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很想替他撸平了。 尉迟胥方才还在强忍笑意,这又笑不出来了。 放肆! 又是虎狼之词! 撸什么撸?! 案台沙漏预示着时辰已经不早,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明了,尉迟胥嗓音恢复如常,吩咐:“淑妃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兰逾白有些不放心,稍有犹豫。 沈若汐已经困乏极了,见兰逾白迟迟没动作,催促了一句:“小兰,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兰逾白面上一热,淑妃喊得如此亲密,真是不把他当做外人。 不过…… 他不是外人。 兰逾白如是的想着。 他挠挠头,脸上笑意难遮难掩:“娘娘,微臣这就回去。” 沈若汐见状,又是一阵惋惜: 【小兰真可爱啊。】 【我见不得小兰死,呜呜呜,小兰是萧文硕一剑捅死的!】 尉迟胥:“……” 兰逾白退下之际,尉迟胥终于望了他一眼。这家伙从幼时就跟随自己,也是兰家唯一的嫡子,如今尚未婚配,决不能出事。 沈若汐打了个哈欠,想回自己的未央宫,福身行礼道:“皇上,臣妾实在困乏,不如让……”让旁人来侍奉。 尉迟胥从锦杌上站起身,高大如他,刚好可以与沈若汐头顶上的蘑菇齐平。 明知是幻觉,他还是伸手捞了一把。 掌中空空如矣。 可他眼前的幻觉实在清晰,这红彤彤的巨大蘑菇,细节分明,无比生动鲜活。 沈若汐仰起精致面庞,茫然的看着这一幕,她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心,什么也没摸到。 尉迟胥故作无事发生:“朕今晚因你受伤,你难道就这么离开?良心被狗吃了?” 沈若汐心虚到不能反驳一点:“……那臣妾留下来照顾皇上。” 【我没有心,这总行了吧。】 尉迟胥:“……” 她总给他一种,她随时要离开的意思。 即便她没有心,她也要留在他身边! 汪直见状,立刻会意,缩着脖子悄然退出寝殿,他恨不能从外面将殿牖锁上,让皇上和淑妃娘娘可以尽情独处。 *** 国公府。 程十鸢的状况十分不妙,她像八爪鱼一般缠在了沈澈身上,眼神已经彻底涣散,衣襟因为拉扯,早就敞开大半。她又似乎很想将自己彻底袒露出来,双手无力的不停扒拉,当扯到裹胸布时,她似是再无力气,急得嘤嘤哭泣。 “阿澈……我难受呀……” 眼看着就要泫然欲泣。 其实,程十鸢幼时就是一个哭包,可她顶着世子的身份,即便想哭,也只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大哭。 眼下,意识趋于模糊,意志力早就溃不成军,她自是难以自控的啼哭。 事态紧急,屋内仅点了一盏灯火,但也足可以让沈澈看清楚眼前的春景。 但,他的目光带着虔诚,并非皆是男子对女子的觊觎。 那一大片雪肌,被裹胸布紧束,肌肤勒到青紫。 仅此一幕,沈澈喉咙不由得干涩,眼底是无尽怜惜、心疼。 “你……哎……” 沈澈一声轻叹。 老西南王也委实胡闹,拿着一个娇娥当做世子,这可是欺君大罪。 “来人!把府上郎中叫来!” 沈澈一声低喝。 守在门外的晴空,神色微赧。 沈三公子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解药,喊什么郎中?! 眼看着世子就要大功告成,偏生这个节骨眼下,沈三公子竟然当起了君子。 阿四与阿七这便去叫郎中。 屋内,沈澈继续安抚程十鸢,见她实在被勒得太紧,索性动手帮她松绑。 沈澈全程没有挪开目光,分明足够镇定沉稳,可裹胸布扯开的那一瞬,他眼底神色还是滞住了。 顿了顿,沈澈随手给程十鸢拢好衣裳。 程十鸢发髻已乱,长发倾泻香枕,她试图贴近沈澈,嘴里呜咽: “我不想当世子,呜呜呜……” “我没有脑子,我当不好世子,我只想穿漂亮的花衣裳,看最俊美的郎君。” “我爹生不出儿子,关我什么事啊,我太委屈了……” 沈澈:“……” 听上去是挺委屈。 他不免想到妹妹这些年骄纵跋扈的日子,再对比程十鸢,同样是姑娘家,她长大的经历就没妹妹那么幸运。 “阿澈啊……我心悦于你。” 程十鸢又试图支起身来,她太想挨近沈澈了,潋滟水眸中俱是渴望。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沈澈忽然撇开脸,避让开了。楚楚女儿香扑鼻而来,惹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你乖些,很快就会好。” 沈澈又将人摁了下去,指尖无意碰触到美人香肌,他忽然觉得指尖滚烫,这才想起了沈家独有的玉露丸,立刻喂入了一颗。 哪知,沈澈刚要收手,就被程十鸢含/住了指尖。 几乎是瞬间,沈澈浑身僵住,后脊椎有股诡谲的异样,直冲天灵盖。 他捏住程十鸢的下巴,迫使她张嘴,这才将手指取出,免得不小心伤及了她的牙。 沈澈看着指尖的牙印,眸色一度深沉。 其实,今夜是最好的时机,可他始终没能下手。 既然他与她心意一致,那就没必要急于一时,他骨子里传统,还是希望可以三礼六聘,十里红妆。 何况,今晚这种情况,他多少有些趁人之危了…… 他沈澈可以称得上是谋略过人,腹黑奸诈,但绝不会做出欺辱女子的事。 会丢尽沈家列祖列宗的颜面。 沈家如今的当家之人是男子,但从沈家在世间立足起,便是一位女子开创了沈家荣耀门楣。 程十鸢没能达成所愿,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抽泣不停。 沈澈耐心的哄,嗓音喑哑,极为清浅:“很快就没事了,别怕。” “我真的很想穿花衣裳,我从未穿过,呜呜呜……”程十鸢像个痴儿一样,继续大哭。 沈澈抬手抹了把脸,哄道:“日后给你买足够多的衣裳,让你一日换三套。” 程十鸢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哭声渐消。 这时,郎中总算是提着药箱过来,因着阿四事先告知了郎中状况,郎中备好了药丸,迈入屋内,便呈上了解药。 “三公子,这药大概可以管用。” 郎中是国公府的家臣,还算忠心。 沈澈没有犹豫,立刻给程十鸢又喂入一颗药丸,这一次,他有了经验,手速极快,没有再给程十鸢捣乱的机会。 郎中算是瞧出来了,内心一片震惊。 他不敢多言,更是不敢多问。 好端端的西南王府世子,怎么好似……是个女子?! “退下吧。”沈澈低喝。 方才郎中多看了两眼,这个举动已让沈澈略有不满。 “是,三公子。” 郎中应下,忙退出屋子。 沈澈眉心紧拧,脸上多了一些平日里没有的愁绪。 他守着程十鸢好一会,直到她身上的红潮退去,陷入昏睡,沈澈才离开屋子。 外面夜浓露深,玄月坠悬。 就快要天明了。 廊庑下,晴空、阿四、阿七,三个人,六双眼睛皆盯着他。 沈澈多看了一眼晴空,神色不明,道:“我已给程兄安排了几名婢女,你日后不必贴身跟从。” 晴空:“……”沈三公子这是嫌他是个男子?! 可他已经陪伴了世子数年了啊! 晴空忍了又忍,为了西南王府的子嗣传承,他还真不能得罪了沈澈,谁让沈澈将来会是小主子们的父亲呢! 沈澈又交代阿四与阿七,道:“日后不准对程世子无礼。” 阿四、阿七仍旧不知程十鸢是女子,两人怔然:“……”完了,三公子真的走上岔道了。 *** 翌日,日晒三杆,庭院枝桠上,鸟鸣啾啾。 国公府的这座府邸,已有数百年之久,每一代沈家人都会扩建修葺,到了如今,府上大多数树木皆已高耸入云、叶茂枝繁。 沈澈昨夜仅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已来了三次,但程十鸢迟迟没有苏醒,遂又折返。 沈澈再度来到厢院外面时,婢女刚好走出屋子,上前恭敬道:“三公子,程姑娘醒了。” 沈澈忽然有些心慌,想着一会该用什么方式去见她。 而此刻,程十鸢将屋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已经完全恢复,但身子骨还有些虚弱,她身上穿着女装,是一套粉色的绫罗睡裙,绣了芙蓉花的样式,衣襟上还点缀了一颗拇指大的珍珠,一时间,程十鸢心绪无比复杂。 这可是她从小到大,做梦都想穿的衣裳。 她揪着身上的料子,能够感觉到胸口空落落的—— 看来,沈澈已经知晓她是女子了。 那么昨夜呢? 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程十鸢完全断片了,也并未感觉到身上有哪里不适。 正思忖着,门外有道人影朝着她走来,她不敢抬眸,就听见男子的声音从几步开外的地方传来:“咳咳……我会对你负责。” 程十鸢茫然抬首:“……” 就这样? 她与沈澈之间,算是“结盟”了么? 程十鸢:“那昨晚……” 沈澈:“你是服用药物解毒,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放心,我不是随便的人。”真要随便起来,他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人。 程十鸢:“……” 竟是莫名失落。 她不仅需要一个盟友,她更需要一个孩子啊!她是冀州世子,程家的子嗣传承全要指望她了。 若是她恢复女子身份,她的孩子还能姓程么? 程十鸢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裙,眼底的不舍之色,刚好被她遮掩。 气氛一下僵凝了起来。 沈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发现自己还真不会撩拨…… 即便他已提前阅览过话本,也懂得技巧和方式,但似乎……没法随心所欲的展示出来。 沈澈脱口而出:“这身衣裳,你可以留下来。”一言至此,他觉得略有些不妥,又忙说,“家中并无其他女眷,是淑妃娘娘在闺中时所穿,你若是不嫌弃,就不必归还了。” 语毕,沈澈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巴变笨了。 但程十鸢却依旧十分欢喜。 即便她身上这件衣裙曾是沈若汐所穿,她也不舍得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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