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刚才路过看了一下,那猪实在太胖了,且气喘不安,最快今天最晚明早大概就要产仔,实在不用喂这么多,否则喂了可能后面反而不吃食,不若减半的好。”虽然对方明显不信,但秦采薇还是再次提醒了一句。 “生崽子都是这样,哪个生了都没胃口吃饭,以前我给这畜生接生过多次了,没关系。” 周素兰不在意的摆摆手,把木桶提起来,“你先等会啊,我把这桶里的食倒到槽里了再跟你说话。”不理会她的劝说,到底还是把猪食全倒进石槽里了。 见此,秦采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或许真的没事吧。 喂完猪,周素兰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将她上下一打量,“薇姐儿找我有事?” 秦采薇启唇一笑,把来意说了。 “板车和钳子?”周素兰狐疑的看着她,“你要板车做什么?” “呃,因为夫君他腿脚不便,所以我想带他去县里的医馆瞧一瞧。”秦采薇答得十分坦然。 不想她这边淡定非常,周素兰却像见鬼了似的瞪着她重复道:“看病?!” 秦采薇点头微笑:“嗯,看病。” “那钳子是用来干嘛的?” 秦采薇不是原身,脑中记忆只有一些大概的人和事,也不知道钥匙放哪去了,轻咳一声:“那个,钥匙被我弄丢了,所以只好用工具拆掉,所以想问大娘家有吗?” “什么钥匙?”周素兰下意识发问,见秦采薇面色尴尬反应过来,继而欣慰一笑,“唉,你这孩子总算是知道改过了。” 话匣子一打开便关不上,秦采薇无奈的弯着嘴角,听对方语重心长滔滔不绝的说她小时候多乖,结果慢慢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还学会赌钱,让她娘操心不尽巴拉巴拉,心情很有些复杂。 她前世是孤儿,很少有人会关心她具体怎么样,成功了没有夸奖,犯错了自然也没人骂她,尤其是这种不带嘲讽讥笑而是真的希望她好的责骂。 “行了,我看你能听我说这半天话不插嘴,就知道你这孩子是真准备改,不是要把你相公拉到县里卖了,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让胜哥儿把板车给你推出来。”最后周素兰放下木桶,转身进了屋。 秦采薇长舒一口气,还好她娘没这么能说,否则她耳根子怕是难得清净了。 取了板车和钳子,秦采薇拉着往家走,走了两步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背后,几次转头却都没瞧见人,只有吕家的门半开半掩,里头仿佛有个黑影。 这女人要干嘛? 她垂眸思索片刻,实在不懂吕月红干嘛偷窥自己,再次看向那半开的门,对方又“嘭”的一下关上了,跟做贼似的。 嗯,古怪配古怪,倒挺合适,她在心中默默点头。 * “哗啦——”铁链滑落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秦采薇活动了下因为用力过大有些酸痛的手,一抬头就见傅清忱眼眸半睁半阖,似在看自己,勾起唇角,“起来喝药吧,我们待会就出发。” “真要去县里?”李氏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家女儿。 秦采薇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解释,直接问她: “嗯,娘想一起去吗?” 她目光平静,李氏却有种自己被看穿的窘迫,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呃,娘就不去了,地里的草该拔了,你早去早回啊。”说着匆匆转身出了屋。 秦采薇失笑,见外面日头渐起,又追出去将挂在墙上的草帽取了一顶让李氏戴上。 回屋时药碗已经空了,床头的案几上点点药渍,见此,她便朝床上人伸出手,“走吧,我扶你起来。” 傅清忱斜靠在床头,狭长的凤眸将她冷冷一扫,最后落在那干燥的掌心上,没动。 他还穿着秦采薇那不合身的男装,因为袖子短了些,苍白羸弱的手腕便大咧咧的露在了外面。 可即便衣裳粗陋也无法掩盖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淡定从容,这是只有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才能有的底气,颀长的身材和俊美五官更是加分不少,只是因着病气,有些过于苍白。 秦采薇收回目光,看来原身因爱生恨以及吕月红被他迷住,倒是有迹可循。 不过他这样心思深沉、气质冰冷的人却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温柔乐观的男子,而不是像傅清忱一样,便是这样坐着,身上都能散发出嗖嗖冷气,不说话也能让你察觉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难道你不想去医馆看病吗?这腿再不治可就要残废了。”秦采薇想了想,开口道。 寡淡冷漠的眼眸抬起,看向秦采薇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却仍是不动。 屋内静悄悄的,日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投在地上,明亮而耀眼,却驱散不了空气里流淌的冷意。 秦采薇再次叹气,她上辈子奉公守法努力生活,偶尔还做好人好事,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她让她穿越? “我真没想害你,你不要我扶,难道是要我抱吗?”最后,她手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之人。 傅清忱审视的看着她,语气凉薄:“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采薇不答,只语调轻松的耸了耸肩,“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说着便要弯腰。 不等她靠近,手腕便被人死死按住,一道满含抵触与不耐的声线传入耳中,“不要碰我。” 秦采薇淡淡一笑,看来他配合的底线便是这个。 也就是说傅清忱十分讨厌与自己的肢体接触,刚才乖乖喝药想来也是为此。 她从善如流站直了身体,抱胸看傅清忱要如何起来,然后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根据原身记忆,对方右腿已断了数日,照理是不可能站起来的,更别说昨晚她还亲手替对方清理了多处化脓腐烂的伤口,一旦用力,必定崩开。 可这个男人却硬是面无表情的双腿站到了地上,虽速度极慢,却站得笔直。 “喂,你没事吧?”秦采薇看着他衣衫上沁出的血迹,面露不忍。 捏着床柱的手指再度收紧几分,傅清忱将重心移到右腿上,眼看着便要迈步。 步子还未迈出,秦采薇就跟炸毛了一样跳起来,朝他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她从未见过有谁对自己这么狠,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被讨厌的人搀扶,竟打算拖着断腿走路! “像你这样慢慢挪要挪到什么时候?”她装作不耐烦的沉下脸,言罢也不管对方挣扎与否,强行将人给架了起来。 正要往板车上放,不料那轮子却朝后一滑,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底下有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见着已然昏过去的人,秦采薇这下是真慌了,连忙去灶膛里抓了两把灰给他糊在后脑勺,推着板车便急急赶往县城赶。
第10章 第 10 章 ◎只是下手还是不够狠,当断不断,拖泥带水◎ 后山村离淳安县并不算远,可等秦采薇匆匆赶到医馆时已满头大汗。 “大夫,麻烦你......麻烦你先给他看看!” 堂中大夫正在把脉,只觉眼前一晃,一个长相颇是清秀的小哥便一阵风似的卷到了面前,生生将他惊了一跳。 “大夫,麻烦你先给他看看,人命关天!” 秦采薇说着便要去拉那大夫,老大夫抖了抖胡子,瞪眼缩手,“慢点慢点,我老人家可经不起你这年轻后生的折腾!” 医馆里有好些看病抓药的人,见此都好奇的围过来过来,看了眼外头的板车上躺着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 “大夫,麻烦你给我夫君瞧瞧,真的是人命关天!”秦采薇撒开手,缓了缓才勉强镇定道。 之前傅清忱身上的伤她还可说与自己无关,这现下却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她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事。 听她喊“夫君”,众人又惊讶的将她打量半晌,这才明白她原来是女子而非男子,怪不得长得雌雄莫辨。 老大夫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胡子,抬头朝外觑了一眼,见车上人浑身血迹,眉头皱起,“他怎么了?” 本坐在桌前等候把脉的妇人见状也跟着看过去,待瞧见傅清忱的脸,先是一呆,后跌足痛惜道:“造孽哟!这小伙子长得这么俊,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下这样的毒手!大夫你先给他瞧,我等等就是了。” “嗯,那先把人抬进来吧。”大夫老神在在的坐下,招手叫药童将傅清忱抬了进来。 或许是他身上的伤太重,又或者是他长得太好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甚至门外路过的行人见有热闹瞧也都迈步进了医馆,直将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秦采薇被挤了出去,几次想近前都不得,还是大夫因要问伤情却喊了几声都没见着人,这才让药童把她扒拉了进去。 “这腿断了数日,为何今天才来诊治?” 老大夫干瘦褶皱的手在傅清忱腿上按了按,语气颇是严厉的开口:“若是要再晚几天,不说他这条腿要废,恐怕整个人都要废了。” 秦采薇有些尴尬,这也不能怪她,自己才穿来两天,再说她也没钱不是嘛。 老大夫扫了她一眼,见她衣裳虽干净却简陋粗糙,也猜到一些原因,咳了咳便又转头吩咐药童:“去准备柳枝、雄鸡冠血和甘草水,要快。” 接骨头要用柳枝吗? 秦采薇不知道古人怎么接骨,不过这都不是最紧急的,最紧急的是他脑后的伤,便提醒道:“大夫,我夫君他不小心伤了头,你能不能先给他看看有无大碍?” “伤了头?”老大夫一愣,抬起傅清忱的脑袋一摸,摸到一手的黑灰,愣了愣,“这是怎的?” “呃,出门时不小心磕到了,我见血流不止,便先用草木灰敷了下。”秦采薇有些心虚的垂下眼。 “哎呀!怪不得这小哥脸这么白,别是死了吧?” “没有没有,好像还有气。”有人伸手探了傅清忱的鼻息,继而又偏头小声道,“不过我听说伤了头会变傻子,这小哥这幅相貌倒是可惜了。” 她愈发的心虚,老大夫却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还知道用草木灰止血,倒也不算无知,只是若有香灰更好,这草木灰还是粗了些。” 闻言,秦采薇松了口气,只是在看到大夫清理傅清忱脑后伤口时,还是不免眼皮又跳了跳。 傅清忱脑后的伤是原身用凳子砸的,所以伤口很深,后来自己架他上车时又不小心摔到院子里,便有许多砂石嵌了进去,创面一片血肉模糊。 大夫将那些草木灰除去又用镊子将小石子取出,见着那深长的口子也唬了一跳,这可不像是摔的。 只是别人家的事他也懒得管,只沉声道:“这脑后的伤实在有些重,我虽是给他包扎了,但人能不能醒过来却得看他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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