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她不知该说什么。 闻翊只当是她在家里闷坏了,没有多想什么:“若是能早些成亲就好了。” 她一惊,清醒不少:“婚姻大事,父母之言……” “好了好了,我就是这么提一句。”闻翊实在不太喜欢听这些话,“我只是担心你在家中又受训。” “殿下多虑了,并无此事。”她又垂下眼,一板一眼,却不料,突然被刮了一下鼻尖,整个人都僵住了。 闻翊忍不住笑:“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 “呃……”婉妘笑不出来。 闻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向来都是这样的,不愿与人为难,只委屈自己。可我是你的丈夫,你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是对我不能说的呢?往后在我跟前不必如此谨慎。” 她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不敢断言天下人皆是如此,可她实在不敢相信闻翊。若她真那样肆无忌惮了,此人说不定又要反过来责骂她性子不够沉稳。 “多谢殿下。” 闻翊以为她答应了,笑了笑,没再说起这事儿,看着车窗外说些闲话了。 她也松了口气,陪着说闲话。 说闲话总比说那些话好,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又让人尴尬。 不想,刚到了喝茶的地方,她突然被闻翊从身后抱住了。她整个人都僵住,急忙要挣脱,却被抱得更紧了。 “婉妘,让我抱一会儿。” 闻翊就靠在她后背上,让她连呼吸也几乎不能。 “太子府每日糟心的事太多了,若是你能早些嫁过来就好了。有你操持,一定能顺心很多。” 她根本不敢动,更别说是回话了,但闻翊似乎丝毫不在意,继续说他的。 一整个下午,她都和闻翊待在一块儿,游玩闲逛吃喝,可她半分都未觉得放松,只剩满身疲惫,直至听闻翊说要送她回府,才松了口气。 “东宫事务繁忙,殿下不必亲自送,派人来送便好了。” “我还是亲自送你回去才放心。” 婉妘抿了抿唇,不好再拒绝。 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如何坐如何不自在,她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车夫传报到崔府了,却又听闻翊道:“驾车进府就是,送去内院。” “殿下,这样恐怕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闻翊捏了捏她的手,“我不下马车,就在车里看你进去,不会让人说闲话的。” 她又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的确不会有什么影响,不如忍一忍罢了。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内院前,闻翊没有再耽搁,放她下了车。 一下马车,她连装一下也不愿意了,匆匆跨过门槛。 不料,正要往里走时,被拦了下来。 是二娘。 “大姐姐又和殿下出门游玩了?殿下对大姐姐可真是不错。” 身后没有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并没有走,她心里有点慌,不敢乱说话:“二妹妹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了。” 二娘觉得她怪,围着她走了一圈:“你怎的这副慌张的样子?受欺负了?” “并未。”她绕开,快步朝前走。 “诶,你躲什么?你不是一向最守规矩了吗?怎走得这样快?还有没有崔家大娘子的模样了?”二娘伸手去抓她。 可闻翊还在,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计较,只想躲开。 然而二娘却不依不挠,后面还有个三娘跟着,她左躲右躲,也没往前走几步,反而被拉住了袖子。 “能不能莫闹了!”她有些急了。 二娘就喜欢看她着急的模样,反而拉扯得更用力了:“大姐姐不是一向泰然自若吗?现下倒是有些失礼……” 话音未落,撕拉一声,她的袖子被扯裂了。 府中得知她今日要和太子出门,特意吩咐要她穿太子送来的衣裳,外衫外又套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就是这层轻纱被撕裂了。 她不心疼衣裳,只是有些头疼,担心马车上的闻翊。 果不其然,下一刻,闻翊下了车,喊了一声:“婉妘。” 她回眸看去。 二娘三娘也转头看,应是被吓着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行礼:“参见殿下。” 她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人哪还有往日的嚣张娇蛮,脖子缩得都没了,活像两只鹌鹑。 “见过殿下。”她也行礼,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意,和平日里大为不同。 闻翊看着她,拧紧的眉头缓缓放松了。他从未见过婉妘这副模样,这才应是一个刚及笄不久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他眼中也起了笑意:“出何事了?” “衣袖不慎裂了,还请殿下责罚。” 闻翊扫了一眼,并未深究:“无碍,这料子是轻薄了一些,我再派人送两匹来,往后注意些便好。” “多谢殿下。” “方才走得急,有一物忘记交与你。” 婉妘抬眸,一双杏眼像蒙了一层薄纱,微微茫然,微微呆愣。 闻翊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从袖中摸出一个长形锦盒,锦盒里是一根玉簪,簪身是缠枝牡丹纹样。他拿起簪插入她的发髻:“这个发髻簪这个发簪还是有些不相衬,等过段时日,换了发髻,便合适了。” 她听懂了言外之意,那两个应当也能听懂。 但她当做不懂,略过这个话题,瞥了一眼身后两人:“此处地砖坚硬,跪多了恐对膝盖不好,殿下还是叫她们起来吧。” 闻翊也看向那两人,语气严肃许多:“既然婉妘都这般说了,你们便去吧。” “是、是,多谢殿下,多谢大姐姐。”两人提着裙子起身,弯着身子,快速退远了。 “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婉妘不会回答了,闻翊也没有生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嘱咐:“快回去吧,此处内院,我待久了也不好。” “是。”婉妘小步退开,再未回过头。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闻翊会有这样大的转变,尤其常说他们之间如何如何,可他们从前并未如此啊。 “娘子。” 她被拉回神,看向从灌木后跑出来的春雨。 “娘子。”春雨笑得开心,“殿下对娘子越来越上心了。” “可我却不知他为何这样上心,他越是上心,我越是心慌。”这种没由头的好,往后也会没由头的消失。 春雨却道:“娘子莫要想这样多,抓住当下便好。” 婉妘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愿再想:“今日……” 她突然顿住,春雨不解:“什么?” “没什么。”她不动声色垂下眼,她是想问今日是小公爷走的第几日了,要说出口时,才想起春雨并不知晓此事,“今日应当没有旁的事了吧?” “应当没了。” 那她就能悄悄在房中看书了,书中夹了一页纸,上面画了一张简单的日历,日历上有两个圈,一个圈是小公爷离开的日子,另一个圈是小公爷承诺要回来的日子。 今日离小公爷要回来的日子已不远了,或许不用几日,就能在窗边见到他了。 与此同时,季听雪正躺在草垛上。
第27章 “你这是在画……风景?” “否则呢?我在画什么?”季听雪嘴里叼了一根细笔,手中拿着一支粗笔,怀里抱了张纸,抬眸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徐拯。 徐拯被噎住:“你非要跟我学什么画画,就是为了画这么个东西?” “嘿,怎么说话呢?我这画得不挺好的?”他腾一下起身,盘腿坐在草垛上,看看自己的画,又看看徐拯,“你不懂欣赏,有人会欣赏。” 徐拯撇着嘴,在他身旁坐下:“你说的不会是她吧?” “否则呢?”他又躺回去,继续在纸上画,“她没来过这儿,我想让她看看这里是什么样的。” 徐拯眼睁睁看着他在纸上画了一匹十分有灵性的马,哽了又哽,没有直说:“若不是她从前见过马,一定会被你画的这几匹马惊到。” “是吧?”他挑了挑眉。 徐拯见他如此自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行吧,你慢慢画吧,我去看看马了。” “欸,你等等!”他忽然又拦,“那个商队什么时候走?” “说是明日就能走了。” “噢……” 徐拯又来了兴致:“你这样着急回去,是为了见她?” “否则呢?” 徐拯想揍他了:“你就只会这个词儿?听你所言,你们经常见面?是如何见的?” 他眼皮也没抬一下:“你猜。” “你不会是偷偷摸摸跑去她家了吧?” 他转了转眼珠子:“是又如何?” “你们不怕被旁人发现?” “不怕。”他的画完成了,将笔塞进袋子里,又坐起身,拎着画让风吹,“既不怕被人发现,也不怕被你知晓,反正我心里有数,不会害她的,大舅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徐拯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不知你对她是何时起意的。” “我很小就和她认识了,在宫里时,知晓自己心意嘛……”是她和闻翊的赐婚圣旨下来时。 他从前也常关注她,会不自觉留意她的事。可他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是喜欢的,因为知晓即使是承认喜欢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骗骗自己,落得点儿体面:一个纨绔子弟,哪儿能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无非是一时兴起。 直至赐婚圣旨下来,一切好像真的尘埃落定了,崔婉妘以后必定是别人的了。 那日,他一夜没睡。 他真的喜欢她,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是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喽。”他语气轻松,眼中却是深沉,抬头看着天空,似是在掩藏什么。 徐拯微微皱眉,看着他:“我是发觉,你和以前有很多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内里好像变了很多。” “是吗?”他喃喃一声,忽而又笑,“怎突然这样关心了?难不成是想帮我?” “那倒不是,看你搞马匹这样有条不紊的,直觉你将来能成事,想分一杯羹。” 季听雪知晓这人是在说笑,也没有太在意,将画纸卷好收起,往马厩旁走:“成,我以后要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肯定带你一个。” 马厩中有一匹小白马,白马毛发顺滑亮泽,格外显眼。他停在小白马前,拿了把草料喂给小白马,自言自语:“明日就能回去咯。” 小白马是送给婉妘的,徐拯亲眼看他挑了好几日、花了大功夫买了这匹马。他不敢说这便是有多真心了,但至少在其中看到了用心。 “明日出发时,这匹马不必驼物品。”季听雪摸了摸马头。 “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徐拯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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