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因傅南絮履行婚约而焦急难耐,这又听说是和叶知一道去的城外寺庙上香,徐承朝的脸色越发难看。 僵持之下,还是干看着跟着焦急的秦桥,差小厮弄来了一辆马车,奔赴城外,找傅南絮一探究竟。 ———— 通往灵岐寺的半山腰,一队人马分为前后两段,正一步一步地攀爬着石阶。 叶知放慢步调轻松地登上一层又一层石阶,虽然他回京后又松懈了几个月,但这小半时辰的路程远不及他在玄云观的习武强度,只是配合两位母亲的苦心撮合,由着她们一马当先,他则陪着傅南絮被抛弃在后。 “你不累吗?叶公子不是身子骨不好?” 傅南絮虽然自小没生过几次病,但终究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小姐,起先还好,等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位置,体力便渐渐跟不上了,疑虑询问时都带着明显的气息不畅。 突然收到身边人的质疑,叶知脸不红气不急地糊弄起人来, “当然累呀,这不是怕你小瞧了我,不好意思在未婚妻面前示弱吗?” “我怎么没看出你的不好意思……” 自打在聚乐楼摊牌后,因彼此心知肚明双方的履行婚约的动机,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哪怕没有未婚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二人的氛围倒是显而易见的松弛不少,傅南絮的语气也随意多了,没有此前刻意温婉。 “那是我隐藏的好。” 叶知没直接停下,不过也随着傅南絮的节奏再次放慢脚步,稍伸出胳膊借给她扶着借力。 “好了,不诓你了。 你也知道的,我自小身体不好,在玄云观时就经常被带着锻炼身体,难度大的做不了,散步爬山则是常事,我是习惯了!” 这番话还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叶知这习惯性提防谨慎的性子是难改了,他身体没毛病的事也就家中亲近的几人知晓,就连在玄云观习武学兵法,也不是所有跟去的奴仆都知晓的。 面对傅南絮,哪怕二人婚事将近,叶知也不打算冒这个风险,婚后她自然会知道,他何必在人前做无价值的显摆! 默契地将未来小夫妻甩在身后,一鼓作气地拉远了距离,直到回头确认远处的双人相扶前行,林惜宁才气喘吁吁地驻足招手示意闺中好友。 “清婉,我不行了,太累了! 你家闺女估计也走不动了!” 领先一两步的罗清婉擦着汗回头,远眺发现的确如此,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二人的体力果然消退得厉害,想当初,在他们这个年纪时,你我可是争比谁先到寺庙呢!” 难得与好友出行,儿子和未来儿媳又进展顺利,林惜宁笑得舒心,“咱俩都这个年纪了,那还有什么体力,不过是为儿女操心罢了。” “谁说不是呢,来,我扶你,我们慢些走,停下恐怕没多久就被他俩赶上了!” 罗清婉确认了一眼,她家闺女的性子果然要强,哪怕累得要借人当拐杖了,就是不乐意停下。 “只望咱俩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一趟他俩能熟悉些,两情相悦再成婚可比盲婚哑嫁强多了,我也不奢望别的了,就指望南絮别被你儿子欺负,能过得舒服些。” 罗清婉脸色稍黯,想到自己当初人也没见过就嫁了傅青松,婚后虽也蜜里调油过,可惜好景不长,男人终究是喜新厌旧了,近一年又得了那般噩耗,她唯一的念想也只剩这个闺女了。 “清婉,瞧你这话说的,你闺女那可是要做我的儿媳的。 有我盯着,定不会叫知儿亏待南絮的,你放心就是了!” 林惜宁对这儿媳是真满意,南絮那孩子才貌出众,她与罗清婉又有幼年的交情,这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因为两位母亲的有心成全,等叶知二人爬到山顶的寺庙外,已不见二人身影,对这用意心知肚明的叶知二人干脆漫步于寺庙外的小摊小贩间,并不着急寻人。 不过还没等越过人群,走进寺庙,身后便传了意料之外的招呼声。 因为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前后脚就爬完石阶了,已在叶知二人身后跟了片刻,而见他们明显熟络地交谈,原本急切的徐承朝反倒越发神色黯淡,怕最后得到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还是看不下去的秦桥朗声打破了僵局。 “叶公子,你们也在这啊!” 一回头,叶知就看见了神态各异的三人组合,男主徐承朝脸色复杂,眼中似压抑着千言万语,秦桥表面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实际却不住看徐承朝的眼色。 还有一个意料之人,虽然衣裙从素色换成了彩色,脸颊也圆润了些,但站那不断急喘的人不就是之前那位孤女吗! “好巧~ 你们这,也是来上香?” 叶知朝傅南絮递了个玩味的眼神,将巧字念得意味深长,那孤女都累得停不下急喘,这上山的路程恐怕不是来看风景的吧。 经过这段时间频繁的接触,傅南絮对叶知有了不少了解,没了对他介怀她与别的男子交谈的担忧,这意味深长的眼神语气对她已经没有半点影响,这人就是习惯作壁上观揶揄的行事风格,不是对她有什么负面意见…… “是啊,好巧!” 身旁的徐承朝直愣愣地盯着傅南絮,也不说话,秦桥只好硬着头皮胡说。 “南絮,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瞧着傅南絮安然自若地站在叶知身旁,见着他们也无悲无喜,徐承朝只觉得呼吸难耐,心口被重物压制,忍不住上前两步,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不同于徐承朝的悲愤,傅南絮瞧瞧被落在身后的那个孤女脸上的嫉愤,心中微叹,徐承朝就是这样的性子,情绪上头便只能顾及眼前人,现如今她是被看重的人,可若是选了他,那日后再等他真心新许,她恐怕连正妻的表面体面都守不住。 “徐兄,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你我之间,没什么需要避讳他人的。” 傅南絮态度坚定,哪怕叶知不是对未来夫人的人员往来苛刻之人,既然下了决定,她也不会给他任何怀疑藕断丝连的可能性。 傅南絮这简短的两句话一出,几人瞬间沉默,她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徐承朝再问就是自取其辱。 与叶知不伤己的置身事外和戴吟的突然惊喜不同,秦桥尴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摆,说起来这次上山还有他的促成,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了徐兄的被拒现场。 徐承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都是聪明人,自然清楚傅南絮这话的意思已是拒绝。 在他那日突然穿到这古代,被救起后第一眼看清的人就是傅南絮,貌美端庄,温婉大气,在一众的慌乱中镇定得鹤立鸡群,让他一见钟情。 可是,这一年来的真心相待终究是没打动傅南絮吗,明明在他的努力下,她已从最初的避之不及演变成相伴好友,而这些都比不过一纸婚约? 徐承朝难以置信,他心仪的姑娘竟是这样迂腐屈于礼教之人,他还以为她是最懂他的! 气氛渐僵,见几人已没有多余的话要谈,周遭的不少摊坊也注意到了他们这奇怪对峙的几人,没戏看,还被当作戏看,叶知轻咳一声,敲碎了这冰层。 “既然无事,那我们先进去上香了,家母恐怕要寻我们了。” 说完话,叶知就带着傅南絮火速撤退,离开这已引起众人偷摸围观之地。 比起叶知二人,更尴尬的是千里迢迢赶上山的几人,没走出两步,叶知就听见身后那孤女不知是喜是忧的声音响起。 “公子,您别丧气了! 您可是安平侯府的公子,什么样的夫人找不着,您定能寻到一位脾性更温和,全心全意待您的女子!” 紧接着戴吟话落,一句泼辣女声响起, “安平侯府,你是安平侯府家的公子?” 孤女戴吟的阴阳怪气牌安慰不叫人意外,引着叶知好奇回头察看的,是那高昂的陌生女声。 只见一名身穿多处补丁麻衣、贩卖糕点的农家女子声色俱厉,两眼冒火地紧盯着徐承朝几人。 “是又怎么了,我家公子可不认识你!” 戴吟挡在徐承朝身前,对着容貌算得上清秀的女子满是警惕,以己度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子与安平侯侯有什么过往,想借此攀上徐承朝。 不同于徐承朝失魂落魄地杵在原地,通过丫鬟确认了男子身份的泼辣女子赵芬抄起手中的秤杆,就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徐承朝! 于是,叶知便瞠目结舌地看见了一场闹剧,那泼辣小贩举着秤杆,追着徐承朝就是一阵乱打,那三人也被这突然的袭击弄懵,由着徐承朝一连挨了好几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第95章 满门忠烈的造反反派(11) “你这姑娘, 怎么随意打人呀!” 突然的变故瞬间将徐承朝从悲凉痛苦中拽出,无法继续沉缅他逝去的爱情,又因对面是个姑娘,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硬气地打回去, 只能狼狈地抱头逃窜。 “我呸! 说谁是随意打人呢,我打的就是你这安平侯的儿子!” 小贩赵芬口中骂声不断, 脚步不停, 就追着徐承朝不放,使尽全身气力不断挥舞着秤杆。 秦桥作为官家二代,哪怕与人在京中起过争执, 也没见识过这惊人一幕, 被那泼辣小贩不依不饶的强势所震慑,直接傻伫在原地,腿脚僵硬,愣是没敢上前帮忙拦人,怕自己也成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子殴打的笑话。 而戴吟晚一步反应过来,稍作犹豫后还是赶紧追了上去,毕竟她与秦桥不同,怕徐承朝真被打出个好歹, 她作为跟在身边伺候的丫鬟,不仅要被府上处罚,还得丢了了徐承朝的偏心! 只是,面对那小贩气势如虹的追打, 戴吟心底也慎得慌, 心惊胆颤地注意着那秤杆落下的位置, 生怕伤及了她的脸蛋,毁了她吃饭的家伙, 没敢直接卡在他们二人之间,只在徐承朝身旁虚张声势, “别打了! 你既知道我家公子是侯爷儿子,你就不怕被侯府找你们麻烦吗!” 虽说打人的是小贩赵芬,但她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愉悦,反而满是仇恨悲凉,一下又一下落在徐承朝背上的闷声蕴含着她过往十几积攒的怨气,不到十来下,就将秤杆打折了。 “呵!只许你们这些做官的杀人放火,不准我们老百姓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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