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 是,老人的盘花扣样式繁复,确实不好解。 不过,前身恰好会做这种扣子,也就会解。 老人短暂怅惘之后,极快从地上坐起来,检查了下自己的鸟笼,还跟八哥道,“差点就没人管你喽!” 容疏带着月儿要走。 “丫头,你是哪家的?住在哪里?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日你救了我,我回头准备了礼物,登门道谢。” “不用了。”容疏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没想到,老头却跟着她,不肯离开。 “真的不用您记着和感谢。”容疏无奈道。 “不行,我从来没有做过忘恩负义的事情。欠了人情债,我睡不着。你快告诉我……” 容疏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他。 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没完。 “丫头,你这篮子里装的什么肉,这么香!” 容疏篮子里带的是卤猪头肉。 她想着今日去铺子,在旁边切了,给众人尝尝,给自己做个广告。 没想到,现在被人盯上了。 人老了,和孩子似的,没法和他生气。 容疏掀开搭在篮子上的白布,拿出刀来切了一片给他:“我自己做的卤猪头肉,您不嫌弃就尝尝吧。” “不嫌弃,不嫌弃。”老人咬了一大口,“好吃,好吃!再配点酒就更好了。” 容疏:“……” 您刚才差点命都丢了,还惦记着喝酒呢! 她之前见过的患者,经过这种事情之后,得迷糊很久。 这老人是什么奇葩,竟然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 就像心脏骤停,是装出来的一般。 老人把肉吃完,意犹未尽:“丫头啊,这肉你卖不?” 容疏:“不卖,送给您了。” 她还急着去看装修,别挡着她的路了。 老人大笑,“真是个好丫头。” 他伸手从篮子里拿起肉来,拎着鸟笼高兴地走了。 月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尴尬道:“姑娘,这大爷,怎么那么怪啊!” 容疏:“我也想知道。走吧……” 月儿嘟囔一句,“他知道了咱们住的地方,以后不会天天上门讨肉吃吧。” 容疏满头黑线:你倒是早点提醒我啊! 不能,肯定不能。 这老人看着眼神干净,有点老顽童的性情,应该不会吧。 嗯,凡事往好处想,肯定不会的。 事实证明,世上不全是坏人。 那老人,虽然之后没有登门道谢,但是也没有上门找麻烦。 容疏对此很满意。 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她不图回报,只求相安无事。 容疏在铺子里待了一会儿,对进度还算满意,又重新改了些细节后才离开。 回到家里,她看到容琅有些意兴阑珊,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容琅道:“姐,这几天,我跟着卫大哥学了很多。” 学怎么打架? “哦。”容疏道,“挺好的,你继续好好学。” “卫大哥不能教了。” “啊?为什么?” “卫大哥说他得去忙正事,以后不会经常过来了。” “哦。那等我赚点钱,给你寻个好的武师傅。”容疏只能这般安慰他。 同时她想到一个问题,卫狗不和母亲住一起,他要去住哪里? 之前他几乎没出现过,以后是不是也如此?
第24章 认贼作父? 不过很显然,这件事情不是容疏能想明白的。 她也不为难自己。 她忙着呢! “肯定找不到比卫大哥更好的了。”容琅十分惋惜。 容疏不以为意。 没有比较,哪里知道谁更好? 容琅也没法告诉姐姐,他被卫宴指点几天之后,已经成功为自己“复仇”的事情。 当然不是以一敌五,而是用了些战术,然后试了下身手,成功复仇。 这种成就感,他还没享受太久,今日就听到卫宴说要离开,如何不伤感? 看着弟弟伤心的模样,容疏安慰了他几句。 容琅显然没有感觉到姐姐的真心,垂头丧气地回去读书了。 容疏:这才对嘛! 好好读书! 她把今日买来的布料剪好,用笔勾勒出字来,然后让绣活做得好的月儿绣成幡子,很快大功告成。 再找两根竹竿挂上去,就可以开业大吉了。 容疏心情大好,愉快地哼着小曲。 不求金山银山,小富即安。 卫宴听着她愉快的声音,面无表情地继续看手中的公文。 在母亲这里住,有种恍如隔世的宁静。 他吃到了母亲久违的饭菜,每天都能见到母亲,和母亲的关系也有所缓解…… 每天在树下晒太阳,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一切血雨腥风都被两间小院隔绝在外。 这些年倘若有心伤,也已经被彻底治愈。 就连隔壁喧哗吵闹的女人,在将要离开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可恶了。 其实,也谈不上离别。 虽然不能经常回来,但是每个月,还能抽空来一两趟看看母亲的。 只是,内心真的有点恋恋不舍。 这种许久都没生出的眷恋,让卫宴心里不是滋味。 帘子被掀开,李氏抱着东西走进来。 卫宴顿时回神,“娘。” “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鞋袜。”李氏道,“走的时候带着。” 母亲很久都没有给他做衣裳了。 “娘辛苦了。”卫宴伸手接过来。 看着平整均匀的针线,他又道:“您以后,不要再做绣活了,伤眼睛。儿子奉养母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母亲倔强,从来不肯要他一文钱。 李氏淡淡道:“不必,我还能养活自己。我也不希望花自己儿子卖命的钱。” 又到了这个话题。 卫宴低头,沉默良久。 这是母子俩解不开的心结。 只是这次,李氏没有“乘胜追击”。 她说:“保重自己,不用惦记我。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想家? 他们还有家吗? 爹不在的时候,这个幸福的家庭就已经散了。 卫宴胸口涌动着难以控制的情绪,双手在袖中紧握。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不为父亲报仇,他誓不为人! “把小十一留下陪我吧。”李氏别过脸去,有些别扭地道。 儿子从小爱猫,听说府里也养了不少猫。 她喜欢小十一,想留下它。 她不敢承认的是,如果猫留下,儿子是不是就有更多的理由回来了? “好。”卫宴立刻答应,唯恐犹豫片刻就会被母亲拒绝。 “阿斗,你再给我乱尿,狗腿打断!” 隔壁容疏叉着腰,气鼓鼓地给阿斗立规矩。 听着她的声音,李氏脸上露出一抹羡慕。 多么鲜活明艳的姑娘。 只是,自己儿子没有福气。 她瞥了一眼卫宴,眼神顿时有些嫌弃。 卫宴:“……” 容疏骂狗,又不是骂他,母亲这迁怒,实在有点说不通。 “我听说容疏要开个铺子,”李氏道,“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弟弟,不容易。以后若是方便,你让人照顾照顾,别让她被地头蛇欺负了。” “嗯。”卫宴点头。 其实不用李氏开口,他也想这么做。 远亲不如近邻,尤其容疏,还是个热心的邻居。 自己不在的时候,容疏帮忙照顾母亲,比他派来的人更好。 无以为报,不想以身相许,只能祝她发财了。 第二天,养病许久的锦衣卫指挥使卫宴,上朝的时候,重新出现在了皇上身后。 众人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是卫宴想,肯定都在骂他。 然而那又如何? 父亲在世的时候,人人交口称赞,哪个不夸一声国之栋梁? 可是父亲出事之后,那些昔日称赞他的人,又有谁站出来帮他说一句话? 卫宴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底寒凉。 人心,不过如此。 散朝之后,卫宴没有继续留在皇上身边。 他还有许多耽误的公务要去处理。 正当他准备随着朝臣一起出去的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瑾出声喊住了他。 “卫宴。” 走在后面的人闻言都回头,目光里写满八卦以及……鄙夷。 掌印太监和东厂是穿一条裤子的。 而卫宴,更是王瑾的义子。 卫宴之所以臭名昭著,不仅仅因为他心狠手辣的名声,更因为他认掌印太监王瑾为义父。 给太监做干儿子,即使位高权重,也为清流不齿。 所有人都知道,卫宴的发迹,王瑾功不可没。 “义父。”卫宴恭敬地行礼。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这一声尊称,是发自肺腑的。 王瑾从皇上在潜邸之时就已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皇上登基之后,他更是很快爬到掌印太监的位置。 王瑾读过书,学识渊博,极擅长察言观色,而且为人圆滑世故,所以深得君心。 当初,他帮过卫家。 虽然,只有卫宴知道。 卫宴这次“养伤”,也是受了他指点。 王瑾暗示他风头过盛,恐皇上有心结,让他“激流勇退”。 养这段时间的伤,皇上就知道了,还是卫宴这把刀好用。 ——想给皇上做走狗的人太多,可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 “伤养得怎么样了?”王瑾笑道。 “已经大好,让您操心了。” “好了就好。”王瑾道,“皇上交代的差事,得尽心尽力,才能不负皇恩。” “是。” “去吧。” “是,改天闲时再陪着义父喝茶。” “好好办差就是,我身边不缺人伺候。” 王瑾说话向来温声细语,从来不见他张狂,也不见他和谁脸红脖子粗。 卫宴行礼告辞。 谁也没看到,两人在这番无意义的对话之中,已经完成了消息的传递。
第25章 原来他是卫狗 卫宴不动声色地把纸团掖在腰带中,继续往外走。 他从宫门出去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朝臣还聚在一起说话,没有立刻离开。 这也是惯例。 卫宴习以为常,准备骑马离开。 昭苏已经牵着马在等他了。 没想到,这会儿他却遇到了一块硬骨头。 御史高无忌见了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残害忠良,卫狗贼,你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愣住,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才不会牵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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