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垂死挣扎?你与我在一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谢长临:“不然?” “……我不觉得,若不会给家中带来些麻烦,我定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才是。” 谢长临望着她坦然的神色,无言,离去。 江妧留下,舒服的在院中新搭的摇椅上吹着晚风。 凌可陪在一旁与她讲那些过去的趣事,两人不时大笑起来,让这个原本如清冷地宫的府中染上了温暖的烟火气。 待天色完全黑下,谢长临还没回来,直到凌川前来,“娘娘,爷请您去个地方。” 江妧二话不说拿下搭着的软氅,随他前去。 马车经过那片花海后,来到一片极为空旷的草坪上。 江妧很远就看到了一片零星点点的光亮,待靠近时,那些光亮如繁星一般,映亮了她的眼。 今夜天上没有星星,天空甚至是雾蒙蒙黑压压的一片,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可以听到虫鸣,不比夏日的蝉动听,深秋的风往人身上拂过,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环境下,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让江妧觉得,这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景。 下一瞬,从不远处踏着萤火光而来的黑色身影,让她推翻了上一刻的感叹。 谢长临在亲手为江妧制造出来的漫天荧光中扬唇,声线温润,“虽咱家无能摘下星星,但赠得起娘娘一片比繁星耀眼的天空。” ——这才是江妧此生最难忘的画面。 暗处的成希和凌川相视一眼。 很好,娘娘很满意。 也不枉他们发动东厂西厂的高手出来,去各处抓了一天的萤火虫。 翌日天未亮,江妧被送回了长乐宫。 巧巧和王有才终于把人盼回来,匆匆道,“娘娘!您能赶回来真是太好了!” “发生了何事?” “德全公公方才来看了一眼,说南中大将军已经进宫了。” 江妧浑身一震,蹙眉,“二哥?” 巧巧哽咽着,“太好了,娘娘,您回来就好。” 王有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江妧看他,他才道,“娘娘,前日南中大将军来过,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还没到长乐宫又匆匆离去了。” 江妧当即便知,这是起疑了。 但在这宫里,谢长临只手遮天,江家没办法完全绕开司礼监的人,想悄悄来确认都不太容易做到。 这不,江凌珩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安然无恙坐在长乐宫了。 “妧儿。”他神色无常的唤,不拘礼的坐下笑着,“不介意二哥一大早来拜访吧?” 江妧满脸刚睡醒的困倦,毫不掩小女儿娇态,“怎么了二哥?这么想我吗?竟一大早就赶来,也不看看时辰,可是家中发生何事?” “无事,纯属是二哥太想你了。” 江凌珩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不似往日那般平和,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在江妧还在纠结怎么演的时候,便听他笃定的声音,“这几日,在外头玩得可开心?” 简直是明晃晃的在告诉江妧,他确定那戴帷帽的女子是江妧了。 可江妧面色不变,甚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好似心不在焉般,“什么外头?” 她昏昏欲睡的撑着下颚在桌上,“院子中?这也能算外头吗?” 江凌珩清冽的嗓音添了几分怒意,“你可知,那阉人是何人!” “哪个阉人?”江妧抬眼,目露不悦,“二哥怎的大清早跑我这儿发疯?凶什么凶?要比声音大吗?!” 说到后面她也加大了音量,一脸烦躁的控诉,“莫名其妙!” 她这样一生气,江凌珩反而弱了气势,登时认怂投降,“好妹妹,别吼,二哥逗你的。” 果然…… 他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主动全盘托出,“二哥来就是看看你,前两日在宫外遇到个女子,身形与你极其相似。” 他嘟囔,“怎的起床气这般大?” “……” 江妧蹙眉,伸手为他添了盏热茶,“不过是相像,二哥怎的这样生气?” “那女子身边是何人,你可知?” 江妧佯装一猜,转了转眼,“阉人……掌印?” “聪明!”他大咧咧一拍手,然后露出一脸厌恶,“的确是那阉贼,竟这般恶心,祸害的那女子大抵还是个哑巴,不会出声儿的,瞧着甚是可怜。” 江妧:“……” “行了,只要不是你,二哥便不担心了,料想妧儿这般乖巧,也不会与那人厮混才是。”他放松的摊手,“我这便要回去向大哥复命,他比我还担心些,这两日在家中坐立难安。” “妧儿,记住二哥大哥之前跟你说的……” 他不厌其烦的叮嘱,一遍遍重复强调,话里话外尽是关切。 江妧一直半垂着眼,不语。 她算是明白谢长临那句‘垂死挣扎’是何意了,就是在提醒她,江凌珩会来试探她。 她也不笨,轻松便‘挣扎’了过去。 但是…… 她喉间动了动。 终是在江凌珩一声声关切中落下泪来。 男人顿时噤声,手足无措的掏出绢帕递过去,“哎?妧儿怎还哭了呢?不喜欢听二哥便不说了,可是打扰你休息了?二哥这便走,你继续睡,可好?” 江妧抬起头时两眼红红,哭得我见犹怜。 江凌珩半点哄女孩子的经验都没有,慌得直抓头发,“妧儿,方才二哥也不是故意凶你……” “二哥。”她轻唤,打断他充满歉意的话语。 “那女子是我。” 她落下重锤,带着几分哑的声线不如方才清脆。 在江凌珩逐渐怔住的神色下,坚定的再次重复。 “这几日与掌印在一起的人,的确是我。”
第89章 朕很想你 江凌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晦涩的看着面前的妹妹,“你说……什么?” “我倾慕掌印,想同他朝朝暮暮。” “你听听你这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凌珩好像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见江妧不语,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隐忍着怒意问,“何时开始的?他强迫你还是你……” “是我主动。” 正当江凌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时,江妧迅速变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二哥!逗你呢!” 江凌珩:“……” 一口猩红的老血就这么毫无预兆从他嘴里吐了出来,霎时把江妧吓得小脸惨白。 “娘哟,快宣太医!”她冲巧巧吼完,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江凌珩,脸上皱作一团,“二哥……我就是逗逗你。” “谁让你方才凶我的……” “宫外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我嘛,我连京城都没去过就被送进宫了……” 怎么气成这个德行? 她快心虚死了好吗! “不必传太医了,不过是昨儿受了点伤,我待会儿出宫自会去找医郎看。” 江凌珩缓缓吐出口气,坐在椅子上,不甚在意的用袖口抹了把嘴角,没接她递的绢帕。 他双手撑在大腿上,垂着头缓了许久,耳边一直听着江妧满含歉意的话,久久不言。 江妧忐忑的咬着唇,懊恼不已。 她方才是真想过摊牌,是看江凌珩的态度,见他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模样才改了主意。 这事儿还需慢慢来才行,免得江家一个个被她气死了可如何是好? “二哥伤何处?可严重?” “无碍。” 她手紧紧攥着帕子,在脑海中过着解释的话,正想开口,就听他悠悠道,“皇上前些日子,找父亲表明了立场。” “我们在宫外收到的消息是,宫中帝后感情甚好。”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也听不出喜怒,淡笑又认真的抬头看向一旁的江妧,“妧儿,你说,当真和睦否?” 江妧半垂下眼,语气也同样平静,“父亲如何说?” “若是要与你方才的说辞比起来,父亲大抵更愿意相信后者。”江凌珩站起身,凝着江妧低垂的脸,“今日,我当你没有说过那些话。” “我所熟知的妧儿,不会讲没有分寸的玩笑话。” 他重重咳了两声,擦去血迹后用干净的手拍了拍江妧的脑袋。 这动作直接让江妧愧疚到落下泪来,被她连忙拂去。 “哭什么?一哭就丑,二哥可没怪你。” 江凌珩又恢复了那满脸恣意的神态,摆了摆手,“走了。” 江妧目送他离去,只觉那背影莫名有些萧条。 ——江凌珩知她那些话是真的了,所言,亦是警告。 不愧是十八九岁就做了将军的人。 心思不缜密,不聪慧,怕是早死战场上了。 但他约莫是不会把此事说与江家人听的。 江妧心情异常复杂。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想把司命抓出来暴打一顿。 ……总该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她需好好想想。 巧巧一脸紧张,带着询问之意,“娘娘?” “先这样吧。”她低叹。 王有才进来想与她说桓承的事,她虽知晓了但也仔细听了遍。 无非就是桓承寻来了与她身形相像的女子,在宫中做出假象,仅几日,并未出现纰漏。 “婉贵妃的病也并未好转,日日以泪洗面。” “司礼监可有人去瞧过?” “未曾。” 江妧让王有才去寻荣庆,让他将此事转告谢长临后,也没心思补觉了,起身去处理了后宫这几日堆积的事务。 桓承在午时前来,江妧没赶人,还留了他用午膳。 在被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了许久后,终是忍不住,没好气的瞥他,“臣妾可还没问皇上想做什么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桓承:“......” 怎的出趟宫又凶残不少? 他摸了摸鼻子,“这几日,不开心?” “自是开心的。” “那便好。”他垂眸,替她夹菜,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嘴角上扬着,勾勒出一个愉悦的笑意。 江妧狐疑的扫他,挑眉。 桓承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放下筷,很是认真的道了句,“你回来,朕也高兴。” “......哦。”她蹙眉收回视线,说不出是何滋味,总之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了句,“不用做戏自是要轻松些的。” “不是。”他不依她的说辞,“朕很想你。” “皇上日后还是莫要说这些了。”她叹气,“你活到今儿不容易。” 谢长临现在待她可不似往日了,照他的性子,怕是容不下桓承这样‘为非作歹’。 桓承低笑了声,“好。” 她变相关心自己了不是? 江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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