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卸下紧张,余光能分出部分后,他才隐约感受到有另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叶宇转过眼珠一看,正是他娘亲范纺。 而且她脸上没有半点欣慰,反而凝重万分,叶宇他那刚落下的心,又忍不住立刻提了起来!
第154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5) 这顿打, 最后是以戒尺断裂告终的,叶知也是听见断裂声后,才不继续躬着背调整被打位置, 直接放软身体趴倒下歇息。 虽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但叶知不得不说这便宜爹心是真狠,还真是把戒尺打断了才罢休, 这根本不是教育孩子, 而是彻头彻尾的发泄呀。 “不准立刻给他找大夫,晾上两日,让他清醒清醒, 到底什么事该做, 什么话该说!” 瞧着面前忤逆他的叶知紧咬着唇,时不时颤抖一下,叶普大口喘着气,才觉得呼吸通畅了许多,不动手给这逆子点颜色看看,是真不知道这家是谁做主了。 简单“是”的一声应下,等叶普甩着衣袖离开,范纺才出声唤来了人, 吩咐将叶知抬回他自己的房中,目光更是在他们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将儿子叶宇单独带回了后院房内。 本就是临近晚膳才回来, 这么一折腾, 叶知连饭都没吃上, 肚子空空地趴在床上,不用特意哀嚎几声使“苦肉计”, 都是显而易见的凄惨。 “呜呜呜,大少爷,你这伤,可怎么办呀! 老爷发话了,后日才能给您请大夫,我想偷偷出门,也被门房拦下来了!” 小厮问学哭哭啼啼地说着话,手上拿着剪刀剪开叶知后背上衣服,小心翼翼地将沾染了血迹的布料与后背分离,又拿着净过开水的湿布,甩一下放凉后清洁着叶知背上的伤口。 被疼得直冒冷汗,叶知闷头咬着枕头,原主怎么想他管不着,但经过这一次有意的试探,他是清楚了二者间没什么父子之情可论的。 “别哭了! 你把嘴闭严实了就是,在柯府时不是也听到我和师父说的话了吗,用不着后天。” 耳际萦绕着小厮问学的哭啼声,叶知没忍住,反过来做起了说客,也难为他一片忠心,就是性子和原主如出一辙的软…… “大少爷,我是为您觉得苦啊! 这次过去了,还有以后呢,您可别再顶撞老爷了,这吃亏的是您啊!” 小厮问学的这话,叶知就不接了,哪有什么以后,这就是最后一次! 不然他才不会老实挨打…… 在小厮问学的唠唠叨叨中,天色渐暗,院屋里除了他们二人,其余见风使舵的下人也就是在远门处张望一眼,就交头接耳地离开。 从叶宇那问清了事情原委,范纺出门时满脸寒霜,招手示意她的心腹婆子过去,耳语了几句,在其震惊的眼神下,点头肯定她没听错,就是让她带人暗地里将那新小厮处理了。 等心腹婆子听命离开,范纺又在原地驻足许久,直到贴身丫鬟没忍住唤了她一声,她才恍若灵魂归位,转身看了一眼屋内边抹眼泪边抄书的儿子,才做出决定,吩咐丫鬟多偷偷备一份晚膳。 没在人员活动密集的时刻出发,等至夜将深,范纺才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离开院子。 没点灯笼,又特意从树丛景观边走过,范纺这趟走得隐蔽,没碰上其他下人,省得多费精力处理了。 “咚咚!” 屋门被敲响,被疼得本就睡不着的叶知疑惑地抬眸望去,趴在桌子睡着的小厮问学也被惊醒,嘟囔着“这么晚怎么还有人敲门”。 两手将屋门打开,睡得还有些迷糊的小厮问学立刻被吓清醒了,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小声道, “夫人! 您……您怎么来了!” 小厮问学与他差不多高,根本挡不住来人的模样,叶知也就在第一时间看清了来人模样,居然是他后娘? 这不会是来幸灾乐祸,痛打“落水狗”的吧? “让开。” 范纺面无表情地扫了面前的小厮一眼,身后的丫鬟就机灵地上前将人拨开,为她让出了道路。 被推了一下,小厮问学下意识地又偷看了一眼夫人,没敢强硬阻拦,顺着力道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带着丫鬟进入屋内,他才立刻跟上,攥着衣角紧张地立在离叶知最近的位置。 他不敢拦夫人,但也怕对大少爷不利! “搬个椅子过来,给大少爷备饭。” 范纺一眼看见了叶知裸露的后背,红痕纵横交错,长条状伤痕边缘处还被划开了口子,鲜血渗出,惨不忍睹。 然而,范纺脸色未变,只是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下眉头,又立刻舒展。 冷眼看着丫鬟将饭盒里的饭菜端出,两荤一素,份量不多,但足够一两人饱腹,叶知心底直泛嘀咕,不明白后娘这是搞哪一出。 “先吃饭,一会儿我们聊聊。” “不必了! 夫人若是有事,但说无妨。” 范纺的提议刚出口,就被叶知否决,不是“嗟来之食”的问题,是纯粹的不信任,是友是敌未可知,哪能随便吃来历不明的饭菜。 沉默地与叶知对视片刻,范纺先开了口,道, “你们都出去。” 和一听即响应的两个丫鬟不同,小厮问学面带犹豫,弱声弱气地说了句“大少爷您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后,才低眉顺眼地小步离开。 “夫人这,是为叶宇那小厮来的?” 门被关上,房内安静了一瞬,叶知将枕头向下压了压,抵住了下巴,方便自己抬头侧望的姿势能更舒坦些。 同时,抢占先机地将话题落在了叶宇那小厮身上,叶知左猜右想,这后娘找他,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是,也不全是。” 范纺眼角微敛,叶知这说话的态度可比以往不恭敬太多了,一如今日敢反常地顶撞叶普,这人性情大变。 不过,也不枉她此行试探,若叶知还是从前的作派,那这个问题,她是不会作答的,只会问她想问的问题。 “想必你也发现了,那新来的小厮是我一时想岔了派去的。 你也清楚,在我嫁进叶府的这八年里,虽未将你视作亲子,但也未刻意苛待过你,我一切都是按府上规矩做事。 幸好此次你躲过了一劫,我也发现我过分冲动了,你怎么说也是宇儿的兄长,我不该下此狠手,伤你们兄弟感情,实在抱歉。 这才来看望你,给你带了饭菜和伤药。 那小厮我已经命人暗地关押起来,可以交由你处置。” 说着话,范纺将原本没想好要不要拿出的伤药从腰间掏出,低着腰放在床榻边上。 叶知眼神讶异,真没想到后娘直接承认了,还道了歉,说将那小厮交给他处理,这是在图谋些什么? 她这番自白,也是半真半假,她的确未刻意苛待原主,不过是和叶普如出一辙的忽视罢了,在他们夫妇如此态度下,见风使舵的下人也敢从中克扣,原主又是个清高的温吞性子,吃了不少暗亏。 像是之前那私扣他月钱的婆子,若是摆到明面上了,她就秉公处理,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去查。 见叶知眼神怪异,闭口不言,的确没按以往的风格宽容大度地将此事放下,范纺只好将“认错交好”,改为“谈判交易”。 “我明白你此刻觉得奇怪,但我确实是后悔策划了此事,因为宇儿知道了此事,我不希望你再在他面前提此事。 再就是你今日所说的“弄死发妻”,我想了解其中详情。 当然,不是强逼你不提落水之事,又说出你娘亲之死。 我日后不会再做类似的事,你有别的条件也可以提。” 关于落水之事是后娘谋划的,叶知倒是不意外,他出事,最大受益者本就是范纺母子。 唯一觉得不怎么讲究的,就是为了满足生面孔这个要求而用了叶宇的小厮。 但问起“弄死发妻”之事,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了,叶知当时纯粹是灵机一动,哪有什么证据详情…… 不过范纺瞧着,倒是对这个问题相当在意。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以前的发妻是他娘亲,现在的发妻可正是她范纺,会在意上心,倒是符合逻辑。 “自然是有别的条件。” 这杆子都递到他面前了,哪有不顺杆爬的道理,叶知快速思考,他能从后娘这里获得什么。 想到叶宇,叶知突然意识到,他脱离叶府的目的和范纺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不要叶家嫡长子的身份,那她的儿子,就是唯一的嫡子。 如此想来,他提条件也不必特意藏着要和叶普断绝父子关系的意图,直说更容易将他的利益最大化。 “我要钱财,一大笔银子。 我无法装聋作哑地再和杀母仇人待在一起,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银子,我会脱离叶府,和我师父一起离开。” 叶知思来想去,还是得要钱,原主没多少积蓄,他日后跟师父去齐地,哪怕师父不介意,他也不好厚着脸皮一直花老人家的钱。 当然,既然后娘这么在意叶普“弄死发妻”之事,即便是谈条件的时候,叶知也没忘了再次强调,实力演绎一个“娘亲被杀、自己被打”的痛苦形象。 “脱离叶府?” 范纺下意识地重复一句,又略带迟疑,和隐晦期待地问, “是指和你爹断绝关系,彻底不回叶府?” 叶知还是真假掺半的说辞。 “没错,我实在坚持不下去。 这次是戒尺,下次是什么,继续待下去,我迟早要和我娘一样死在他手上。 你若是想知道我爹是怎么弄死发妻的,就给足够我离开的银子。 日后这诺大的叶府落在你们母子手上,你只有赚,没有亏的!” 仔细听着叶知的说法,范纺这下明白了叶知的转变,原来是儿子对父亲彻底失望了,连这世家传承都不要了。 虽然交易划算的很,不过这钱的出处倒是有回旋的余地,范纺可不打算拿她自己的嫁妆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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