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家大业大,许是怕她争财产,父亲将手底下一家小经纪公司甩给她经营,并明确告知她,那即是她能分到的财产。若她有本事,自然能将公司发扬光大,若她没本事,就只能让公司倒闭。 为了给九泉之下的母亲慰藉,也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 所幸,在她的努力下,公司不仅没有关门,还捧出了惊绝一时的顶流。 眼下,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又回到了初次踏入那家公司的时刻。 不过,与以往不同,今次,她身边多了时芥这样一个出生入死的朋友。 这一回,她无所畏惧! —— 酒楼忒大,光是收拾,就需收拾好几日。 趁着小厮们清扫,奚音与时芥也没闲着,一道商讨了酒楼的布局,画了厚厚一沓图纸,一道去酒楼商会打点,给几位管事的挑选随礼…… 奚音每日早出晚归,忙得团团转。 每当夜间躺在床榻上,望着那藕色帐顶,她便会想起池家夫妇,想起池家那几十口冤魂。 为他们平反的信念,支撑着她度过每一天。 —— “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林祁,我哪里对不起你?” …… 那一声声质问响彻耳畔,伴着深冬的寒气,将林祁炸醒。 他又一次梦见了池青。 梦里的她依然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头发散落,双眼泣血,如同来索命的厉鬼。 林祁向来不敬畏神鬼,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人远比鬼要可怖。 望了会漆黑的夜,再闭眼,他睡不着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个人在低吟。
第53章 婚事 都怨池青。 他原以为,于他而言,池青只是个寻常女子,喜欢是有几分喜欢,但该舍弃时亦可不做留恋地舍弃。 他干脆利落地舍弃了,却在她死后时常梦见她。 有时候,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 睁着眼躺了会,林祁脑中闪出另一人的模样——白栎。 不知何时起,她的名字与池青紧密联系在一起,无法割舍。 林祁遣人去查了,白栎表面上是白泾的养女,实际上则是白泾的私生女。 秦氏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有玉贵妃做靠山,她不让白泾纳妾,白泾自然也不敢。于是,他早年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姨娘,那姨娘为他生了个女儿,便是白栎。 前两年,那姨娘病逝,白栎才被接回家中。 不过,让林祁感到奇怪的是,派去的人回来都说,旁人对白栎的印象是“沉默寡言”、“谨小慎微”,可他看到的白栎分明是个能言善道,善于见风使舵之人。 看来,这白栎的伪装倒是骗过不少人。 想到这,林祁不禁弯起了嘴角。 有意思,这个白栎真是有意思。 翌日。紫宸殿。 “若是无事要禀,便退朝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一散,百官鱼贯而出。 “白相留步!” 白泾彼时刚出大殿,就被林祁叫住。他深知林祁非善茬,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他拱手行礼道:“四殿下有何事吩咐。” 林祁走到他跟前,发现旁侧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便道:“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白相,不如去我宫中一坐,坐下来慢慢聊?” 白泾并不想与林祁有过多交涉,只尽力回避,道:“微臣家中还有急事,怕是不便久留。殿下有何事,在这说即可。” 林祁蹙眉,这老臣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心下不悦。 但大殿前人来人往,他不好发怒,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丞相不愿去我宫中,那我们就在这说。” 他悠悠道:“前些日子母妃唤本宫一同进膳,聊到本宫的婚事。” 一听“婚事”二字,白泾眉头紧锁,一丝不详的预感升起。 “有一件事,本宫一直想告知白相,却是没寻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本打算邀白相去我宫中小坐,正式地与您说起,只可惜您太忙了,本宫只能这般随意地开口了。” 瞟了白泾一眼,林祁再道:“其实本宫自打第一面见到白二小姐时就倾心于她,上次生辰宴再会,更觉情投意合。本宫想向您白家提亲。” 白泾大惊,愣了须臾。 从白泾身后路过的林梧亦是一顿。 他侧目来看,正对上林祁审视的目光。 隔了白泾,二人四目相视,火药味甚浓。 林祁似笑非笑,满面挑衅之意。 林梧未说话,只一副薄凉神情,尔后走过。 林祁想娶白栎?为什么?因为白栎像她吗? 林梧深知自己不该插手这件事,可他又似乎做不到,心里眼里塞满了诸多疑问。 他知晓白栎不是她,但也无法对白栎的安危坐视不理。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紧捏成拳。 他一面沉思着,一面一步一步向前,宛如行尸走肉。 “殿下。”荆南从旁侧迎上来唤道。
第54章 不配 林梧恍若未闻,仍旧向前,荆南又唤一声,他这才清醒过来。 荆南伸手指着左边,小心提醒道:“殿下,该走这边。” 双手垂下,林梧没答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立定原地,抬头望向天,阳光刺眼,照得他眼前发白,也照得眼睛雪亮。 顿了顿,他下定决心,再道:“出宫,去时家。” 荆南应道:“是。” 林梧背后,大殿门前,白泾与林祁还在对峙。 分明是冬日里,白泾额上却冒出了一层薄汗,脑袋始终低着,不敢抬起,更不敢与林祁对视。 其实早在白栎收到林祁的拜帖时,他就有所怀疑过,却又觉得不该如此。 林祁是什么人? 林祁可是当今四皇子,是未来极有可能入主东宫的人。 且不说他身边有怎样的莺莺燕燕,只说他仅见了白栎两面就要娶她,实在是不合道理。 更让白泾想不通的是,林祁若是想与白家攀上关系,那总归是要选择白棠才是。为什么是白栎? 左右想不明白,白泾只能姑且搁置思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勉强白栎接受这门亲事。 当年他是因与秦氏置气,才与青梅竹马的若梦有了露水情缘。不成想,那一夜,竟有了白栎。 后来,他将白栎和若梦养在外头,偶尔会去探望她们。直到若梦辞世,他才把白栎接回家。 从小到大,白栎同他的关系都像是隔了层纸,从不亲近。他注定无法给予白栎更多的关怀,素来对她心怀愧疚。 这种愧疚随着年龄渐长,愈发浓烈。 故而,他绝不可能强迫白栎嫁给谁。 心中有了定夺,白泾再开口时添了几分从容:“小女自幼在外头长大,管教不严,怕是配不上殿下千金之躯。” “配不上?”林祁恍然笑开,“若本宫没记错,你这女儿还同本宫五弟相看过罢!这到底是白栎配不上本宫,还是你瞧不上本宫啊?” 白泾急急躬身,“殿下息怒,微臣绝无他意。” 他斟酌一番,改了说辞,“另还有一层原因,小女身世可怜,微臣便一直想着,在姻缘一事上能由她的意,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所以,这事,微臣难以替她做主。请先容微臣回去询问一二。” 林祁冷笑一声,“这本来是件大好的喜事,也不知怎么让白相这般为难。那您回去同白二小姐好好聊聊,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泾忍气吞声:“是。” 扫了白泾一眼,林祁遂拂袖而去。 同林祁分别后,白泾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凝重。 若梦,我既已对不起你,不会再对不起我们的女儿。 天边云卷云舒,俯瞰皇宫,青瓦绯墙,绵延似无尽头。 —— 时家。 “五殿下竟突临寒舍,臣好生惶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南湘侯听闻林梧造访,很是受宠若惊,一路从内院快步走到前厅来迎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虽远避朝堂,但也见过几位皇子。皇上的几个儿子里,他最欣赏林梧。 时常躺在床上肖想之时,他也会大不敬地念叨,倘若他的时芥能有五皇子九成,他可要乐开了花。
第55章 报信 今次林梧来寻,他猜测多半是有事所求。只要不牵扯政事,他都愿意尽力相帮。 见匆匆赶来的南湘侯,林梧率先拱手行了个礼。 南湘侯曾助皇上登基,虽不似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们荣誉加身,但他有勇有谋,为人还十分风趣,林梧非常尊敬他。 世人多瞧不得南湘侯如今的懒散与庸碌,林梧却深以为,南湘侯最聪明的地方正是在于他知晓何时该上,何时该退。 能患难的兄弟有很多,能同享富贵的却很少。 皇上需要他时,他就是亲密无间的手足,皇上不需要他了,他自该急流勇退。 他所求告老还乡,完全是为了保全时家。 皇上不让他走,只怕也早生忌惮之心。 “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南湘侯赶紧来扶。 一见林梧,他就秒变慈祥,再无对待时芥的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微臣,是有何事?” 林梧一怔,随后道:“本宫是来寻小侯爷的。” “芥儿?”南湘侯一脸不可置信。 林梧点头。 时芥向来不与皇子们交好,尤其是因池家之事,对林祁林梧都敬而远之,如今林梧寻他能有何事? 南湘侯正想着,林梧再道:“南湘侯可方便遣人通禀?” “方便自是方便!”南湘侯内心还在犯嘀咕,面上摆了摆袖子,再道:“殿下稍作休息,微臣派人唤芥儿来!” 林梧应道:“麻烦了。” 他与南湘侯在正厅坐下闲聊了几句,通禀的小厮去而复返,“禀殿下,禀侯爷,小侯爷不在府上。” “这小兔崽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天天净不着家!”南湘侯张口骂道,后意识到林梧还在,随即端正坐姿,讪笑道:“殿下,不如您再坐会,微臣派人去把小兔崽子捉回来!” 林梧抬手,“无妨,本宫自己去寻他罢。” 南湘侯讶异:“您晓得他在何处?” 林梧起身:“且能猜到一二。” 南湘侯嘴上没说,心里却是万分好奇,这林梧怎么和小兔崽子还一幅挺熟的样子? 与南湘侯道了别,林梧迅速动身。他回到马车后不久,荆南也掀帘进来:“殿下,查到了。” 出宫前,林梧先交代荆南去查了时芥与白栎的酒楼位置,以防万一。不料,还真是遇上了这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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