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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清瑜比来前更不想走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宴席上抓到一个同龄人，而且这人虽只比她大了三月，但不是见多了的弟弟，对她有面上的恭敬却不怕她，还和她有类似不值得回忆的童年，她想和他交朋友！ 她都没有能一起玩的伙伴，每天不是被安排课程读书学习，就是被娘亲带着见那些要她仰着脑袋才能看到脸的爷爷伯伯…… “有事！” 没想到有什么事可说，嘴巴还是干净利落地喊了出来，顶着叶知的疑惑神色，姜清瑜自打两年前被娘亲带回齐地，已经许久没这般窘迫了，但她就是不想放人离开！ 喊了“有事”，把小脸都憋红了，又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叶知等了又等，“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小小年纪可真够倔的！ 唉，就是他欺负小朋友的即视感太强，偏还是在女主府上面对的女主的娃，不然，叶知都想拔腿就跑了，眼不见，心不虚…… “姜小姐此事也跟着姜主公去了淮地，可曾见到了些什么有趣的事吗？” 向来的路上又不着痕迹地张望了下，没来人找，师父柯孔的“面试”还没结束，师娘李莲的“应酬”也在继续，叶知无奈地开口，略过姜清瑜的“有事”，随便给她找个台阶下，糊弄一下等师父师娘“结束工作”。 姜清瑜脑袋跟塞了浆糊一般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听见叶知的提问就跟“久旱逢甘露”似的，立刻抛开郁闷，默认这是新朋友发出的友好信号，三步并两步小跳着凑到石栏前，开开心心地和新朋友分享她在淮地的见闻。 “你没去淮地吧，那边和我们这长得可不一样了，有好多的山，树木郁郁葱葱的……” 听着姜清瑜滔滔不绝关于淮地地貌景观的介绍，叶知明白他算是找到了一个话题，能让小姑娘忙着说而不用费他口舌，只是延展到女主，就有些不对劲了？ “……就是有些可惜，那些树长得那样茂密高大，可我娘亲不喜欢，她喜欢奇奇怪怪的石头，她让人把树砍了，就是为了挖那些石头，以前那些灰白色的泥块能做瓷器也就算了！ 不明白那些灰黑灰黑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回来后她还将原先放着的瓷器原料泥料换下柜子了，那石头就算能做东西，还能比瓷器有观赏价值？” 姜清瑜实在不理解娘亲的审美，起初和淮国签订赔偿条约的时候，娘亲坚持要那一片无城无民的大片山野，她还以为娘亲是因为齐地少山，想弄个天然的围猎场，结果还是后来才发现，娘亲抵达消失的那几晚就是带人偷偷挖石头去了…… 叶知平静的面容出现了裂缝，他好像无意中探测了女主的动向，按姜清瑜的描述，那石块是铁矿石的概率极大，难怪与淮国的冲突爆发得这般突然，他这几日在街道逛着时，已经不只一次听见夸女主“冲冠一怒为百姓”。 淮国小城的官吏欺辱了边境处的一个小村庄，女主就直接挥兵而上，攻破城门将小城占下，才和淮国谈判，虽将小城还了回去，但要了大笔赔偿款和无人山林。 叶知今日听见宴席上讲的协议，还好奇打都打了，怎么不干脆撕破脸，还把小城还了回去，敢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咳咳！” 叶知故意咳嗽一声，打断姜清瑜关于石块的吐槽，现今这铜器盛行的时期，若是铁矿石，观赏价值没有，实用价值可是大大的有！ 只不过，这关乎军备制作原料的事，不适合当谈资和他说呀，叶知表示他并不想知道此类牵连甚广的矿产挖掘细节…… “想必姜主公必有她的用意，没有观赏价值，日后那石块也能做出其他些玩意儿，我们等着看就是。” 语气上带着被娘亲感染的“吐槽”，心底里，姜清瑜倒是不会去质疑娘亲的决定，当初灰土制瓷已经让她见识过娘亲的绝妙创新，只是黑噗噗的石块做出东西，她真的觉得不会好看，便想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吐槽吐槽。 不过，针对叶知对娘亲的维护，姜清瑜面露狐疑，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认为不是用来做瓷器的，泥土不做瓷器，还能有别的用处吗？ 叶知怎么如此断定还能做出其他玩意儿，他不会是？ 不会是娘亲提过的那种什么“死忠粉”吧？和娘亲私下揶揄高尚书时说的一样，盲目信任她，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叶知没机会意识到由于他先入为主的肯定，让他眼中“嘴巴没栏”的小姑娘怀疑起了他的属性，因为他千盼万盼的师父师娘来寻他了，还扬着不用问就知道“面试”结果不错的兴奋笑容，直接打断了姜清瑜本要出口的试探性询问。 待师父师娘过来和姜清瑜简短客气两句，叶知就没半点留恋地和姜小姑娘告别，迫不及待地撤离齐国公府，想仔细问问书房中详谈的细节。 而在马车上面对他和师娘的好奇，师父柯孔也没怎么吊他俩胃口，面带笑容详尽地谈了谈当时的情景，总的结果，就是姜婕非常满意，同在几位尚书面上也是复杂的佩服！ 姜婕不仅就肯定了他文稿中的多数内容，还当场请他入仕，承诺予他官职以及人力物力上的支持，允他先以农业入手，其余方面她也与官员们讨论扩充，循序渐进地进行改良推广。 除了具体措施事宜，叶知当然也没忘问女主的反应，以及师父柯孔对姜婕的观感，结果算是让他终于将提了一天的心放了回去。 他私货掺得不算夸张，基本都结合现实的情况下，姜婕倒是没怎么问那份文稿的诞生时期，也默认成了是师父柯孔的多年杰作，他“吃白饭”的步伐安稳地落下了最重要的一步。 等到第二日，见着送来住所的任职绢布和官袍，叶知感慨女主效率之高的同时，再就是想问问，“小萝卜头”姜清瑜怎么也来了呢……
第162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13） 前一日, 眼巴巴地看着新认识的小伙伴头也不回地跟着他师父走了，没有半点犹豫迟疑，姜清瑜突然地意识到, 这是几刻钟的“限定伙伴”, 若是顺其自然，他们再见面或许就要等下次宴席…… 毕竟, 柯先生不会总是带着孩子来齐国公府, 而她半日是跟着余先生读书，半日是被娘亲带在身边教导，没有闲暇专门去找新伙伴玩耍！ 惋惜刚认识的小伙伴这么快就离她而去了, 姜清瑜回书房找娘亲的步伐, 都变得拖沓沉重起来。 在孙府，是比她小、需要她让着的弟弟们。来齐国，武将爷爷叔叔家的孩子不是与她不同龄，就是也忙着跟长辈习武训练，至于文臣家，不是比她小许多，就是没孩子…… 她不过是想要个能说说的玩伴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姜清瑜怀着这样低落的心情, 一进书房，姜婕不过是扫了她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处于青少年阶段的娃真不好养，姜婕很想装作没看见, 可惜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扰得她无法专心工作, 忍着有毁她形象打孩子屁股的冲动, 妥协地搁下笔，将视线挪给趴在桌一角的“便宜女儿”, 短暂扮演“知心娘亲”的角色，只是语气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硬邦邦”， “姜清瑜，宴席出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个小孩子唉声叹气地做什么，总不是还有人敢欺负你吧？” 起初还有些怕和在孙府大不相同的娘亲，但在幼崽靠近亲近母亲的本能下，姜清瑜自发地摸索出了娘亲对她特别的极高容忍度，哪怕语气再硬，她可怜兮兮地服个软，只要别是抗拒学习之类严肃的事，娘亲都会依她。 不顾微弱的阻挡，顺利地缠上娘亲的胳膊，姜清瑜已经很习惯这套满是依赖性的动作，比起以往闷在肚子里，她早开始习惯跟娘亲分享烦恼。 因为娘亲不是光听听，是真的能给她解决！ “娘亲，柯先生是会在我们这做官吗？他下次来可以让带他弟子一起来吗？” “为什么？那个叫叶知的小孩子找过你？” 听见姜清瑜软糯的请求，姜婕下意识地反问一句，右眼危险地眯起，仔细地回想，在记忆中锁定那个穿白袍的少年，有股自家“白菜”被“别家猪”勾引的敏感。 “因为想和他一起玩！ 但是，不是他找过我，是我在池塘边找到他了，我还和他说了会儿话，他好像很信任娘亲，没见过那黑黑的石头，也相信娘亲能做出其他东西！” 微屈着的脊背立刻坐正，姜婕脸色一正，严肃反问， “姜清瑜，你怎么和他说黑石的事了，不是说过先别提吗！” 被娘亲的正色吓得一个激灵，姜清瑜拉着娘亲的衣角，辩解声越来越低， “啊？我以为是签订条约前不能提，现在签完了也不行嘛？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聊淮地的时候刚好说到了这个……” 姜婕无奈扶额，也是她没强调，之前的确是为了避免淮国发现她的真实意图而保密，但柯孔和齐地其他官员不同，人是才刚来没多久，虽说是“间谍”之类的可能性极低，但也没必要向与他相关的人透露太多“冶铁”这样的要事。 抓着还懵懵的姜清瑜问了问过程，比起铁矿石这件事本身，姜婕反而觉得那小男孩有些怪异割裂？ “他回答你，矮的原因是身体不好，又吃不饱饭？” “嗯嗯，是呀，他和我以前一样可怜！不对，比我还可怜，我还有娘亲！” 无视姜清瑜重新攀上她胳膊软绵绵的讨好，姜婕将宴席上关于柯孔小弟子的不多甚至已经开始模糊的印象与之对比，越发觉得奇怪！ 宴席上那样已经初具读书人风骨的白袍少年，私下遇上她女儿，居然在刻意卖惨，姜婕眼神不善，她不认为是误会，面对他们这些大人都能利落大方，最好面子的年纪却对着同龄小姑娘自揭伤疤，偏还这么巧是能引起共鸣的事？ 既然起了疑心，又将爪子伸到了她的继承人身上，姜婕自然不会简单略过，再仔细询问更多的细节，她的神色变幻莫测，眼底的情绪越发怪异。 在姜清瑜的诉说中，是她自己主动找上的叶知，因为在游街和宴席上发现他是个有些另类的人，之后话题虽是叶知开启，但他的态度并不热络，由着她漫天漫地随便说了许久，在提到黑石后反而打断了她，言语上没附和她否定黑石，还对姜婕她有莫名笃定的信任，离开时更是头也不回，没有畏惧，毫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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