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看上了他的权,大殿前的那些话,是发自内心,我当真喜欢谢长临。” “可他……”桓承猛的看向江妧,眉头紧蹙,似是不解。 “他是净了身,是个阉人,那又如何?”江妧反问。 桓承却摇头,“朕的意思,他不是个良善之人。” 他未曾真的瞧不起谢长临是个阉人,相反,他是在那人手底下长起来的,打心底里对谢长临是服气的。 他博览群书,但没有读书人的死板与迂腐,还精通兵法,事事运筹帷幄,行事看似肆意妄为,可并非毫无章法,更是识人心懂心理,一双眼好似能看透世间万物。 若他不拿来作恶,保不齐还能会是个垂名青史的明君。 “我知。”江妧低低呼出口气,“不论他如何臭名昭著,还像我爹说的,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我并非定要喜欢一个良善之人,况且他若是良善,大抵走不到今日,活不到此时,所以,我理解他。” 这番说辞,令桓承心头大震,亦难以接受。 半晌,他拿起杯盏尽数饮下,墨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这比你心悦安妃还令朕难受。” 江妧:“……” 桓承有些醉意朦胧的往右一靠,撑着脑袋,“那你想过,江文山知晓此事后会如何吗?” 江妧不语。 “他定会和谢长临鱼死网破。”他狭长的眼认真看着她,“到时,你该如何?” “那时再说吧。”江妧眯眼笑起来,“你莫不会刻意把这事儿传他耳朵里吧?” 宫人不敢传,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是能瞒下的。 桓承只是深深的看着她,没答,反倒又唤了一声,“阿妧。” “哎呀,你别喊的这般肉麻。”江妧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还是正常一点,我也就不嫌你暴躁了。” 可视线对上,她也无法忽视那眼中明晃晃的深意与眷恋,只能正了神色,“桓承,你或许觉得我有所不同,起了些心思,但我得直言与你说清楚,此生,我只会喜欢谢长临一个,你还是继续当你的昏庸小皇帝,后宫佳丽众多,总有合你心意的。” “哄哄朕都不愿吗?”他耷拉下眼,怏怏叹气,半晌才道,“朕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莫要喝了,支楞起来,五千骑到手……对了,你怎的这么容易就能拿下?” “那北边王曾欠朕母妃一条命。” 江妧了然,“如此,你日后要做什么也不会举步维艰,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没有做计划的习惯,走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想往外走,被桓承喊住,“阿妧。” 她蹙眉,故作嫌弃,“都说了别……” “朕就想这么唤你。” 桓承忽地起身,将江妧拉到了镜前坐下,长指拢起她的秀发,低低道,“就这一次,别拒绝朕。” 江妧便不动了,从镜中看着他神色专注的为自己挽发,动作熟练轻柔,轻笑了声,刚想笑他这个浪荡子的撩妹技能一绝。 桓承却先她一步道,“朕只为你一人挽过发,阿妧。”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美的凤簪,将她三千发丝低低束好,指尖缱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好了。” 江妧看着这个温婉至极的发髻,扬唇,眸中似有风情万种,“谢谢。” 说完起身离去,桓承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乾安殿。 左眼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 回到长乐宫,江妧处理完后宫事务,正想掏出武功秘籍打发时间,刚走到院中就听见殿门外传来动静。 梦丫进来禀告,“娘娘,许贵人与浣嫔前来请安。” “这个时辰请什么安?”江妧嘟囔了一句,“让她们进来吧。” 说完坐到石椅上,看着两个陌生的面孔走进来,规矩行了个礼。 江妧端着笑,问了问谁是谁。 许贵人像个邻家小姑娘,俏皮可人,浣嫔就是像凝嫔那样的妖艳美人儿了。 江妧想起之前常来请安的那些宫妃,琢磨了一下,莫非这宫里的嫔位是一个类型? 桓承挺省事儿啊。 她正想笑,就见两人相视了一眼,扑通的跪下。 江妧被吓了一跳,“呀,这是作甚?” “嫔妾遵千岁爷之命,前来拜见娘娘!” 江妧:“?” 两人恭敬的嗑了三个响头,“日后娘娘有需要嫔妾的,尽管吩咐,嫔妾定当尽心尽力,在所不辞!” 声音齐得好似排练过似的。 江妧轻咳了一声,“先起来先起来……” 两人站起身,江妧莫名从二人脸上看出了‘一身正气’,不像是宫妃,倒像……侍卫? “呃,你们……” 许贵人一脸真诚的笑着解释道,“千岁爷说,安妃去了,怕娘娘孤独寂寥,差嫔妾二人常来陪娘娘打发时间。” 浣嫔点头附和,接过贴身宫婢手中的食盒亲自献给江妧,“嫔妾也爱钻研厨艺,应是不比安妃差的,娘娘尝尝?” 江妧:“……”
第66章 贴身知道吗 她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精致的点心咬了一口,还没吃出味儿来就毫不走心赞了句,“是不错……” 许贵人见状,连忙从宫婢手中接过木盒,清脆介绍道,“娘娘,这是嫔妾剪的窗花,还绣了些睢县那边的小玩意儿送给娘娘。” “谢谢,有心了。” 两人眉笑颜开,江妧却略带尴尬,“但你们不必这般,更无需与安妃作比较,若是想来与本宫说说话,日后尽管来就是。” 她们相视了一眼,脸上怪异的泛起红晕,“嫔妾遵旨,娘娘真是和蔼可亲!” 江妧眼角一跳。 和,和蔼? 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嘴,就借口自己乏了,让巧巧送她们离开。 江妧一屁股坐到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看着石桌上的食盒和木盒,半晌,‘啧’了一声。 待巧巧回来,只领着她与王有才出了长乐宫。 巧巧一路都苦着脸,“娘娘,奴婢要是脑袋掉了,您可一定要记得给奴婢烧纸呀……” 王有才不明所以,接话笑道,“巧巧姐姐的脑袋稳得很呢,怎么会掉?” 江妧幽幽一叹,“王有才,你的可能也不怎么稳。” 王有才脸色一变,憋了半晌,“娘娘……可是奴才犯了什么错?” 巧巧大笑起来,“也好,有王有才作伴,奴婢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王有才真的想婉拒。 但看江妧脸上的笑意,心中松了口气,又说起俏皮话哄得两人高高兴兴。 来到瞿宫,江妧照例一人上了楼,直奔谢长临的寝屋。 他屋内单调至极,除了一张床榻,就只剩窗边那张木桌了。 此时谢长临正伏案前提笔书写着什么,听到声儿只掀起眼帘扫了她一眼,又专注于笔下。 江妧也不出声,凑过去看他纸上,行云流水,笔墨横姿,笔力劲挺。 可,龙飞凤舞写的,不似汉文,倒像是画符。 “千岁,你还会画符呢?是拿来捉妖的那种吗?还是抓鬼?” “……这是漠文。” 江妧摸了摸鼻子,脸有点红,“……喔。” 她安静的站在一旁,见他还没完事儿,便不时走到窗边看看,念一句‘今儿天气甚好。’ 又走遍屋中直摇头,“这么大个屋子你不多放些东西,也不觉空旷吗。” 不时坐到床边,嘟囔着,“你这床榻好硬,硌的本宫屁股疼,平日睡觉也不嫌硌得慌?” 谢长临悠悠放下笔,将纸张卷起,不知用什么东西吹了一声清脆的哨,一只白色的信鸽飞进,他轻拍了一下信鸽的脑袋,那信鸽就带着那信又扑腾着翅膀飞出。 做完这事,他才走到床榻边,自然的将江妧抱到自己腿上坐下,五指揉了揉她的屁股,骂了句“娇气”。 江妧顺势抱住他,整个人缩进他怀中,“千岁如今做事儿也不背着本宫了?方才那信可是送到大漠去的?” 谢长临圈着她,懒懒道,“娘娘也太瞧得起那只小畜生了。” 江妧不明所以,他便随口解释了一嘴,“送到宫外罢了,它要是能飞到大漠,毛都得扑腾没了。” 江妧噗嗤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千岁真是可爱。” 谢长临:“……那两人去见过娘娘了?” 江妧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是呀,好生奇怪,你怎么会让她二人过来?” “底子干净,虽蠢笨些,但给娘娘做个伴够了。” 江妧忽觉自己被内涵了,默了默,歪着脑袋,“是你特意找进宫的?本宫先前好像没见过。” 谢长临却不愿多说了,垂眸瞧着她。 江妧仰头,毫不羞涩的啄了啄他的唇,“谢谢千岁。” 怕她没了岁安没了伴,还特意送两个过来,说白了还带点弥补的意味。 虽方法有些奇怪,但总归出发点是好的。 江妧心中软成一片。 她刚想和他黏糊一会儿,就被谢长临从怀中拉出,同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荣庆低着头走进,呈上手中看起来应是什么皮的东西,层层叠的很高。 “千岁爷,那些人的皮已经剥下,大部分是完整的,全在这儿了。” 谢长临嘴角微勾,“送去给江文山。” “是。” 江妧愣着,不适的蹙眉。 真没拿她当外人啊?! 谢长临看了她一眼,提起步子向外走去。 江妧忙跟上,咽了咽口水,“那些……都是什么人的皮呀?” “老东西手底下养的狗。” 她神色一言难尽。 江文山手底下大多都是心怀安楚的正直之士,对江文山更是忠诚,皆是大义之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得不让人哀叹。 她没再跟着谢长临,站在廊上,望着院中发了会儿呆。 片刻,谢长临走出,手中拿着两本有些老旧的书,递给江妧。 她下意识的接过,看了一眼,“小周天,六字诀?” 谢长临轻点头,“咱家瞧着娘娘练那强身健体的功法也有些日子了,虽没见什么起色……” 江妧瞪大眼打断他,“强身健体?!” 她想爆粗口。 每天兴致勃勃的练上一两个时辰,还自觉身子骨硬朗了,幻想着日后不会任人掐着脖要自己小命呢,现在来个人告诉她那只是强身健体的? 江妧的梦碎了。 谢长临淡淡的看着她,“娘娘以为呢?” 江妧委屈巴巴的抱着怀中的功法,放弃挣扎,“这两本不难练吧?” 谢长临点头,轻描淡写,“入门而已。” 江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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