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吉雅走后,博尔济吉特庶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中的一张绢子,沉了眉眼往荷花池旁的假山后走去。 另一边,曹玥离开后,本来准备回去等先休息一会儿,若是之后事情闹大,怕是就没了休息的时间,但她还没走远,就又碰上了钮钴禄贵妃和荣妃通贵人三人。 钮钴禄贵妃笑盈盈的朝她招手喊她过去,她也不能驳了钮钴禄贵妃的面子,只得上前:“贵妃娘娘金安,荣妃娘娘安好。” 通贵人也忙屈膝见礼:“给昭嫔娘娘请安。” 钮钴禄贵妃亲自握住曹玥的手把她扶起来,目光在曹玥的脸上流连:“旁人都是结伴而行,妹妹怎的一个人?” 曹玥客气的笑了笑:“臣妾喜欢清净,一个人就好。” 说完,她看了眼几人身后宫女手中的灯,“臣妾已经放过灯了,就不打扰贵妃,先告退了。” 钮钴禄贵妃闻言,嗔了曹玥一眼:“瞧妹妹这话说的,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放灯就是图个有趣儿,人多了才热闹。况且妹妹你可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若是让皇上知道本宫放任妹妹你一个人放灯玩耍,怕是会责怪本宫的,不如妹妹就和我们一起?” 皇上都怕昭嫔会因为太皇太后的不待见而被宫里的奴才们怠慢,所以除了自己常去景仁宫外,还吩咐了她多加照看,而她向来不会违背皇上的意思。 瞧着钮祜禄贵妃对昭嫔的态度如此亲近热切,荣妃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也附和起来:“就是,昭嫔妹妹若是放过了,再放一盏灯也不妨事。正好本宫出来的时候多带了一盏灯,匀给你一盏便是。” 话音甫落,荣妃指了指其中一盏栀子花灯:“这盏灯好看,就给昭嫔妹妹。至于这一盏……” 她又指着一盏糊的看不出形状的灯,颇为不好意思:“今儿三阿哥本也是想出来放灯的,奈何他课业重,出不来,所以就央了本宫,让本宫替他把他亲手做的这盏灯给放了,做的不好看,倒是让姐妹们见笑了。” 荣妃随口一说,曹玥几人也给面子,顺口夸了三阿哥几句,然后曹玥就又被拉着放了第二盏灯。 荷花池里的灯越来越多,池边的人来了又走,来来往往不知换了多少人。 这般热闹的景象足足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曹玥也被钮钴禄贵妃拉着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御花园里的人才少了下来。 正是因为人少,其中一个宫女慌张寻人的动静才格外的显眼。 那宫女一开始离的远,钮钴禄贵妃和荣妃她们谁也不曾认出来那宫女是谁,唯独曹玥在不久前才见过她,一眼就认出了吉雅。 不过曹玥并未声张,而是看着吉雅一路小跑过来,行了礼,神色匆匆道:“不知几位娘娘可看到了我家庶妃?” 宫里每个有头有脸的嫔妃身边的大宫女在每个主子那里起码都能混个眼熟,钮钴禄贵妃自然也知道吉雅是谁。 她惊讶道:“不曾,怎么你家庶妃不见了?” 吉雅点头,慌张的解释:“方才庶妃的河灯坏了,奴婢便去换了一盏谁知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庶妃身影。” 荣妃道:“那你可有回宫去找过?说不准博尔济吉特庶妃已经回去了。” 吉雅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奴婢都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 “好好儿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呢。” 钮钴禄贵妃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瞥了眼神情淡定的昭嫔,又看了看同样感到诧异的荣妃,吩咐道:“紫烟,你多派些人手,一起寻找博尔济吉特庶妃,务必要把人找到。” “是。” 吉雅千恩万谢后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去找人。 找人的人手变多了,动静大了起来,自然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还未回宫的嫔妃听见动静,个个都凑了过来,像是来瞧热闹一样。 “这是怎么了?谁丢了东西吗?” 惠妃走了过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寻人的队伍,很是好奇。 来的早的安嫔忙道:“可不是谁的东西丢了,是博尔济吉特庶妃丢了,人不见了,贵妃娘娘正派人在找呢。” 皇贵妃病愈的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六宫每日都如常去承乾宫请安,但宫权还在钮钴禄贵妃手中,所以皇贵妃不愿意过多和钮祜禄贵妃碰头,以免给了旁人嘲笑她的机会。 故而今日皇贵妃都不曾来御花园,哪怕是放灯,也只是随便派了个奴才过来代为放了一盏。 皇贵妃不在,钮钴禄贵妃就是一众嫔妃中位份最高的。 她瞧着只一会儿功夫自己身旁就围了不少想要看热闹的人,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胜,刚要开口让她们无事都先回宫,就听到假山那边有人失声喊了出来:“啊———快来人,庶妃在这里。” 这道声音里带着惊恐,叫听见的人面面相觑。 钮祜禄贵妃深吸一口气,率先扶着宫女的手往假山后走,想着去一探究竟。 其余人见状,半点犹豫都没有,也抬脚跟了上去。 唯独只曹玥看似随着众人一起上前,但步子极慢,没一会儿就落在了后面。 通贵人一直跟在曹玥身旁,见她面色一直不曾变过,不免疑惑:“娘娘就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曹玥看了她一眼:“有何可好奇的,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若是没有意外,一切都该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自然不会好奇。 通贵人讪讪笑了笑,不再自找没趣。 夏日戌时的天儿才刚刚暗下来,假山建在荷花池旁,石头上就免不了有一些因为常年潮湿而产生的青苔。 加之假山后头的路崎岖不平,钮钴禄贵妃万般小心的扶着人一点一点的走着,依旧差点就摔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眼前的这一幕却刺激着钮钴禄贵妃的眼球,钮钴禄贵妃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只见博尔济吉特庶妃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上有个硕大的血窟窿,鲜血顺着太阳穴流下,隐没在了头发里。 那血腥味儿夹杂着青苔的潮湿气息,不断的往钮钴禄贵妃的鼻子里钻。 钮钴禄贵妃被惊的一时失了声,下意识推开扶着她的宫女,亲自弯腰伸出手指探了探博尔济吉特庶妃的鼻息,可是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没……没气了?”
第52章 博尔济吉特庶妃死人一般躺在这里, 对钮钴禄贵妃来说简直堪比晴天霹雳,且不说寻常嫔妃出了事都不会是小事,更何况如今出事的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 而且博尔济吉特庶妃的这副惨状,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绝非意外, 这件事就更不可能会善了了。 钮祜禄贵妃探过博尔济吉特庶妃的鼻息后, 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紧跟着而来的一众看热闹的嫔妃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今日之事只怕在后宫又要引起腥风血雨了,就是不知倒霉的人会是谁。 不知安静了多久, 钮钴禄贵妃抖着腿站起身,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有条不紊的吩咐:“把庶妃送回景阳宫, 命太医直接去景阳宫,另外,封锁御花园,任何人不许进出, 再派人去告知皇上和太皇太后。” 紫烟一一把事情安排下去,钮钴禄贵妃转身看着嫔妃, 面色沉如水:“此事事关重大, 为了便于查明真相,只好委屈诸位妹妹也切莫离开。不过眼下天色已晚, 此处也不便于行事探查, 不如一起去景阳宫候着?” 这个时候谁要是说想要离开, 那不就明摆着心里有鬼吗? 于是众人一点儿意见也不敢有:“但凭贵妃娘娘吩咐。” 吉雅一路跟在抬着博尔济吉特庶妃回去的太监身旁,默默的抹着眼泪。 景阳宫离御花园不远, 小太监脚程快,一刻钟多一些就把博尔济吉特庶妃抬了回去, 而太医也是后脚就跟着到了。 只是到底晚了,人已经没了脉搏,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已死之人。 太医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姑娘还是给庶妃整理遗容吧。” 随着太医的话落,偏殿里伺候的奴才们纷纷跪下开始哭了起来:“博尔济吉特庶妃殁了……” 即便早就知道结果,吉雅还是忍不住心存希冀,可最终不过徒劳而已。 因为悲伤过度,吉雅的整张脸都是通红的,伴随着绵延不断的抽泣声,她双手摸了摸博尔济吉特庶妃变得冰凉的没有一丝体温的手,试图给她暖热,却摸到了她手心里握着的一张帕子。 吉雅刚开始没有在意,顺手给抽了出来准备搁在一旁,谁知帕子抽出来的那一瞬,帕子一角绣着的花她看着异常眼生,这不是今日她给庶妃带的帕子…… 博尔济吉特庶妃被人抬回来的动静格外大,免不得惊动了一直缩在西偏殿养胎的万琉哈庶妃。 万琉哈庶妃起先不欲去凑这个热闹,直到听见有人喊博尔济吉特庶妃殁了,这才惊的从椅子上起了身,捂着肚子吓的花容失色:“好端端的,怎么会……” 她忙打发了贴身宫女出去打听消息,不一会儿宫女回来,小声儿道:“说是人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头上还有个血窟窿……” 万琉哈庶妃眉心一跳:“谁会害她?” 她没有问是不是意外,而是直接问谁会害她。 只是万琉哈庶妃想不通,博尔济吉特庶妃除了靠着太皇太后外,自身不得宠,也影响不到谁的利益,谁会吃力不讨好,费这样大的功夫去害人? 宫女自然不敢乱说,只道:“小主,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万琉哈庶妃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要。” 这个时候若是她再继续躲着,怕是在谁那儿都讨不了好。 不过说来也巧,万琉哈庶妃从西偏殿出来的时候,钮钴禄贵妃正带着嫔妃们进来往东偏殿去,万琉哈庶妃正好悄悄的跟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的。 景阳宫本就狭小,正殿比起别的宫正殿来说已经小了许多,就更别提偏殿能大到那儿去,来的人又多,别说坐了,连站都站不下那么多人。 乌压压的一群人,一眼看过去似乎望不到头,钮祜禄贵妃只觉得自己头更疼了,干脆大手一挥,叫奴才们把院子收拾出来,在院子里摆了椅子供主位娘娘坐下。 安置好嫔妃,钮钴禄贵妃才叫紫烟把吉雅带出来问话:“你一向是贴身伺候的,为何今日庶妃出事时你不在身边伺候着?” 皇上和太皇太后没来,她也不能干坐着等,得先问清楚,到时候才好交差。 吉雅跪在地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拽着那条从博尔济吉特庶妃手中得到的帕子,强忍着对凶手的恨意道:“庶妃的河灯坏了,所以让奴婢去取……奴婢要是早知道庶妃会出事,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离开庶妃半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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