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的人尚且十八,就叫人怀念他更年轻的模样。
第10章 前任 虽然困难重重,但奚音可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 她环顾四周,搜索一番后,终将视线定在纱外的夜空,便心上一计。她伸出纤纤柔荑,矫揉造作地说道:“殿下,您瞧今夜的月亮,可真好看。” 林梧:“嗯。” 奚音:“……” 不能轻言放弃! 既然林梧是个富有才学的人,应该也喜欢有才情的女子,奚音盘算着不如献诗一首,说不定能让林梧刮目相看。 她起身莲步缓移,停在亭柱旁,手背在身后,拿捏起腔调,提了口气,开始吟诗:“啊~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首句终了,她瞥了林梧一眼。林梧不为所动。 她再来一句:“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林梧依旧置若罔闻。 她继续:“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 一句接一句,很快,她将整首《古朗月行》都背完了,再看林梧,依然如假人一般,毫无反应。 难道不喜欢吟诗?那唱曲呢?唱些永宁没有的曲子,他总该会有些兴趣罢? 再度立定站好,奚音双手扣在一起,扬起下巴,伸直脖子,整个人极为端庄典雅。她酝酿一番,悠悠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宫……” 调起高了。 奚音清清嗓子,“宫……” “白二小姐。”林梧终于开口。 奚音连忙倾身回到桌前,娇滴滴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林梧没看她,只寡然道:“坐着罢。” “是。”奚音微笑着落了座。既然能有回应,看来,林梧更喜欢听曲,回去后再准备几首。 还没等奚音多得意,便听林梧补上一句:“有点吵。” 奚音:“……” 哦。 实在是难以撬开林梧的嘴,奚音生无可恋地望着亭外,期盼白泾能早些来接她。 木栈蜿蜒至岸边,丛丛树旁,何姑姑正坐在那,偶尔会向亭中望上两眼。 下一瞬,何姑姑起身,从树后走出一青年,二人走近言语,不时瞧向亭子。 那人一身钴蓝,在明灭的灯火中尤为抢眼。不同于林梧的单薄少年感,他肩膀宽阔,身材高挑,更显结实。 奚音一惊。 三年不见,那人有了些许变化,从前的不羁少了大半,多了些说不出的凌人盛气。 可哪怕化成灰,奚音都能辨得出来。 那是林祁。 不自觉双手攥起,奚音警惕地观望着那人动态。 “四皇子来了。”奚音提醒道。一改刚刚那般做作语调,语气中多了几分沉稳与戒备。 觉出白栎异样,林梧瞥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嗯。” “可需民女回避?”奚音稳住坐姿,问道。她还没做好与林祁见面的准备,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要与他讥言相对,而眼下,避其锋芒才是最好的抉择。 听出对方想要离开的心思,林梧便挥手道:“走罢。” “谢殿下!”奚音赶紧起身行礼。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呦!真巧!五弟也在啊。”人未至,声先到。林祁距亭子仅剩几步远。 这厮一向爱戳人心窝子,此番来势汹汹,显然是来看笑话的。 奚音止步,回身望向林梧。
第11章 背影 亭内各角都挂了灯,不算昏暗,只因薄纱轻飘,影影绰绰。 林梧正襟危坐,握着杯盏。一方寡然的背影,令奚音思绪万千。 他曾数次立在她身前,故此,她曾数次对上这方背影。 在尚斋读书时,也不晓得他是哪里来的勇气,与奚音分明是结了梁子的关系,也敢拿后背对着她,也不怪她时不时在他背上“作画”,常见是墨点子,偶尔也能颇有雅兴地临摹几只小龟小兔。 起初他还会恼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死死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经得几次捉弄后,他再来读书时,索性会叫侍女备套衣裳。 回首再看,这林梧属实倔强,遭了报复,从不提换座,日常也不会收敛分毫,该教训奚音时依然教训,该找少傅告状时,依然找少傅告状,怕是一根筋。 及笄之后,奚音就不常去尚斋了,日常会帮着林祁攒局,与京都的达官贵人联络感情,进而拉拢入其阵营。 彼时,林梧不止一次来提醒过她,“林祁不可信。” 她都是如何答的呢? 多半是冷笑着诘问:“不信他,难道要信你?” 万千思绪,如藤蔓缠绵,绊住了奚音的脚步。 见她不动,林梧当她是被林祁吓着,再度道:“走罢,无妨。” 前方是来者不善的老仇人,旁侧是或要被欺负的小可怜,这小可怜不仅试图抛弃一切去救她,还貌似因她而产生了心理阴影。 以怨报德,实在不道德。 奚音重重闭了闭眼,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决定留下。 算了,真是欠了他的。 她扭头,毅然决然走到林梧身侧,眸光坚定,“殿下,既是相看,倒也没有一人先走的道理,一会宴散,父亲母亲就该来接我,不急于这一时。” 林梧愕然。刚还想走,怎么又要留下? 他盯着眼前人,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另一人身影。她们分明长得千差万别,可当她说出这话时那股义薄云天的精气神,竟与她是那般相似。 一想起那人,酸涩之感撩拨心尖。林梧懒懒道:“随你。” “是。”奚音转身,面朝林祁来处。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应战。 林祁这几步走得甚快,已至纱帘外,骨节分明的手入帘,他轻巧掀起薄纱,大跨步迈进来,脸上还挂着几分不明的笑意。 直到入亭前一刻,林祁都尚且以为林梧是在同白棠相看。 近年来林梧势头正盛,朝堂内外呼声甚高,连当宠的玉贵妃都想拉拢他,试图促成他与相府的姻亲。 但,眼前这人,竟非白棠。 讶异燃起,林祁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奚音,仿若在审视一个物件,十分无礼。 后头的何姑姑面露难色,后知后觉地向林梧禀告:“禀五殿下,四殿下路过此地……” 林祁打断她,“这位是白丞相的……养女?”话语里的戏谑意味昭然。 何姑姑皱眉,退居身后。 奚音亦是螓首低垂,福身行礼。 三年不见,这林祁倒是没什么长进,言辞带着钩子,开口即以伤人为乐。 从前情虫上脑,无论林祁说出怎样过分的言语,奚音都觉着可爱,现在换了层身份再看,原是这般恶劣。
第12章 交锋 不等奚音答话,林梧启唇,不疾不徐,掷地有声,“四哥许是不识,这位是丞相府二小姐,白栎。” “哼。”林祁发出一声嗤笑,衣摆一撩,落座林梧正对面。 他指节在桌上轻敲,故作语重心长道:“五弟啊,要我说这白丞相真是不识抬举,竟让一个养女来同你相看,啧啧,也不知存了个什么心思。唉,可需我替你敲打敲打?” 捏着杯盏,视线低垂,林梧没抬眼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养女亦或嫡女,有何差别?” “哦,没差别吗?”像是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林祁眉眼舒展开,扬声道:“没想到五弟心胸这么开阔,嗯!不愧是顾少傅的得意门生!就和少傅一样开明!” 说罢,他扫了奚音一眼,眉梢一挑,露出一抹轻蔑之意,“养女出身卑微,难免畏畏缩缩,不过,”眸光低下,再度回到林梧身上,“五弟你喜静,这么看,确实挺登对。是吧?” 挑衅之言,一句接一句。 新仇旧恨,层层相叠,是可忍,孰不可忍。 手指捏得发白,奚音再也憋不住,神色一凛,上前一步:“五殿下能与民女小坐亭中,乃是殿下风光霁月,不嫌小女身份低微。殿下龙章凤姿,又有逸群之才,与天底下任一女子都得以相配,四殿下所言‘登对’,不过因我是天底下的女子之一罢了。” 话音落地,其余人等俱是一惊。 林梧侧目去瞧,只见白栎清瘦,面相寡淡,因隐隐笼上愠味,显得尤为锋利。她唇边带着浅淡笑意,眼神却是寒凉,与林祁对峙,气势竟不输一分。 那种熟悉感愈加强烈。 恍然间,他几乎要念出那个名字。 “放肆。”何姑姑厉声道。 破茧的思绪瞬时刹住,林梧眼神中的光点黯然下去,重新摩挲杯壁,回归淡然。 白栎不是她。 若是她,只会为了林祁同他呛声,又怎会为他出头? “民女斗胆妄言,还望四殿下恕罪。”果然还是没忍住,奚音暗暗咋舌。 现如今的她连亲手杀了林祁的心都有,更遑论听着他羞辱林梧。可眼下不是逞一时口快的时机,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低下脸来,奚音深吸一口气,再抬起,登时换上懵懂无措的神色,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小白花。 演戏嘛,没学过,但见过不少。 正对面,林祁眉头紧锁,眸子里染上一层困惑。这一招,似曾相识。 讥言时锐利如剑,觉察情况不妙又能立刻变脸惺惺作态,这个白栎太像她了。 他蓦地起身,衣袖拂过桌面,带翻杯盏,发出清脆一声。可他恍若未闻,只是盯着白栎,目光灼灼,似要将她看穿。 罔顾旁人注视,林祁一步一步向奚音逼近。 这林祁不会瞧出什么异常了罢? 奚音垂首定在原地,不敢在抬脸相迎,赶忙垂下脑袋,一面瑟缩如鹌鹑,另一面偷摸瞄向林梧,向他递了个眼色。 显然,林梧觉察到了奚音的求助,可他却是岿然不动,大有作壁上观的架势。 怎么?不打算帮忙? 奚音不由得暗骂:这人忒不讲义气了罢! 再瞧,那双锦绣青绒靴已行至跟前。
第13章 转机 靴主人手抬至空中,指尖微勾,将将触及奚音下颌。 奚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求人不如求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心一横,眼一闭,她陡然“啊”的一声,继而往旁边一扑。 何姑姑与林祁皆是一震。 再看,奚音整个人圈住林梧,长长的胳膊似麻绳拧在林梧身上。 而林梧,脸黑得堪比亭外夜色。 奚音半屈身,将倒未倒,伏在林梧肩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以极度虚弱的嗓音说道:“抱歉啊,五殿下,民女大病未愈,久立后有些头晕呢。” 林梧寒声:“起开。” 我为了替你解围,可是与林祁正面碰撞,你不但不帮我,还稳稳地看笑话,现在你让我起我就起吗?哼,我偏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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