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光喝水都喝饱了,暗暗打了个嗝,在心里腹诽,‘大可不必’。 桓承偏头,看着身边的江妧,嘴角笑意一直不减,难得柔声,“辛苦皇后了。” 江妧没理他,微微偏头问巧巧,“千岁还没来?” “荣庆公公差人来传,千岁爷不过来了。” 江妧蹙眉,瞥向那给谢长临留的位置,“你去请。” 巧巧被迫领命。 桓承宣布开宴后,节目也开始。 开场的第一支是唱团圆戏的,给宴会添了些温情色彩,大臣们难得不提朝事,头也不痛了,纷纷侧目和妻儿温声细语。 江妧瞧着,右下角是江文山的位置,她爹娘都来了,只是没见两位哥哥。 她应付完那些恭维的人,这才有空和江文山搭话。 柳瑛已经热泪盈眶,却也欣慰不已,“今日见娘娘好好地,臣妇也放心了。” 她欣慰,自己小女儿进宫没被欺负,有了皇后的气派,过得好似也开心,初进宫时的担忧已经放下了许多。 江文山同感,脸上是鲜有的温和,高兴得多饮了几杯酒。 江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酸酸涨涨的,只能移开话茬,“大哥二哥近来可好?” 桓承闻言,侧目,“好着呢。” 江妧瞥他一眼,又和柳瑛江文山话了些家常。 身边的桓承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突然想点鸳鸯谱,凑进来试图给她大哥二哥指亲事,江妧吃了口点心,毫不客气道,“不劳皇上费心。” 柳瑛一怔,不安的看了眼江文山,见江文山面不改色。 又看那皇帝,被这样驳回去,只是撇撇嘴却没生气,便也松了口气。 节目吸人眼球,一茬接一茬,台下有人赞,“娘娘着实费心了,节目各个出挑,就连这月团,也比平时吃的好吃些。” 江妧端庄的笑着,心里愈发焦心。 真不来了? 巧巧回来的时候,脸色一言难尽,“荣庆公公让奴婢回来,没说千岁爷来还是不来。” 下一支舞,伴随着烟雾缭绕,一袭红裙却布料不多的凝嫔出场,身边几个舞女也是衣着暴露,惹得众人频频讶叹。 这舞,江妧知道,但凝嫔没说只穿这么点跳啊。 看得她都一阵脸热。 身边桓承果然被吸引了视线,眯个眼笑得轻佻。 狗改不了吃屎。 江妧咂舌。 一舞毕,大部分还是欣赏的,少有的还是露出鄙夷和不齿。 果然,刚结束就有人发难,“若我没看错,这位是凝嫔娘娘吧?” “如此场合搔首弄姿,坦胸露乳,实在难以入目!上不得台面!”
第21章 师承谢长临 凝嫔被那人一吼,愣愣的险些掉下眼泪来,更是我见犹怜。 江妧本来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但看她这样,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下去,“凝嫔有心恭贺佳节,又风姿绰约,穿的是正经舞衣,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见桓承目光投过来,她又笑了笑,“何况,皇上喜欢就行。” 桓承眉头一跳,非常自觉的带过了这个话题,安抚下那几个想找事的,“罢了,无碍。” 只得作罢。 临近最后一场节目,江妧望着那空的位置,叹了口气,起身。 桓承立马,“皇后去哪?” “换衣服。” 她刚走没片刻,宴会霎时安静了下来,都噤若寒蝉的看着那位姗姗来迟的司礼监掌印。 谢长临神情自若的坐到江妧给他留的位置上,扫了眼纷纷起身行礼的人,“都瞧咱家作甚?该干嘛干嘛。” 如此,才稍微缓和了些气氛。 荣庆上前给谢长临布菜,低低提了一嘴,“方才娘娘身边的丫头说,千岁爷这桌,都是娘娘亲手做的。” 谢长临把玩着酒杯,没动。 有人来搭话,他不甚搭理,没人敢有意见,反正这位爷连皇上都不想理,更何况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佳。 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别触霉头的好。 于是剩他独自坐在那,周围热闹的景象和他隔绝开,格格不入。 荣庆曾经觉得,孤独这个词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谢长临身上才对,他权朝倾野,一个太监做到这个份上,没人敢轻视嘲笑,就算是个奸宦,上赶着巴结的人都络绎不绝。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爷,在每年中秋团圆这天,身边除了他,再无别人。 “下一曲,春江花月夜——” 宴会上的光突然暗下,拨弄琵琶的一个音弦传来,才让四周慌乱的声音消失。 一束光打在了好似凭空出现的那人身上。 抱着琵琶的白衣公子,在月色下,宛如琉璃,清冷出尘。 随着他指尖拨弄琵琶,一位红衣女子,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步步生莲般走来。 琵琶声似诉似泣,奏出悲欢离合,美人就着月光,腰肢婀娜,随着乐声起舞,灵动飘逸,美目流盼,弦声高昂时,她似嗔似笑,乐曲低落时,那脸上流出的悲,叫人心尖一颤。 直到一道清脆的掌声响起,看客宛如梦中惊醒,跟着鼓掌赞叹。 四周的光恢复如初,人们反应过来,那位倾国倾城,令万人断肠的舞女,是他们先前称赞不停的皇后娘娘。 江妧不动声色的望向那抹带头鼓掌的红衣,嫣然一笑。 桓承痴了半晌,舍不得移开目光,差点想失态的捂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音莫名低哑,“皇后,当真是绝世佳人。” “这位乐师莫不是那位人称第一公子的冠初?” “第一公子?竟是比女人还美些。” “一手琵琶当真是出神入化,配上皇后娘娘的舞,那是精妙绝伦,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冠初低垂着眼,静的像一幅画。 在一声声恭维下,江妧刚想退,一旁突兀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江丞相教女有方,竟叫娘娘一国之母,和低贱的乐人混在一起,载歌载舞。” 江妧看过去,对上了那双桃花眼。 程家挂名小将军,程翎,谢长临颇为提携的人,在军中与她二哥处处敌对,不干正事的时候就是个只知饮酒作乐的花花公子。 江文山冷哼一声,瞥了那人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狂妄回道,“娘娘爱怎么舞怎么舞,闭上你的狗嘴。” 程翎也不恼,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妧,“江丞相别动怒嘛,我夸娘娘呢,娘娘方才还赞凝嫔风姿绰约,我看,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江妧唇角轻扯,“想夸本宫的人蛮多,程小将军往后稍一稍。” 说完,她向江文山行了个礼,领着冠初退下。 冠初跟在他身旁,白净的双颊微微泛红,轻声道,“冠初就道,红衣比绿衣更衬娘娘。” 最开始江妧选绿衣是想当绿叶的,冠初非要她来当那朵花,好在,没丢人。 江妧被红衣衬得更加生动,肤如凝脂,微微一笑尽是风情。 冠初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抿着唇。 “对了,本宫上次问你,师承何处?冠初还没答。” 冠初一愣,微微抬起头,瞥了眼殿内,“冠初七岁开始习琵琶,师父只教过那幼时的一年。” “哦?后来都是自学的?” 他轻笑,眉眼染上淡淡自豪,“那一年学到的,足矣。” 江妧点头,没时间再多问,匆匆进殿换衣裳。 她出来的时候问巧巧,“千岁还在吧?” “刚离席。” 想到江文山和柳瑛还在,江妧还是去漏了个脸,等宴会结束时提上食盒询问谢长临的去向。 又在梅园。 江妧莫名对那有一点点阴影,刚走近时被突然出现的荣庆吓得跳起来,叫那阴影更上一层楼。 “娘娘,千岁爷不见人。” 江妧拍着胸脯,好像没听到似的,示意巧巧拿糕点,“小荣子,吓死人了你,来吧,给你尝尝本宫亲手做的月团,中秋快乐。” 荣庆怔了又怔,待眼眶不自觉红了的那刻,他连忙低下头,“谢娘娘......” 第一次有人这般笑着对他说中秋快乐,宛如对待一个平等的,普通的人。 竟然是小皇后......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江妧什么时候溜进去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抹着眼泪接过巧巧的月团,吃了一口,“此生何德何能,能尝到娘娘做的月团。” 巧巧噗嗤笑出声,“荣庆公公,怎的还哭了?” 江妧蹑手蹑脚的猫进去,发现谢长临身边,还有个身影,白衣胜雪。 两人一前一后站立着,好似什么话也没聊,片刻后,那个身影出声,“爷,冠初日后,该怎么做?” 冠初?! 江妧虽惊,也没忘了拼命降低存在感。 红衣微动,谢长临淡漠的声音传来,“娘娘。” 江妧探个脑袋,看到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泄气,走了过去,“千岁怎的这么快发现本宫了?” 见冠初傻了,她还调笑道,“原来冠初是千岁的人。” 冠初眼神一变,蹙着眉不安的看向谢长临。 谢长临没管他,目光扫过江妧,先走了出去。 那两道身影很快远去。 冠初在原地站着,抬头望向那轮明月。 许久,垂下眼帘,轻轻扬唇。 娘娘—— 冠初师承,谢长临。
第22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妧一路乖巧的跟在谢长临身侧,并没有主动问起冠初的事。 “千岁,方才你应该没来得及吃东西吧,本宫又带了些月团来,什么口味都有,豆沙的,红豆的,你不想吃甜的话还有咸口的。” “楚贵人手艺可好了,本宫跟她学的,手艺可是日渐剧增。” 说完,献宝似的递上一块,“千岁尝尝?” 本以为谢长临会如前两次那样,看都不看,江妧就没打算一直举着,甚至差点收回往自己嘴里塞,谁知道谢长临破天荒的伸出手,接了过去,小小的咬了一口。 她顿时眉开眼笑,“怎么样?” 谢长临没给出评价,只是道,“咱家方才在宴会上吃过了。” 江妧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桌子上自己做的那些菜吧? 也不枉她这一天忙成狗也没忘了抽时间去小厨房亲手给他做。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两人已经走到了出口,荣庆和巧巧如临大敌的站在那里,头都快要栽到土里。 谢长临没什么情绪的低头看江妧,“时辰不早了,娘娘回吧。” “千岁要忙吗?这距离明日还有一个时辰呢,本宫想陪着千岁过。” “不需要。” 江妧若按平时被他这么一赶也该走了,但她看得出,谢长临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差,拒人千里之外,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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