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迦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谈宝璐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又愉悦起来。 她放下酒,拿起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绑在岑迦南的手臂上。 她给岑迦南缠纱布时,岑迦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将那只手抬起来,这样她不方便缠,只得倚了过去,半抱上岑迦南的手臂。 这时她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檀香,寻着那香气望去,便看见岑迦南肩上那只是简单披着的里衣不知何时又敞开了,而她就坐在岑迦南身前,几乎就困阻在案几和岑迦南□□的胸膛前。 谈宝璐再也不能心静,她的小拇指偶尔会碰到岑迦南手臂上的肌肉,她顿时面红耳赤,连手中的纱布都快要拿不稳了。 “怎么了?”岑迦南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低沉沉地吹在她的发旋上。 “没什么……”谈宝璐耳朵尖直发痒,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你抬抬手吧,我要缠不住了。” 岑迦南说:“缠不住就想办法。” 谈宝璐不得不再靠了过去,前胸几乎压上了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缠至岑迦南的手臂后侧,然后再绕回前方。 简单她忍不住瞪了岑迦南一眼,小声埋怨:“殿下说大话呢。” “本王说什么了?”岑迦南反问。 谈宝璐学着岑迦南的语气,板起一张小脸来,将岑迦南那副位高权重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说:“能伤到本王的人,不多。”她顿了顿,说:“还不是被伤成这样了。” 岑迦南扬了扬眉,说:“没心没肺,本王是为了谁?” 谈宝璐看着岑迦南的脸,看见他失血泛白的嘴唇,又硬气不起来,嘴瘪了下去,喃喃:“是因为,我。” 岑迦南看了她一眼,突然不欺负她了,而是缓缓合上衣服,道:“你若是有心,便帮本王做一件事。” 谈宝璐立刻问:“何事?” 这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那竟是赫东延的声音:“武烈王中了暗器,朕怎么能不来探望探望呢?!”
第34章 ◎“明天晚上,本王去你船舱接你。”◎ 一听见赫东延的声音, 谈宝璐第一反应就是躲,船舱内又无处可躲, 她便一猫腰,钻到了案几下面去。 她躲好后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待着的位置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岑迦南的两腿就在她的眼前。 岑迦南平日坐姿虽然端正如松,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坐下时两腿不会完全并拢在一起,而是岔开一些, 上半身雪白的里衣便半敞开,露出精瘦的猿腰和小腹,肩膀上白色纱布没缠好, 垂下来了一节,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面不染尘的黑色官靴,来自于他的气息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晰。 岑迦南显然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做, 低头看她,神情怔怔的。 谈宝璐的脸颊瞬间通红, 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连忙想从案几下钻出来。 就听见赫东延已推门进来, 边走边朗声说:“岑爱卿啊,听说你受了伤。” 那道熟悉的声音惊雷一般在她头顶响起,谈宝璐登不得不停了下来,在案几下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抱紧了膝盖。 她看见了赫东延的鞋底, 黑面白底, 鞋底上印着一圈祥云。 她默默攥紧了拳头, 手脚上的热度正在一丝一丝的褪去。 “并无大碍。”她听到岑迦南回答。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赫东延笑着说。 “陛下有何事吩咐?”岑迦南淡声道,“臣有伤在身,就不起来行礼了。” 赫东延摆摆手,说:“你伤着了,当然就坐着好好养养。” 他在案几前来回走动,说:“这马上就要到大禹一带了吧。” 岑迦南点了点头,“约莫明日傍晚时分。” 赫东延说:“依朕看啊,今晚刚出大都就有刺客偷袭,大禹一带又是孟非谌的大本营,干脆这一趟其他几个地方就不去了,直接去行宫春耕,岑爱卿,你意下如何呢?” 谈宝璐在案几下将赫东延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一阵冷笑。 赫东延这人还这样,既自卑又自负,还特别特别特别怕死。 今晚船上有刺客一事可把他吓死了,所以他不敢在大禹停船。神女会花船是每年一度的盛会,各地的百姓都十分期待,如若不停靠直接去行宫,他们该多失望。 谈宝璐竖起耳朵,仔细听岑迦南的意思。 在这个阶段,赫东延还很听岑迦南的话。 岑迦南没有反驳,而是说:“陛下既然想提早去行宫春耕,那就提前去罢。无论是春耕还是神女会,均是为了向天祈福,只是形式上的变化,陛下只要有心,天恩不会变。” 赫东延长长舒了口气,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不过,这次出行,朕的随性侍卫不多。” 岑迦南会意,说:“臣另调一支禁卫军保卫陛下。” 赫东延这下是彻底心满意足了,他假惺惺地嘱咐了岑迦南一句:“爱卿也要注意身体……”他的眼睛无意间一瞟,突然看见岑迦南的案几下露出了女子裙摆的一角。 “这是……”赫东延躬下身,想去看岑迦南藏着的人。 谈宝璐闻声浑身僵硬,下意识闭上眼睛,将紧握着的双手抵在胸前,按压住好像快要从胸口里跳了出的心脏。 这时,岑迦南突然落下了一只手,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按,便将她的脸捂进了自己的怀中,“让陛下见笑了。这是臣府上的一名侍女,因要在这船上一连待上数日,便带她上船解闷。” “哈哈,”赫东延大笑了两声,说:“都是男人嘛,朕懂,朕懂。” 岑迦南案几下有女人这件事,倒让赫东延轻松了几分。 以往他连岑迦南的一个弱点都找不到,现在看来,岑迦南不过也是个男人,不是圣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好女色的。 不过,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岑迦南的眼? 他探头想再仔细看看,但却被岑迦南不动声色地挡开。 岑迦南将那女子护得严实,他怎么看都只能看见那女子雪白脖颈上落下的一缕发。 但这名女子究竟是美是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岑迦南的人,他可以从她身上可以尝到打败假想敌的快.感。光是这个愚蠢下作的念头,就足以让赫东延激动兴奋起来。 “陛下如若无其他要事,还请回去休息。臣有伤在身,就不送了。”岑迦南开口道,声音已有些愠怒。 赫东延不得不收敛了些,如果今晚是其他官员的女人,他收了也就收了,那些人还得在他面前感恩戴德的哭出来几滴眼泪。但岑迦南他还暂时不敢。 “那岑爱卿你好好休息。”赫东延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赫东延走后,岑迦南这才松开了按着她的手,谈宝璐像溺水的人终于喘过了一口气来,被突如其来的充足空气呛得咳了两声。 她昂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不知是憋的还是怕的,胀得一片通红,那双灵气的眼睛眼底蒙了一层水雾,也是波光艳艳。 岑迦南看了一眼,便迅速挪开眼睛。他在座椅上半晌未动,定了定神,压下了那些在胸腔起伏翻腾的杂念,然后起身去锁门。 岑迦南一移开腿,谈宝璐立刻从案几下爬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捋平裙摆,在岑迦南的椅子旁端正坐好,尽力表现得好像毫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落门栓的声音,岑迦南锁好门回来了。 他合拢了衣服,又披了一件灰色外衣,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眼不抬,问她:“方才为何要躲?是怕影响了声誉,日后难嫁人?” 谈宝璐舔了舔嘴唇,说:“殿下说笑了,我现在没想过还要什么声誉,只是我这人,胆子小,这一生只求一家人平安幸福,不敢见像圣上这样的大人物。” 岑迦南听完若有所思,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先研墨。” “好。”谈宝璐应了一声,取来笔墨,细细研磨。 岑迦南将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案牍往她面前一推,说:“本王口述,你执笔。” “啊?我?”谈宝璐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岑迦南微微昂头,扭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本王书房里抄了那么些书,现在到了看你有没有用心的时候了。” 谈宝璐最经不起激将,立马取了笔,用墨水润了润,说:“我当然用心了,殿下你就说吧。” 岑迦南嘴唇微微勾了勾,徐徐开口。 岑迦南说什么,谈宝璐便在纸上用朱砂笔写什么,这头刚落了两个字,岑迦南就哑然笑了一声。 谈宝璐好奇地扭头看身侧的岑迦南:“我哪里写错了吗?” 岑迦南收敛起笑,说:“幸亏你不是个能当官的男子,这才几日,本王的字你倒仿得十足像,日后怕是从你手里出的东西,要被以假乱真了。” 谈宝璐摸不准岑迦南这话是讥讽她,还是夸奖她,讪笑了两声,说:“哪里哪里,我可没胆子仿冒殿下。” “没这胆子就好。”岑迦南淡笑,他一手撑在案几上,冲她抬了抬下颌,温声道:“继续写吧。” “嗯!” 往日谈宝璐只是抄写下了一些各地地方官的书信,那些主要是下对上,而近日为岑迦南作批注,则是上对下。岑迦南的朱批言简意赅,能一个字说完,绝不用两个字,但每个字都字字珠玑,一针见血,谈宝璐倒是从中又学到了不少。 堆积如山的案牍不知不觉只剩下最后几册,谈宝璐还有几分意犹未尽,这时听到岑迦南说:“本王明日要下船。” 谈宝璐手中的笔一顿,扭头看向岑迦南,“下船?意思是殿下明日就不在船上了?” “是。”岑迦南点了点头。 谈宝璐没吭声,一股她没想到的巨大的失落席卷而来。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有点像小时候灯会结束后与好友分别,因那时年纪太小,经历过的事不多,于是只是稍稍分开一刻,就为此难受得肝肠寸断。 岑迦南继续说:“这几日神女的舞蹈也取消了,陛下那边会有其他安排,他绝不会来找你,你在船上也可以自由活动,如果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去找徐玉,他会帮你解决好。” “嗯。”谈宝璐轻轻点了点头,她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皮,还是有些失落。 岑迦南看着她,半晌,开口道:“想同本王同去?” “可,可以吗?”刚黯淡下去的眼睛瞬地明媚了起来,谈宝璐昂起头,“我能跟殿下一起去吗?” 看着这么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岑迦南难免起了些别的心思。他其实一直没想好下船后要如何安置谈宝璐,就他留在船上,他不安心,带在身边,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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