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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瑜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很怀疑薛旭多半没朋友也不会交朋友，这样没眼色，难怪这人哪怕武力是一等一的高强，跟在娘亲身边已经快两年了，还是没升职…… 就这性情，姜清瑜敢肯定，这人一定比不过高尚书，即便占据了地理优势，也做不到“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机会做她的后爹！ 几乎能确定这位“薛护卫”对于他不寻常的高强度防备，叶知心绪沉重繁杂，好奇且紧张这是出于他对危险的自主判断，还是出于女主姜婕的特意嘱咐。 “已近日落，看这时辰，实地考察之事一日是结束不了了，恐怕还得再来。 而这出行，还得多劳几位大人继续费心了，只是，还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本就不是特意想从姜清瑜嘴里套情报，在这位“薛护卫”打断话题后，叶知话锋一转，干脆直接与他交谈。 叶知不想忧心忡忡地带着满心疑虑离开，不管是自主，还是来自女主的吩咐，他都得先从见的着的人身上入手。 “在下薛旭。” 薛旭没有犹豫地回答，只要自家“漏勺少主”别多嘴，自己那点信息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闻薛护卫在主公身边做事，这几日我与师父也算是蹭了少主的光了，得以见识薛护卫的风采。” 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客套话叶知倒是信手拈来的，在师父那练出来了，如今他很能习惯假作孩子在夸人中摸情报…… “叶小公子客气了，薛某不过是履行职责。” 哪怕叶知一副被他在能主公身边做事而佩服到的神色，薛旭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 “这在一边跟着，能见识到什么风采，看长相吗？” 姜清瑜瞧瞧叶知，又回头看看薛旭，不满嘟囔着。 刚为叶知从在马车上被颠得难受的安静状态中恢复，能与她开怀正常交流而高兴，姜清瑜就被这不明显的差异态度惹得不开心起来，她严重怀疑这新伙伴“见人下菜碟”，搞区别对待！ 被姜清瑜这突然的吐槽噎了一下，叶知有一瞬间不知如何接话，他这就是客套一下，要不要这么较真？ 不过，仔细一看，这薛旭确实相貌不俗，等等，叶知脚步一顿，他想起来了，原著里有个男主之一就是贴身护卫，对女主忠心耿耿，是个一根筋听差遣的！ 被场外信息所佐证，叶知心头一沉，薛旭不是谋略型，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在这路上观察后逐渐改变的，那只能说明，薛旭是听命于姜婕对他多加防备！ “是呀，看长相，看气度。 外在也是风采的具体表现的一部分呀。” 心跳迅速加速，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叶知勉强一笑，挤出一点心思，附和糊弄了一句，便连忙推说上前细听师父在和农户聊些什么。 叶知三人快步前后脚赶到师父身边，但和姜清瑜专心致志地听师父询问农户不同，被危机感笼罩，叶知完全是“左耳朵进，有耳朵出”的状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听不清其中的内容。 精力全放在了自身处境的思索上，叶知将不过两面，和只有一两句的交谈翻来覆去，实在找不到哪里出了破绽。 而若是师父的文稿，也不对劲，先不说内容并未过分出格，即便真是文稿的问题，那师父也脱不开干系，姜婕何必效率如此之高地给师父任官，那是多此一举。 不对，叶知突然意识到一点，他之前担心被认出身份并有意掩藏，是因为相较于女主的主公之位，他是处于下位的平民，女主若是发现他的身份并有意清除，他会十分被动，几乎没有能力反抗，而这是基于女主姜婕容不下“同乡”的推测！ 当下，从薛旭的出现和态度，甚至姜清瑜的随行来看，姜婕发现了他，但持中立态度，未主动和他“相认”，也未直接对他下手，她选择了沉默窥探！ 她不打算杀他，至少目前没这个打算，甚至给了与他关系匪浅的师父柯孔机会！
第164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15） 摸到了一线生机, 叶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对名利没有执念，还有些爱躺平的冷眼懒散, 但不等于关乎自己性命时会自暴自弃！ 换位思考, 若是他坐在姜婕的位置上，他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什么因素起了作用？ 感受着来自薛旭的时刻注视, 再瞥见师父柯孔专注地与农户交谈，灵光乍现，叶知突然明白了什么影响了姜婕的决定。 是危险与价值！ 如果是他处于姜婕的位置, 他会铲除危险, 将价值占为己用！ 对于姜婕而言，师父柯孔的价值远高于危险。 除了献出的新策，柯孔的“广告效应”具备不可替代性，至少在下一个名士投靠齐国取代柯孔之前，打压柯孔就是在砸她自己的招牌。 而他这个“可疑同乡”，是个威胁，危险与价值不明。 若他有反心，暗地破坏齐地发展, 同源的思维让他的杀伤力比一般人更强；但他若是表里一致，随师父投靠齐地，那在这人才紧缺的初期，能有效缓解她“抓一手, 放一手”的窘迫, 同频的思想比常人更能把握她所求的发展趋势！ 主动坦白投诚, 叶知刚冒出这个思路，又被他否定, 像是经历过类似的思索，他本能地认为过度的服软反而会徒增疑心…… 至于另起山头与姜婕相争，穿越伊始这一思路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这动荡不安的古代社会，投胎所导致的差异不是单纯的努力就能抹平的！ 身体的病情虽然康复，但留下的病根却不是能快速抹除的，叶知如今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脆弱，他锻炼都不敢上强度，就怕过度累垮了，哪里是能统帅军队上战场打仗的料！ 何况，从叶家掏来的钱财养他自己是没问题，养个军队简直痴人说梦，还没地、没人、没粮，另起山头怕不是只能在梦里进行…… 坦白不行，相争不行，叶知一一否定。 再回到“危险与价值”二词，叶知凝神思索，他的出路在于割离危险、展示价值，那抽象的思路如何转变成具体的行为呢？ 一没玄幻色彩的读心术，二没现代科技的测谎仪，他该如何行动才能让姜婕相信他并无恶意，只是纯粹地寻安稳之地妥善度日？ 就在叶知冥思苦想之际，师父柯孔也问完了话，掏出几两小碎银交给了给他介绍的农户， “老伯，麻烦你一路了，这点银子你拿着使吧，你先去忙，我们再到处转转。 少主，知儿，我们继续往里头走吧！” 被点到名字的叶知瞬间回神，跟上走出一两步远的师父柯孔，好在不是他们师徒独自出行，没等到师父习惯性地让他说说看法，姜清瑜这个“好奇宝宝”先提出了困惑。 “柯先生，那农户不是说他还在种地吗，怎么您看上去忧心忡忡的？” “唉，少主，那位农户仍在种粮食是没错，可他也说了，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坐不住了，已经有了成群结队集中去挖瓷土的趋势，种地和制瓷哪个赚钱，这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长此以往，等他们这批老人家做不动了，粮食又该谁来种啊！” 柯孔眉头紧锁，能发现问题，不代表一定能解决问题，从被新主信任看重的高涨情绪中回冷，如何将流向制瓷业的百姓拉回来是一道大难题，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自然哪个容易赚钱就流向哪个领域。 可偏偏“付出多、收获小”的农耕粮食是国家延续的根本，断粮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见师父柯孔的一席话，再看姜清瑜懵懂的神色，叶知直接而深刻地意识到，他最大的价值就是来自现代与姜婕同频的思维！ 师父柯孔游历各国见多识广，姜清瑜身为齐地少主甚至经常被女主带在身边教导，但这都改变不了他们土生土长的古代思维，没亲眼见过经历过的东西，是无法跨越式地出现在脑子里的。 就像农业与手工业的冲突问题，师父柯孔的直接想法就是将人员从手工业拉回，解决有人种粮，但正如他所烦恼的，制瓷收益优于种地卖粮，而人是趋利避害的。 而叶知他自己，哪怕没有真正下地做过农活，但他清楚人员从农业流失是经济发展的必然。 而粮食问题，不是只能靠堆更多的人下地种粮，而是可以从选种、施肥、除害、农具等多方面入手，实现从小农户向集成产业的转变，解放出来的劳动力恰好可以是其他行业发展的人力基础。 明确了他自己的价值，那又要如何向女主不动声色展示他的低危险性，叶知的目光隐晦地扫过薛旭，如果说姜清瑜是姜婕展示对师父柯孔的重视道具。 那么对他而言，姜清瑜就是麻痹他的幌子，名正言顺跟在她身边行保护之责的薛旭，还承担着女主的“眼睛”的作用，近距离地监视他有无异常。 叶知猛地攥紧拳头，下定决心，既然直接挑明易被猜疑，而女主也放了双“眼睛”在他身边，那他不如借薛旭之口，假作并未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在无外力威胁推动的情况下，“主动”地为师父排忧解难，为齐国添砖加瓦，让姜婕“靠她自己”明白他是无恶意的！ 左右也没别的出路了，叶知自己身体素质跟不上，也没老一辈的原始积累够他挥霍，招兵买马自己干什么的就是找死，还不如“大树底下好乘凉”，取得女主的信任在安稳的后方生活，性价比才是最高的！ 定下了思路，听着师父柯孔时不时响起的叹息，姜清瑜那苦恼的疑惑，叶知不再装“哑巴”，拿捏着分寸，一副想提醒又不愿太直白而暴露自己的作派，开口道， “师父，既然农户认为制瓷赚钱而种粮食不赚钱才多去制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改变这个局面入手？” “话是如此没错，但难就难在怎么做！ 不能官府强逼，这会直接损害他们的利益，招致农户不满，动摇民心，那就违背为师的初心了！” 师父柯孔摇头无奈道，若是官府下命令严禁农户从事制瓷业，规定不同人群只能从事对应的职业，这的确能解决粮食问题，但这样强迫百姓，就与他的核心思想“民为本”相冲突了。 “师父，人员流动不能强逼，但局势改变是不是可以分别从制瓷和种地这两件事情上入手？ 制瓷赚钱没错，但是不是可以让种粮食也变得赚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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