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跟十二,就是外面那两侍卫的名字。 吴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心里自嘲一声,他就是这种人,自私自利,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 左无忌又试着朝窗外呼救,可惜楼太高,加上今夜又在举行宴会,声音嘈杂,天空中还时不时炸开一朵烟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边。 “算了。”吴姬叹了口气,“都被他算计好了,今天的宴会,搞不好也是裴御京指使人开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杀出去吧。” “就凭你我?”左无忌既不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是慌乱中被他揉成一团,塞进怀里的《艳鬼图》,小心抚平画面,他虔诚的像庙里的信徒,对自己的神说,“艳鬼,帮帮我,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这次你要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他声声泣血,可《艳鬼图》一点反应也没有。 眼中的希望,渐渐变成绝望,左无忌突然一把将《艳鬼图》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画中人的脸,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也一样!到头来,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拿我当傻子耍!” 她甚至比其他人更可恶,她把他推到了最高峰,再笑嘻嘻的一松手,眼睁睁看他掉到谷底,摔个粉身碎骨! 左无忌突然抱住头,慢慢蹲在地上,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吴姬先前还有些生他气,见他这幅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早知道他并非英雄,可又实在忘不掉那天,他乱军之中护着自己的模样。 叹了口气,她心道:“罢了,今天就将这条命还给你吧。” 左无忌突然转过头:“你要去哪?” 吴姬手握红袖刀,往大门口走去,门外的刺客也不是吃素的,大门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背对着左无忌,有些疲惫道:“我去拖住他们,能拖一会是一会。” 左无忌:“你不许去!” 吴姬笑了:“我不去,谁去?” 左无忌:“……” 吴姬的嘴角嘲讽的往上一抬,今天他们俩个都要死在这里,区别不过是谁先死,谁后死,即便如此,左无忌也不肯走在她前头。 他是那么的怕死,他是那么的爱惜他自己的生命,为此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无论是金钱尊严体面,亦或者是她。 吴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受够了,让一切结束吧。” 她突然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左无忌。 “我说过了。”左无忌慢慢收回手,对她一字一句道,“你不许去!” 吴姬软软倒在他怀中,因被他点中了穴,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有一双眼珠子还能转来转去。 “咚咚咚!!”左无忌看了眼大门,抱起她,飞快跑到屋角那只大箱子旁,用刀劈开箱子,将盖子一掀,他惊讶看着箱子里的人。 “楚丹青?”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楚丹青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房门破裂声传来,左无忌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楚丹青从箱子里拖出来,随手丢一旁,然后将吴姬抱进去。 “这次不用你去。”他盖上盖子,想逞英雄,可是声音却在发抖,“我去。” 盖子没有盖紧,漏了一条缝,吴姬透过那条缝,看见他捡起她的红袖刀,因为手上汗太多,刀子还脱手一次,急忙弯腰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在门开的瞬间,举刀,大叫着冲了过去。 “我能冲出去!”左无忌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能冲出楼,沿途呼救,很快就有一群人来帮我!” 刀光一闪,他的右手连同红袖刀,一起落地。 “啊!!!”左无忌惨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给几个刺客磕头道,“饶命,饶命,你们要什么,我什么都答应,别杀我,别杀我!!” 尊严算什么,面子算什么,只要能活下来,他甚至可以舔对方的脚趾头,咦?这样的他,为什么要为吴姬出头?为什么不自己躲到箱子里去,让吴姬替自己多拖点时间? “饶命……”刀子映入左无忌的眼中,离他越来越近,那一瞬间,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慢到他突然想明白了,“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是早就做出选择了吗?” 在从前做过的那次梦里,他被人欺负,被人驱赶,怀着满腔愤怒与痛苦时,道路突然在他脚下分歧,一条通往艳鬼,一道通往吴姬。 他醒来以后,一度忘记梦的结局,不记得自己选择了谁,但现在,他记起来了。 他放弃了艳鬼所代表的权力地位,追向了吴姬。 “早知道就问问她了。”左无忌努力想转一下头,看一眼吴姬,“我如果没有了权利,没有了地位,一文不名,脸也不好看,还怕死的要命,她还愿不愿意跟我……” 飞溅的鲜血,离躯的头颅。 这一幕映入吴姬的眼中,她无声的流下一行泪水。 解决完左无忌,一名刺客弯腰将他的头颅捡起来,准备带回去交差,另外一名刺客则提着带血的刀,走向楚丹青。 “杀了他。”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他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刺客同伴,一剑刺来,穿透了他的腹部。 “你!”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站着的沈渊,“你们……” “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当年做种子名单,还有制定规矩的人。”沈渊扭了扭自己的手指头,蜜蜂戒指上弹出萃毒的尾针,另外一只手则搭在身前刺客的肩上,笑,“我唤醒了他,他就只听我的话,对不对?杀了他。” 剑在对方腹中一搅,与此同时,尾针也往持剑刺客的脖子上一刺。 两人双双倒地,没了气息。 楚秀心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一幕。 来的路上,沈渊就是用类似的手段,杀光了所有刺客。 “可不是我心狠手辣,一切都是裴东家的安排。”沈渊收回尾针,还一脸无辜的与她抱怨,“左无忌必须死,而他死了以后,必须有人代替他的位置。” 楚秀心跑到哥哥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打量片刻,见他没事,只是像被点了穴,一时半会还不能动弹,才松了口气,闻言回过头,对沈渊冷冷道:“这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岂料沈渊摇摇头,对她笑道:“不,是你。” 楚秀心闻言一愣。 “左无忌被人暗杀后,是你闻讯而来,用《刺客图》,把这群刺客都杀了。”沈渊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艳鬼图》,慢步朝她走来,所经之处,绣鞋在地上踩出一串血色脚印。 “左无忌这个废物,没人敬畏他,敬畏的都是他手里的《艳鬼图》。”她将《艳鬼图》硬塞到楚秀心手里,“换你来拿,当之无愧,从前左无忌怎么上的位,你今天就怎么上位,所有人都得听你的话,要是不听……” 她柔声一笑:“我就杀了他。”
第118章 真实身份 庭院深深深几许,几片落叶吹过半敞着的拉门,门内,裴御京坐在茶桌一侧,低头看着手中的举报信。 使者坐在茶桌另一头,质问他:“你还有什么可说?” 裴御京放下手里的信,对他说:“这封信,不是左无忌写的。” 使者:“哦?” “我刚得到消息。”裴御京,“左无忌几天前,被人暗杀了。” 使者才得到这个消息,大惊:“什么?左无忌死了?” “不错,且他是在百戏园,在自己屋中被杀的。”裴御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身边有内鬼。” 使者若有所思。 “所以还请您多考虑一下。”裴御京将信放在桌上,重新推回使者面前,“这封信,不一定是左无忌写的,也可能是凶手写的,为了栽赃陷害,一网打尽。” “……我会考虑一下的。”使者收回信,“对了,左无忌死后,现在是谁做主?” “我不知道。”裴御京不可能说他知道,否则他就知道得太多了,“使者稍等,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派出去的人,隔日带回消息。 “回禀两位大人。”他跪在门外,对里面两位道,“左无忌死后,代替他主事的人……是楚秀心。” 裴御京:“………………” “楚秀心?”使者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陌生,转头问裴御京,“此人是谁?左无忌手下的红袖刀?” “…………”这次裴御京很难说自己不知道,只好微微一笑道,“此人……乃是《刺客图》的画主,因与淮安王府有嫌隙,故而被左无忌拉拢……” “竟有此事!”使者双手往桌子上一按,倾身看着他,“这么要紧的事,你为何不上报?” “……我以为左无忌已经上报了。”裴御京气定神闲,一推二百五,“毕竟是他拉拢的人。” “这左无忌……”使者的眼神有些危险,若是左无忌此刻没死,估计死期也要被他提上计划。 身为一名吃皇粮的密探头子,知情不报,已经是大忌,更何况当中还藏着他不可告人的野心。他为何收留《刺客图》的画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收留她之后,利用她做过什么,杀过谁?打算杀谁?这些有没有上报? 一个有了私心的探子,谁还敢放心他? “算了,不提他。”好在他已经死了,使者吩咐道,“去通知楚秀心,叫她这几日速来见我。” 裴御京:“是。” 待送走使者,裴御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叶幼薇……”他扼紧手中的扇子,觉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早已发现,叶幼薇对楚秀心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但他没有想到,叶幼薇真的会背叛自己。 “怪之前太过顺利,种子名单上的每个人都一副模样,只要唤醒他们,他们就对我忠心耿耿,让我产生一个错觉,以为叶幼薇也是如此。”裴御京失笑一声,“……也是,人又不是真的种子,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好在他这个人,向来做两手计划,成功了一种计划,失败了一种计划。 “也不全是坏事……”裴御京走出拉门,院子里草长莺飞,他行至一棵花树下,抬头见树上结网,一只蝴蝶挣扎在网中,便笑了笑,手中扇子一抬,将那网捅破了。 那蝴蝶跌跌撞撞飞了一会,却因为被他捅伤了翅膀,从空中坠下来。 正应了那句,危难中,拉你一把的,并不一定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也有可能是想帮你换个死法。 楚秀心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腿有些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夜里没点灯,屋内昏沉得很,她低头一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蜷在自己腿边,当即吓醒了。 一声不吭的伸出手,摸向床头柜上放着的烛台。 划亮烛火,缓缓将烛台凑过去,昏黄的烛光照亮一名红衣女子,猫儿似乎的蜷在她腿边,双手叠放在脸颊旁,脑袋枕在她腿上,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眼睛弯弯如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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