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江妧,他颇有些烦躁的舔了舔牙根,“荣庆,拖下去杀了。” 荣庆生怕自己听错了,“真,真杀了?” “耳朵不要割了喂狗。” 荣庆立马闭紧嘴巴,紧锁着眉,有些焦心的招手换人来。 “带......带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确定和犹豫。
第24章 看都不看他 眼看着江妧像平时处理的那些人一样被当狗食毫不客气的拖下去,荣庆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梅园外那豆沙馅的月团,还有小皇后曾经眉笑眼开的那一句,“小荣子你人真好”。 心里好像在被一个声音拉扯着。 ‘扑通——’ “千岁爷。” 荣庆的声音在颤,身体抖如糠筛,知道这话一出自己就没活的可能性,濒临死亡的恐惧包裹住他,让他血液都有些凝固。 可他还是心一横,喊住了要走的谢长临。 “皇后娘娘她,毕竟身份不同,若是真死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害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想必会给千岁爷您带来更大的麻烦,还请千岁爷三思啊!” 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荣庆不想挣扎的闭上眼,随时准备被了结。 可等了片刻,面前的人没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咬着牙,有些讶异,微微抬起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千岁爷,若不然,好好审一审娘娘,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呢?奴才恳求您,留娘娘一命吧!” 头顶上的人传来一声情绪难辨的轻笑,“咱家早该让你去跟了皇后。” 谢长临的语调比平时轻,像是虚无缥缈,又似沉重得能把人压在地上起不来。 荣庆又磕了一个一个实实在在的头,“奴才曾受千岁爷恩惠,此生没齿难忘——” 谢长临不听他要表忠心的话,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荣庆愣了一会儿,神色一喜,连忙爬起来,往外一路狂奔。 “荣庆公公,不喂狗了?” 荣庆瞥他,“这宫里的狗到底不挑食,但你问问这位,哪条畜牲敢吃?” 直到把人安顿好,他静下来想起,昨夜从梅园回来,九千岁一直在书房,他进去添茶时无意间看见皇后送的那个泥塑小人,就摆在谢长临位置最看得到的地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他不张那个嘴,九千岁最后也不会真的杀了皇后? ...... 江妧醒的时候,头发凌乱,还在滴着水,身上衣裙也脏了,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走来走去。 “小荣子,你瞎转悠什么呢?” 她气息不算太弱,只是被掐晕了,除了刚刚脑袋一下下被按到水里,姑且没受其他太大的罪,只是她抬头一瞥,看见自己手被锁链吊着,一副要被当犯人审的模样。 荣庆一声‘哎呦’,神色好看了些,“娘娘哟,您可算醒了!” 江妧露出些许疑惑,“千岁没杀了本宫?” 荣庆叹息一声,没说其他,只劝道,“娘娘,您快好好想想,知道些什么,都招了吧,千岁爷这次是真的想杀人了,若不招些什么,待会儿就得上刑了。” 江妧沉默了片刻,想着编什么瞎话蒙混过去。 能说吗?说了这不是死得更快吗? 也怪自己,只顾着表忠心,完全忘记了谢长临是个什么人,一时口无遮拦了。 悔啊!悔! 荣庆见她颓然的模样,苦口婆心,“娘娘,真用刑,您是肯定顶不住的,奴才劝您,还是招了吧。” 怕江妧犟,他还列举道,“最简单的鞭刑都是在鞭子上抹了毒,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全身没一块好肉的,那滋味,可是钻心挠肝的疼。” “若千岁真舍得,本宫受着就是。” 荣庆竟然从中听出了赌气的意味,一瞪眼,“娘娘......” 他话刚落,各式各样的刑具都被人拿了进来,一个黑衣男人看了眼江妧,面无表情道,“千岁爷说了,娘娘身体娇贵,这些刑具都是新的,没人用过,娘娘大可放心。” 连江妧都看得面目狰狞。 但是,现在真的不能说,她如今在谢长临心里屁都不是一个,最操蛋的是自己的身份。 若江文山的女儿真知道他的秘密,那不是把他自己往江文山嘴里送吗? 谢长临这么多年,步步站在刀尖上,怎么敢赌? 自己能蹦跶至今,因为谢长临知道,江文山是当真不知情,不然他早就被翻盘了,哪还有命在宫里呼风唤雨? 江妧不由得又骂起司命来。 一天天净不干人事! 荣庆在有外人进来的时候就正了神色,好似公事公办,“娘娘,奴才有的是时间与娘娘耗,就看娘娘身娇肉贵的能撑多久了。” 江妧看着他,笑了笑,“小荣子,来吧,本宫大抵还是能抗一会儿的。” 荣庆看了眼那些刑具,一个比一个凶残,还是扒皮抽筋系列的,稍有不慎就能要人命。 他很少被派来干这种事,但到底经手的死人也不少,他看着刑具,心里很是麻木。 荣庆拿起鞭子,走到江妧面前,“娘娘,得罪了。” 他没骗江妧,这里面最不受罪的都是这条带毒的鞭子了。 旁边的人淡淡出声,“荣庆公公,审人怎么还客客气气的?” 荣庆在心里叹了口气,扬起手,朝江妧身上甩去,余光突然瞥见门口那道红衣,他霎时想收住,但甩出去的鞭子没那么好收,鞭尾重重打在江妧的腰上。 江妧咬牙一声不吭。 “千岁爷。” 几人齐齐行礼,荣庆微微抬头,看着谢长临那面无表情的脸,“娘娘不肯招,正要用刑呢。” 谢长临目光一直落在江妧身上,慢悠悠走了进来,坐下,“继续。” 明明是一样的毫无温度,今儿听起来却更叫人冷三分。 江妧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委屈,但是没抬头去看他,只是垂着脑袋,刚刚那下这么疼都没哭,他一来却绷不住了。 她就只是哭,低着头哭,眼泪一下下砸到地上。 一直很明媚的人儿突然哭得这么伤心,是不似前几次在谢长临面前装可怜的那种委屈。 荣庆手里的鞭子仿佛万斤重,他调整了情绪,再次扬起手,又一鞭子落到了江妧背上。 她唇都咬出血,疼的浑身打颤。 一鞭接一鞭,打在她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此安静的审问,还是这地下暗牢头一遭。 既没人问,也没人答。 谢长临的眸色越来越沉,眼睛从刚来就没离开过江妧。 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垂在一旁,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江妧低着头隐忍的表情。 往日受点小伤就喊着快疼死了的娇气人儿,此刻一声不吭。 一直说着喜欢他的小皇后,现在委屈得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25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眼看着江妧脸色越来越白,额间大汗淋漓,谢长临动了动嘴,“停了。” 荣庆如蒙大赦,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也紧张,怕控制不好力道把人给打死了。 “出去。” 转瞬,暗牢中只剩江妧和谢长临。 她像是突然憋不住,如受伤的小兽般低低呜咽出声。 若她有气力抬头,肯定能发现,面前坐着的这位,早已没了往日的风轻云淡,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复杂,还有不忍。 “疼么,娘娘。” 江妧哽咽,“疼啊,快疼死了。” 谢长临微微垂眼,“既然疼,娘娘为何不说?” 室内有片刻的沉默。 江妧哭累了,终于费劲的掀起眼皮,红彤彤又湿漉漉的黑眸看向他。 “不过一条小命,千岁要,随时可以拿去。” “你若非想听点什么的话,那本宫说点不合时宜的。”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苍白的脸上尽是真诚,“我曾读到一句诗,现在想念与你听,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谢长临。” 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璀璨如星的眸锁住他,“我既然来了,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并不重要,于我而言,你将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没有之一。” 所以,不管她知道什么,是谁的女儿,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谢长临静默了许久,才将心头那铺天盖地的陌生情绪压下。 他恢复了那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娘娘,咱家提醒您很多次了,咱家是不男不女的下贱阉人,还是个无恶不作,草菅人命的低贱玩意儿。” “不重要。” 那双眸,依然是曾见过多次的明亮,甚至更甚。 谢长临觉得,她此般模样真像个疯子。 偏偏,自己活了二十四年,也曾经渴望过,会有个这样的疯子出现,愿意稍稍抚慰一下他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心,可以撑着他别活得如此行尸走肉。 可惜这人,是江文山的女儿。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变得一片清明。 荣庆进来的时候,谢长临已经离开。 江妧被放下来,几个宫人小心翼翼的要将她送回宫里。 荣庆在一旁跟着,一行人走出去时外面天刚蒙蒙亮。 江妧昏昏欲睡,眯着眼看了眼天,苍白着嘴虚弱道,“荣庆,找人拦住长乐宫的人,你将本宫隐蔽的送回去,封锁消息,别让今晚的事传出去。” 她再三叮嘱,“尤其是,不能传到丞相府去。” 荣庆应下,心里震惊。 她自己受了这么大罪,竟然要替千岁瞒着? 到了长乐宫,巧巧看到浑身是血的江妧,吓的腿都软了,“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江妧昨夜是悄悄爬起来,自己偷摸翻窗走的,没惊动任何人。 宫人一大早发现人不见了,正着急忙慌要去找,还没出去呢就被司礼监来的扣下,各个急的满头大汗。 江妧被她晃悠两下,头更晕了,再也撑不住,阖上了眸子。 后面的事情荣庆会做好的,她不用操心。 荣庆带了太医来,只让巧巧一个人在屋里,上药喂药照看着。 很快,知道这件事的所有宫人,包括地牢里那几个知情的,都被荣庆换干净了,死的悄无声息。 他跟了谢长临这么久,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记得最牢的一件事,死人才能闭紧嘴巴。 何况,此事关乎谢长临,他的衷心,可不掺半点假,雷厉风行的处理干净,他才去向谢长临复命。 谢长临背手站在窗前,听着荣庆说这是江妧的意思,他神色毫无波澜,心里却升起陌生的异样。 啧。 又小瞧小皇后了。 丞相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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