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大到方圆几米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可她自己却好像对此浑然不知。 明显一副吓破胆子的可怜样。 脏兮兮的缩在那,像是被人遗弃的小花猫。 多有趣啊…… 会亮出獠牙,朝着别人龇牙咧嘴的小花猫;会傻兮兮,愚蠢的叫他自己跑的小花猫;会用心计耍手段,却还是给自己搞的凄惨可怜的小花猫…… 可太对他的胃口了。 除了丑点。 但好像他还真不确定这个脸上缤纷多彩的小猫到底长啥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无趣的人生总该有点生活的调味料。 年轻的小女警见他过来,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他凌厉森冷的目光惊住,张了张嘴,又硬生生的把话头咽了回去。 她求助似的去看自己的队长,得到默许后,悄然退开了两人身边。 沈最抬起手,用拇指擦拭掉唇角的血沫,走过去,颀长的身影便笼罩住了姜越知。 “你叫什么?” 他顶了顶腮,朝旁边又吐出一口血沫,说话的声音沙哑低沉,却是一口地道好听的西京腔调。 跟刚刚跟姜三说话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姜越知一动不动。 “不理我?嗯?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 沈最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吐着凛冽的气息。 姜越知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摆子,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摆,咬着牙,缓慢的抬起了头。 他的五官背对着光,整张脸沉没在晦暗的阴影中,看不太清楚表情,但语调懒洋洋的,不凶,却很没耐心。 见她抬起头,沈最满意的直起了身子,动作间带动身上已经缠好绷带的伤口,有星星点点的血渍洇出来。 可他恍若未觉。 “叫什么?” 沈最好脾气的又问了一次。 姜越知沉吟了片刻,哽着哭腔,“姜姜姜姜……姜越知……” 她软糯的声音轻柔缓慢,跟和姜三据理力争的时候也是截然不同。 沈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心情大好,嗤笑出声,“你们那的人,出场习惯自带音效?” 姜越知没听明白,蹙眉歪了歪头。 好在沈最并没有跟她打哑谜的兴趣,而是直接开口:“那怎么还’将将将将‘姜越知?” 姜越知:“……” 下一秒,她突然瘪了瘪嘴,泪珠子又滚落了下来,颗颗晶莹饱满,说掉就掉,丝毫都不含糊。 “你…你…你也会杀了我吧?这全算是…算是送我上路前的冷笑话吗? 沈最闻言一愣,抬手抵了抵眉心。 “你觉得呢?” 闻言,姜越知哭的更凶了,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哭下去,很有可能就把眼睛给哭瞎了。 周围勘察现场的警察和一直候在沈最身后的沈家人,都被这哭声吸引了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沈最烦躁的深呼一口气,捂了捂有些疼痛的伤口,慢慢蹲下去。 他熬出最后那么一丁点耐心,压低声音,用鬼魅般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没动你嘛?” 姜越知颤着唇抽泣,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啊,有个习惯,凡是知道我秘密的人,要么是我自己人,要么是死人。” 他的语气并不友善,却不难听出存了逗弄的心思,“看在你之前帮了我的份上,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说完他故意啧一声,佯作邪佞的冷声道:“所以,你是要跟我走,做我的人,还是要……” 说到这,沈最突然噤了声,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姜越知。 姜越知猛的瞪大双眼,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震惊的盯着他,像是不敢置信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做我的人? 啥意思? 虽然她不太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却听出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还是要做死人。 这踏马的哪里是选择题,明明是送命题。 傻子才会选择去死。 只不过…… 姜越知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她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这幅尊容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那么沈最到底是为什么对她感兴趣的呢? 还是说这家伙有什么隐疾,就喜欢丑八怪? 沈最盯着她一时三变的表情,倒是难得的有耐心,他也不催,伸手撑着地面,直接坐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拽了拽姜越知脏兮兮、油腻腻的头发,摘掉上面沾着的一点米饭粒,笑了笑,“怎么样,想好了吗?” 姜越知沉默一会,鼻音浓重,打着哭嗝说:“选……选你。” 沈最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也并不意外这个选择,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忙活的警察们,对一直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等着他的老管家说:“拿件干净的外套来,给她。” 老管家应了声,并不多问,直接转身下课楼。 沈最转回头,托着下巴继续问:“我听姜三叫你…姜小三?你为什么说你叫姜越知?” 姜越知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男主的心思果然敏锐,他其实压根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但得到答案的时候却并不追问,只待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才不经意的抛出疑问。 好在,姜小三这个人物身上本就没有太多值得深究的点,她的生母是个最底层的站街女,生父是的流氓痞子,当初剩下姜小三之后压根没给她上户口。 姜越知垂眸,她并不打算改掉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她嗫嚅道:“我没上过户口,爸妈都……所以从小就没有个正经名字,村里的支教老师看我可怜,偷偷教我知识的时候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沈最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姜越知轻呼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又闯过一关了。 管家在这时候回来,递给沈最一件外套后站在了一边。 沈最舔了舔干裂的唇角,轻笑一声将衣服兜头盖在了姜越知的身上。 姜越知挣扎着露出头,皱眉问:“你干嘛?” 衣服摩擦她的脸,竟然擦出了脸颊上一小块干净的皮肤,白皙剔透的反射着夕阳,莹莹发亮。 沈最一怔,撇开头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你背后的衣服被都姜三用绳子抽成条了,你一会准备光着去公安局?” 姜越知心中微微一动。 她开始有点顿悟,该怎么应对眼前这个小魔鬼了。
第5章 鉴于沈最的身体状况,医生建议他还是先入院接受治疗。 沈最闻言半阖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他被人搀扶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交代管家把姜越知一起带走。 老管家招呼人也同样把姜越知扶起来,一行人走出烂尾楼,准备坐上救护车。 姜越知抬头看着晚霞沾染的天空,尽头只留下了一弯金灿灿的轮廓,她扯了扯唇,眼前一黑,就一头栽进了搀扶她的人的怀里。 最后的一点点意识,她好像看到沈最从管家的臂弯里挣脱,不顾自己身上已经再次撕裂的伤口,冲到了她身边,把她拦腰抱起来,送上了救护车。 然后,整个世界就陷入了一场虚无的混沌之中。 再睁眼,是刺目的白。 有那么一瞬间,姜越知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天堂。 又过了一会,等大脑的晕眩感过去,她才意识到,天堂是奢望。 刺眼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投射进屋内,窗外的树叶随风轻晃,带动斑驳的光芒摇曳出离奇的形状。 姜越知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疼的全身的神经仿佛一瞬间拧成了一股绳,撕扯着皮肉。 她泄气的重新躺会去,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环视屋里,她着实被惊讶到了。 这里能明显看出是一间病房,还是一间相当豪华的独立套间病房。 各种监护仪器正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发出规律平稳“滴滴”声。 姜越知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当下的形式并不明朗,她还是搞不明白沈最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时,有人推门进来。 姜越知闻声看过去,是那个白头发的老管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最。 他比在烂尾楼里的时候,俊逸舒朗了太多,萎靡颓败的萧索感退却后,清逸的少年风骨铮铮,气质卓绝。 他端坐在那,丝毫没有伤病患的懈怠,温润矜贵,又疏离清冷,周身自带着强大的气场,闲人勿近。 沈最一脸平静的看着姜越知。 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一张脸融在光里。 右胳膊吊着医用护肩康复带,没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身质地精良的黑色丝绸睡衣套装,白皙修长的左手随意的搭在轮椅扶手上。 时间不经意的流淌,一分一秒都被清晰的计较。 两个人各怀心思,视线拉扯。 仿佛镜头定格在电影最勾人的一帧画面,漫长的反复斟酌,近景远景,缩小放大。 如果抛却烂尾楼里的经历,单单此时此刻初见般看着他,会让人徒生出观览雪山之巅万年的积雪,苍穹之上遥不可及的明月的错觉。 宛若圣洁不容亵渎的神明。 神明临世,沾染了血腥的欲望。 渐渐的,姜越知后知后觉的心跳如麻。 她被逼着站在了恶魔身边。 “你醒了。” 半晌,是沈最先开了口。 他眸色深沉,思绪不明。 姜越知张了张嘴,竟然一下子没有发出声音,她只好点了点头。 沈最挑挑眉,摆手示意管家出去。 他一个人控制着轮椅来到她的病床前,似乎对她早已醒来没什么太多情绪,语调冷淡没有起伏。 “身体不错,还挺抗造。” “咳,咳咳...看样子,你倒是恢复的比我还好,你的身体更抗造。”姜越知轻咳了几声润开嗓子,一边说话一边按动床边的控制按钮,他坐着,她躺着,这样的交流方式着实是有些别扭。 病床的床身向上折起一半,支撑起她的上半身,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燎过,每个字都夹着刀片拉扯着声带。 但她不害怕在他面前露怯。 她侧着头靠在枕头上,扬了扬下巴道:“沈最,现在我们可以来好好谈谈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最盯着她打量了一会,突兀的扯唇笑了笑。 “姜越知。” 他本就很有磁性的少年感的声音染上病态的暗哑,声波化成细小的颗粒,剐蹭着人的耳膜。 “你要不要,先盖好被子?” 姜越知不明所以,只是行为上下意识低头看自己,久久沉睡后带来的大脑混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那身肮脏的运动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换掉了,身体也被清理干净,一件蚕丝材质的黑色吊带睡裙半遮半露,胸片大片的肌肤在明亮的房间里白的晃眼,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的青紫色伤痕却违和的触目惊心。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3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