父皇的后宫人少,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宫里能出一条像江容那样不咬人的狗,已经是例外了。 更何况,江彩和周贵妃在后宫里的依仗不是父皇,而是她母后。十几年来,父皇对母后百依百顺,讨好母后就相当于讨好了父皇。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给江彩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暗地里使心机对付自己。 似是想到什么,江德音笑了笑,说道:“也是她够能忍,连母后都被她骗了过去。” 张嬷嬷:“会叫的狗不咬人。” 言外之意是,不会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最凶狠。 “无事,横竖她明天就要去送死了。”江德音兴致缺缺,慢悠悠地躺在贵妃以上。 身后有宫女在给她打扇,又有宫女凑上前来,给她喂了颗葡萄。 张嬷嬷见此,很识趣地告辞:“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江德音淡淡地应了一声,最后还是交代了她一句:“仔细盯好江彩。” …… 送走了张嬷嬷,江德音想了想,点了个大宫女。 “你去把张嬷嬷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母后听,至少叫母后知道这事。” 宫女应诺退了出去。 之后她又唤来平日里用得顺手的一个嬷嬷。 那嬷嬷姓朱,是余皇后的陪嫁之一,年龄和余皇后一般大,在余皇后面前都颇有几分脸面,也很得江德音器重。 她不是普通嬷嬷,江德音的礼仪和御下之术就是她教的。江德音对付原身时,朱嬷嬷也会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 “嬷嬷,劳烦你明日去江容身边看着,别叫她真的耍了什么花招。” 那晋国皇帝的凶名都传到他们越国来了,足以说明他有多残暴。她想江容去死,却不想她死得太早,最好是死在晋国皇宫里,而不是去晋国的路上。 送走江容,她就是越国第一美人。可如果江容死得太早,越国定会再派一个公主去和亲,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江彩姿色平庸,长得既不像父皇,也不像贵妃,派江彩去和亲是不可能的。 这样做不但讨好不了晋国,说不定还会触怒那个暴君。 万一那暴君生气了,以“你们竟然送这种丑东西来和亲是不是在侮辱我的眼睛和智商”为由派兵攻打越国,那就惨了…… 一想到暴君张开血盆大口暴怒的样子,江德音就打了个寒颤,赶紧止住这天马行空的乱想。 话说回来,不可能叫江彩去和亲,越国又只有三个公主,那就只剩她了。 可叫她去和亲? 更不可能。 别说她自己不愿意去,父皇和母后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她知道父皇疼爱她,不会舍得她去送死,但朝中的那些官员却不是好打发的。江德音不想让父皇为难,更不想冒这个险。 她可是听过那些传言的。 传言朝中官员把母后比作祸国妖后。说什么若不是因为母后,父皇的子嗣不至于如此单薄。父皇在这方面力排众议,这些年来始终独宠着母后,那些官员动不了母后,说不定会在她身上出气。 到时候他们要是联合起来给父皇施压,让父皇派她去和亲,父皇想保住她,不知道又要费多少神。 母后也会跟着担心。 “她背上不是还有伤么?把我宫里的散瘀膏拿去给她,就说是我这做妹妹的送给她的,叫她快点养好伤,好爬上那暴君的龙床。” 她宫里的散瘀膏和一般宫里的散瘀膏不同,那可是宫廷秘药,产量极低,一年也就能制出那么一两瓶,因此也成了一个人在宫里受不受宠的标志。 而现在,那些秘制散瘀膏,她宫里一瓶,母后宫里三瓶,贵妃那里有母后赏赐的一小瓶。其他的都在库房里收着,她想要的时候随时派人去拿即可。 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要拿去送给江容,江德音不心疼药,就是觉得江容配不上。 她冷笑一声,讥讽道:“她如今沾了那暴君的光,才有机会用这么好的药。日后死在晋国皇宫里,也算得上是对暴君的‘报答’了。” 朱嬷嬷领命,拿了药来到江容的寝殿里。 彼时江彩留下来的肖嬷嬷还在。 在这之前,江容已经收到司药司那边送来的散瘀膏了,打算等吃完饭之后擦了身子,再让青栀给她抹上,好去睡觉。 收到江德音送来的散瘀膏后,她把两瓶药膏放在手里比对了一下。和司药司的散瘀膏比起来,江德音的散瘀膏,单从瓶子的外表来看就显得比较精贵。 旋开瓶盖闻了闻,司药司的散瘀膏香味比较浓郁,江德音的却只是淡淡的清香味,闻起来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江容微不可闻地轻“啧”了一声,不得不感叹,在这后宫里,得宠的就是不一样。 …… 古代没有电灯,没有电,没有电子产品,晚上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 先送走了朱嬷嬷,之后又送走了肖嬷嬷,江容躺在床上想了会儿父母,为了不让自己长期陷在悲观的情绪里,她又开始转移注意力。 原身的记忆已经被继承的差不多了,秉承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再值得她分析的,她左想右想,终于想到了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事—— 立体几何。 这是她高中数学最为薄弱的部分,出车祸之前,她已经连着写了三天的立体几何练习卷。 高考前半个月,他们学校就停止了总复习,叫学生自己复习,或者放松心情。 若是有家长的同意,学生更是可以不去学校,就在家里自由安排时间。 江容在家写了三天卷子,沉迷画参考线无法自拔,几乎到了吃饭都在想着怎么解题的地步。在那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她竟然还想出了一种新的解题思路,打电话和老师求实那条思路是对的之后,她更是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全身舒畅,走路都有点飘飘然。 学术钻研的美妙不过如此。 正是她太“飘”了,江妈妈怕她“走火入魔”,才会把她推出门,叫她和闺蜜出去散散心。 这些东西,她在古代呆的越久就越会忘,如果她能活下去,有些知识是可以运用起来的。 为了不忘记那些瑰宝,她想,她明天还得提出点要求。 必须先搞点笔墨纸砚来。 路上就要走好几天,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 哈哈哈哈哈哈学神兼写题狂魔容容,你们怕了吗? 路上好几天不会细写,大概明天或者最迟后天就能看到暴君小可爱啦~
第4章 头一晚睡得早,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江容就醒了。 外面灰蒙蒙的,又因为她的寝殿比较偏僻,此时万籁俱静,江容甚至能听到外间青栀的呼吸声。 轻轻的,很平稳,看来睡得正香。 昨晚涂药的时候,江容想起刚穿过来那会儿,是青栀护在她身后,抱着她和她一起被那个嬷嬷扎针。这样一个忠心护主的宫女,让她心柔了几分。 想到青栀身上应该也有不少伤,江容叫她褪下衣衫,果然看到不少触目惊醒的伤痕。之后便不顾青栀的推脱,强硬地给她抹了药膏。 小姑娘当时就被感动哭了,之后却跪在地上说不敢再用那么金贵的宫廷秘药。 她一定要跪,江容眼下这具身体力气太小拦她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司药司的那瓶药膏赏给了她。 青栀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瓶,又抹了把眼泪,抬头小心看了江容一眼,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 如此容易满足,可爱得不得了。 后来江容要睡觉的时候,青栀又说要在床边给她守夜。 江容自然不肯,态度强硬地把她赶去了外间,让她好好养伤,养好了身体才能更好地伺候她。 …… 原身的身边本有两个宫女,也只有这两个宫女。 一个青栀,一个青杏。 青杏前几天“病”了,原身不管事,整个宫里也没人管青杏,青杏只和青栀说了一声,就一直“病”到现在。 江容原本还有点担心青杏是不是真的有事,叫青栀悄悄去下人房里看了一眼。 只可惜,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知道青杏此举是为何,江容并不恼,还好心态地安抚了愤怒的青栀一番。 在这之前,青杏是青栀身边唯一能和她说话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青栀非常珍惜这个“朋友”。哪怕青杏好吃懒做,她也从未有过怨言。 反而包揽下了伺候原身的所有事,得空了才回去找青杏说说话。 对青杏也是百分百的信任。 青杏说自己病了,怕把病气过给她和原身,每天都关着门呆在下人房里不见人,青栀就不去打扰她,只按时把一日餐三送到她的房门口。 也从没怀疑过她。 如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了,青栀又抹起了眼泪。不是为自己,而是替江容感到心疼。 ——她的公主这么好,单从长相上说,就把二公主和三公主甩出一条街。更别提现在的公主,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把自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还把仅有的两瓶药赐给她一瓶。 又好看又聪明,还体恤下人,善良温柔…… 却因为不受宠爱遭了那么多的罪。 皇后二公主她们不待见公主也就算了,青杏那样一个小宫女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背叛公主? 实在过分。 江容听她啜泣着说明原委,只觉得以原身这种情况,还能有一个这样忠心的丫鬟实属难得。 而她沾了原身的光,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善意。这种不计任何回报的善意,叫她心里暖暖的,一时间就有了恻隐之心。 “我们在这虽然会受点皮外伤,但至少不会有生命之虞,去了晋国就不一样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说话的时候,江容斜靠在床头坐着,青栀坐在踏板上,轻轻地给她按摩小腿。 她垂眼,看着青栀头顶的双丫髻,轻声问她:“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不用想别的,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 青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宫里的首饰不多,还都是些残次品,甚至当不上‘宫廷御用’这四个字。明日宫里必会派人送来新的首饰,原来的那些,正好可以拿出去典当。” 青栀张了张口,只可怜兮兮地喊了她一声:“公主……” “我把那些都送给你,放你出宫,你有钱财傍身,甚至还可以请一两个丫鬟照顾你,让你一生无忧。”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青栀母亲早逝的事。之前青栀和青杏聊天,原身正好在院子里晒太阳,无意旁听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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