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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问，对方也不会说，至于这个状态要持续多久, 看得也不是有没有人帮助，而是他们需要这个身份达成的目的能不能够做到。 王家几代的积累, 她作为王玄宁曾经的未婚妻，也是了解过一二的，那丝毫都不比顾家要逊色。 作为王家唯一的后代，她不管给对方什么，在对方眼里怕都会是无比可笑的。 沈芳舒沉默了，她终于明白这世上的事, 好像不全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可以任由她随心所欲。 有些事情，一旦脱离了掌控, 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再把那主动权给拿回来了。 王安生如此，顾明泽亦如此，这两个当年可以由她掌握着命运的婴儿, 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再也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般, 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了。 “顾夫人，好好保重，希望你我再见面的时候，依旧能够如同今天这边平静……” 深深的看了沉默着的沈芳舒一眼，王安生缓缓的说了一句，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今天这一面，是他们这对祖孙第一次见面，也会是以后几年的时光中，唯一的一次见面。 不过却注定不会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见面，在十年或者是二十年，总有一天，他能够堂而皇之的回到顾家，说出当年的一切。 在王家的案子平反之后，他这个祖母注定是会为自己昔年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的。 他甘心为那六万将士平反，甘心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祖父平反，而牺牲属于他的安稳生活，走上一条不平静的道路。 他也确实放下了对那个同父异母哥哥的羡慕和嫉妒，放下了对于这个祖母的憎恨，但那不代表着对方就可以不付出代价。 不代表着这一切真相就永远埋在地下，或许沈芳舒把他交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但他这句话也会提醒对方。 告诉对方，不管她想怎么瞒着，怎么不想让人发现，该发现的那一切还是都会发生的，没有人能够将秘密瞒一辈子，尤其还是这么大的秘密。 “安生……” 对于那少年平淡的话语，沈芳舒并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是恐惧，或许她是不觉得，王家还能有平反的希望。 即便她无比的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但下意识的，她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她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枕边人的手段。 作为一手将王家打压下去的人，他不可能看着王家被平反，当今的那位也不可能看着王家被平反。 所以沈芳舒并没有在意王安生的话，她看着这个步伐虽然缓慢，但却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门外，似乎就要这般消失在她的世界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站起身来，看着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自己一眼的王安生，沈芳舒颤动着嘴唇，挽留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却终究是说不出口。 到最后，吐出来的就只有三个字，而她也闪躲般的避开了视线，或许从当初做下这等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对不起？” 轻笑了一下，咀嚼着这三个字，望了眼那低着头，连看都不管看自己的所谓祖母，王安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再无一丝留恋，转身便大步走了出去，之前进入这里时所有的复杂情绪，这会已经完全一扫而空了。 对于亲人，他承认，即便已经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未感受过亲情的他，还是难免有所期待。 所以才会应了这不该应下的邀请，来了这本就不该来的地方，见了这不该见的人。 不过这一面见得也挺好，正好全部打散了他的幻想，让他那些幼稚的想法彻底的被填埋掉。 王安生的脚步越来越走，步伐也越来越轻快，想通了一切的他，只觉得连恨这个祖母，都是给对方的一种恩赐。 曾经在他心中，还有些不一样的祖母，经过了今天，在他心里便彻底的成了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让人恶心的陌生人。 而在望着那少年，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听着那清脆的关门上响起后，沈芳舒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些年间，每每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那件事，每每看到自己的大孙子与柳若兰之间，冰冷生疏甚至带着些敌意的模样，她就后悔自己当年所做的事。 可现在望着这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祖母，但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冷冰冰的少年，沈芳舒才明白什么叫做悔恨终身。 他明明是自己的孙子，还是自己那年少时，最喜欢的玄宁哥哥的孙子，他本该叫自己一声祖母的，但现在呢，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一念之差，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已经完全没有了昔年决心的沈芳舒，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她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总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因为猜到了会有人跟着自己的缘故，王安生说话的时候，都很注意，没有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东西。 至于沈芳舒，那就完全是下意识的了，她下意识的便不敢让人知道王安生的身份，下意识的隐瞒当年的真相。 所以两人说得话，也就只有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能听懂，躲在后面听得很认真的顾明泽，却半点都没有听明白，他就只能知道，王安生与祖母确实是有关系。 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浅的样子，只不过这关系是好的还是坏的，就让他有些迷糊。
第112章 听得祖母说得那些话, 好像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安生的事一般，而王安生也正是因此，有些厌恶祖母, 态度并不是很好。 只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年，跟他那总是在府里面宅着，平日里都很少出去的祖母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搞不清楚这些的顾明泽, 很是费解的挠了挠头, 只觉得自己这回听墙角的行为, 不但没有能够解惑，反而让他的疑惑变得更多了。 有心想出去问问祖母吧，可偷看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更别说是偷听长辈的谈话。 而且这件事祖母摆明了是想瞒着，谁都不想告诉, 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去问，那便是祖母再怎么喜欢他，怕是也不会理他的。 可如果不问的话，顾明泽有一种预感，他怕是永远也查不出，他祖母和那个少年之间,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好在，他除了认识祖母之外，还认识那个少年, 虽然祖母这边不能够询问，但少年那里还是可以问一问的，只要想好借口, 也不怕对方会发现自己派人悄悄盯着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望了眼坐在那里, 怔怔出神，人家都走了半天了，却仍旧是没有动弹一下的祖母，顾明泽摇了摇头，也没有进去安慰的意思，悄无声息的便离开了这茶楼。 心中的疑惑难解，再加上他也马上就要进宫接着去做自己的伴读了，所以顾明泽丝毫都不耽搁的，直接就奔着琉璃厂去了。 为了不让王安生知道自己偷听的事情，他还心机的随便叫了辆马车，瞅见在路上慢慢走着的王安生时，也没有打招呼，自顾自的便越过了对方。 顾明泽想得其实蛮好的，他打算先到琉璃厂，等着王安生到来，看到他在那已经等了很久后，自然不会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是提前到达了没错，而且也的确是等了很久，不过结果却是压根就没等到人，王安生竟然从茶楼里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家。 这让顾明泽半点都没想到的变化，害得他在那里白白的等了一个时辰，最后也没有脸去找人了，只能是怏怏的低着头回了家。 因为想着等明日再去找王安生问一问，所以顾明泽回来之后，便直接上床躺着了。 今天从早上起来，他就没闲着，也是有点累了，这会能够休息一下，他自然也想躺一会。 在自己的小书房，装作用功读书的样子，但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时辰的顾明泽，在晚膳时间到来的时候，便准备的醒了过来。 现在天黑的晚，外面还是亮着的，一般这个时候，顾云书很难回到家，别看他位高权重的，但生活质量是真心不好。 得早起不说，休息时间少不说，没事的时候还得被留下来加班，而且工资还特别的低，放到后世，就这样的工作待遇，怕是没多少人愿意接着干。 不过在古代，就这份看似待遇好像不太强的工作，却是无数人抢破了头的，没办法，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那没有权势，真的是连生命都没有保障啊。 从书房出来，到了祖父院子的时候，顾长安柳若兰还有小不点，都已经乖乖的坐在了位置上，就连今天下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祖母也恢复了原样。 在小不点下首的位置坐下，顾明泽望着那些不断把菜端过来的丫鬟，便一门心思的等着祖父过来。 因为刚刚下班的关系，顾云书还是一身官服，而官服又比较厚重，没有平常的衣服轻便，所以每次回了家，顾云书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衣服换了。 男人嘛，换衣服的速度那还是挺快的，没一会，顾云书就坐在了主位上。 一顿膳食而已，也没什么好说的，顾明泽直接埋头吃自己的，等看着顾云书快吃完了，他便也就跟着放下了筷子。 本想着吃完了饭，直接回去休息，不过他还没起身，就被顾云书给留了下来。 对于柳若兰那嗖的一下又望过来，冷冰冰的视线，顾明泽并没有在意，直接给无视掉了，甚至连看都没有往那边看上一眼。 他就只是疑惑的瞅向祖父，不明白今天上午刚刚才找过他的祖父，这会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 好在，顾云书一向是个行动派，他也没等着柳若兰他们先告退，便直接拎着顾明泽去了书房。 这也是一贯的习惯了，祖孙两个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往书房跑。 “听说你今日去了茶楼？” 往那椅子上一坐，顾云书便直接问道，他平日里在朝上的时候，说些话总是会绕来绕去。 尤其是在皇上的面前，因为谨慎起见，很多话都不能直接说的缘故，那提个意见都得兜上八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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