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挣脱开四面包围,像一条银鱼一般仰面一头扎进了大河里,“这一战若我赢了,你的小美人可归我?” 谈宝璐只觉得耳边好像传来了“嗖”的一声风声,然后便被岑迦南揽进了怀里,一枚黑色的暗器对准她猛扎了过来,然后刺进了岑迦南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一声信号弹在他们头顶炸开,安插在各艘船只上的内奸闻令而动,接连跳入水中,平静的河面一时波浪四起。 岑迦南面色铁青,他暂时放开了谈宝璐,大步跨上船杆,单手拔掉肩膀上的那枚飞刀暗器,沉喝一声:“弓弩!” 一把巨大沉重的弓弩递了上来,岑迦南一手接过,拉满了弓,巨弩在他双臂见满如一面明月,他眯起一只眼睛,只留那枚紫色的眼眸,冷血无情地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水面。 黑色的波浪里,时不时有人影乍现。 只听利箭破风声如万马齐喑,岑迦南数箭齐发,数箭连发,百发百中,一时间河面由暗色染成了浓郁的墨,波浪中翻滚起无数具尸体,数十名反叛军的尸体浮出河面,随波而下。 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血腥的味道,冲淡了硫磺的呛,河水的腥。 谈宝璐看着月光下盛怒的岑迦南的侧脸,满脑子都是那一句无情的注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眼中的岑迦南:可怕……冷血……魔鬼…… 谈宝璐眼中的岑迦南:剥虾……吹曲子……找耳坠……他明明很善良呀! 本照:嗯,是蛮善狼的……
第33章 ◎疗伤◎ 黑色的运河河道静水流深, 数艘花船继续做的平静的水面上行使着。 甲板上,数名禁卫军和侍卫正在收拢起渔网, 但他们捞上来的却不是鱼,而是数具尸体。 叛军奸细的尸体像鱼干一样在甲板上晾开,禁卫军依次清点。这些人年龄不一,面孔特征不一,但五不例外,身上都有一枚形似火焰的刺青,这是孟家军的标志。 其中有人没有死透, 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河水来,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没死的人便被拖下甲板,言行逼供, 从头门口中套出孟家军在大禹一带的消息。 唯一遗憾的是,那名伪装成船夫的叛军首领侥幸脱逃,在大河波浪中消失不见。 一整个夜晚, 甲板上不断传来尖声惨叫,禁卫军和侍卫用水一遍遍冲洗着木板上的污血, 直至木板变得干净如初。 “什么?今晚船上有刺客?”此事也惊动了正在船舱里寻欢作乐的赫东延。个 赫东延慌忙推开了床榻上的两名美人, 合衣光脚从床上下来。 徐玉躬身安抚道:“陛下莫慌, 此事武烈王殿下已处理妥当。” 有岑迦南在船上,赫东延的胆子要稍大一些,他略略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赫东延凡事都只有一刻钟的热乎劲儿, 今晚来伺候的两名美人已经连续过来了两个晚上, 他觉得有些厌烦, 今晚一见着徐玉, 倒想起来那群就安置在不远处船舱中的神女来了,他咂摸了两下嘴,说:“今晚这般凶险,神女们可惊着了?” 徐玉答道:“神女们都安好着。” 赫东延便说:“神女身上背负着代朕祈福的天职,无论是磕着了还是碰着了,都是伤了我大晋的福邸,所以保险起见,朕还是亲自去看看。”说罢就要起身。 徐玉了然赫东延又在打什么算盘。大晚上去看了神女,不就是要摸摸手再摸摸脸,最好半推半就地就将事给办了。 徐玉不动声色地朝赫东延身侧那两名美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位美人立刻各自斟上一杯酒,送至赫东延的嘴边,柔声道:“陛下,既然无事,何不喝一口酒庆祝一番,再过去呢?” 赫东延闻着酒味儿,眼睛再次被酒欲沾染,说:“怎么还不懂朕的习惯?这么斟酒朕可是不喝的。”说着就将酒灌进美人嘴里,然后伸头用舌将酒水卷过来,大口吞入腹中。 甘甜的酒水一下肚,赫东延眼前立刻浮现出无数色彩缤纷的斑点,稍显颓势的精神也为之大振,亢奋到了极点。 他将一切事物都抛之脑后,眼中只剩下欲.望,抱着两名美人又滚上了床榻。 徐玉不动声色地解下了床榻上的帷幔,将像野兽一样的场景遮挡在纱帘之后。 * 夜色已深,深夜的河面寒气逼人。谈宝璐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船舱去,而是悄悄停在岑迦南的船舱外。 岑迦南船舱外暂时无人看守,或许是徐玉下令让其他人避开了,至少谈宝璐站在那里时,无人叫她离开。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也不知是该推,还是不该推。 她隐约听到了屋中低低的说话声,徐玉似乎在向岑迦南请罪:“殿下……是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但如何都未料到谈姑娘会卷入其中……今晚的计划被打乱,让那个孟非谌侥幸逃脱,奴才罪该万死……” 从徐玉断断续续的话语里,谈宝璐渐渐放下了欲敲门的手。 她终于明白自己今晚的举动有多自以为是。 是她破坏了岑迦南的计划,如果不是她,或许现在岑迦南已经抓到了那名叛军首领,更不会受伤…… “殿下,暗器上可有毒?” 毒? 听到这个字眼,谈宝璐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进去,“暗器上有毒吗?” 只见船舱中,徐玉正躬身站在案几前,岑迦南则端坐在案几旁,身上的披风、官袍和中衣尽数脱去,只穿这一条黑色长裤,肩上半搭了一件黑色里衣。 那紧实强壮的前胸赤条条的袒.露出来,窄腰精瘦有力,腹部的肌肉虬结饱满,沟壑深如刀刻。 谈宝璐见到的一直是穿着衣服的岑迦南,即便偶尔能看见那衣服下肌肉的轮廓,但也是衣冠齐整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的躯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大强壮,充满了侵略感和占有欲,她一时惊了一大跳,连怎么将眼睛珠子转开都不会了,两脚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岑迦南裸.露的胸口。 “谈,谈三姑娘……”徐玉万万没料到,今晚刚发生了血洗大河的事,竟还有人胆子大到敢不敲门进岑迦南的船舱,他实在是好生佩服,连圆场都忘了圆,嘴半长得老大。 岑迦南倒是先动作,他掩了掩胸前的衣领,道:“何事?” 谈宝璐连忙低下了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到暗器上有毒,殿下你中毒了么?” 徐玉见谈宝璐这般难过,正欲开口解释,岑迦南却先开口道:“徐玉。” 徐玉转过头:“在。” “你先出去。”岑迦南说。 “是。”徐玉推门出去了。这一次他特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并且下令无要事绝不可打扰。 刹那间,整个船舱只剩下谈宝璐和岑迦南两人。案几上明媚温暖的灯火继续跳跃着。岑迦南没抬头,温声说了一句:“暗器上没毒。既然进来了,就过来替本王上药。” “我么?”谈宝璐微愣。 “不愿?”岑迦南淡淡地说:“不愿便出去,叫徐玉进来。” “不,我,我愿意的。”谈宝璐忙快步走了过去。 岑迦南合着眼,受伤的那只手垂在膝盖上,完好的手撑着额角,端坐着像一尊精致的雕像。 她垂下眼,看清岑迦南伤的位置是右臂肘眼上方三寸。 她便捋了捋裙摆,缓缓在岑迦南面前跪坐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而坐,所以她尽量动作非常小心,避免触碰到岑迦南的膝盖、手臂、亦或者是胸膛。 她刚跪坐好,便听见岑迦南说:“酒和纱布在案几上,先用酒冲洗一遍,然后再绑纱布,会了么?” 谈宝璐点了点头,“明白的。” 她取来烈酒,用心浇在岑迦南手臂处的伤口上。 她终于能仔细瞧一瞧岑迦南的伤,那枚暗器杀伤力不大,但扎得却非常深,岑迦南应该已经流过好一会儿血了,他落在地上的衣服袖口处被血侵染成了黑色,这会儿伤口血止住了一点,但仍看见那皮绽开后的鲜肉淋漓。 她其实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伤,难免有些恐惧,但她绝不退缩,强忍着害怕,冲洗得尤为仔细。 这么深的伤,浇上这么浓烈的酒,岑迦南多半会很痛苦罢。可她悄悄抬起眉眼,朝岑迦南瞥去。却发现岑迦南紧合着眼皮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痛,于是习以为常,甚至甘之若饴。 她从岑迦南的脸上收回目光,然后不由自主地向岑迦南身体上的更多地方看去。 她看清了岑迦南的胸膛,那强壮的肌肉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刀伤,这些伤有新有旧,有的是旧伤上面叠了新伤,未曾结好的痂又破开重新愈合,便养成了像蜈蚣一样狰狞的一道疤。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疼不疼呢? 今晚如果岑迦南不将她抱进怀里,是不是他身上的疤就能少一道呢? 她浇酒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心中有一万个、无数个的后悔,眼眶又胀又暖,一颗眼泪滴了下来,正砸在岑迦南的伤口上。 眼泪的温度被夹杂在冰凉的酒水之中,显得那么的清晰。 岑迦南睁开了眼睛。 谈宝璐慌忙停下手,忐忑道:“殿下,对不起……” 岑迦南垂眸看着她,问:“方才在门外,听到了多少。” 谈宝璐连忙摇头,“没,什么都没听到,我没偷听。” 岑迦南没说话,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锋利尖锐的眼神让她不敢再继续撒谎。谈宝璐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听到徐公公说,我的出现打乱了殿下的计划,让那些人逃跑了。殿下,我……我害得你……” 谈宝璐说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嘴唇,忍着眼眶里的肿胀,只盼着岑迦南别再继续逼她了。 岑迦南垂眸凝视了她许久,淡声说:“偷听就把话听完,不要只听一半。” “听,听完?”谈宝璐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她虽强忍着泪意,但眼眶已经泛起了红,长长的眼尾好似染上了一抹胭脂,楚楚可怜得直叫人心疼。 岑迦南抬起手指,粗糙干燥的指腹在她眼皮上不轻不重地印了一下,“根据密令,本王的确提前得知孟家军计划今晚烧船,但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而已。至于孟家军有多少人,他们计划何时动手,又以何种方式动手,这几点一概不知,禁卫军正在调查,没想到却被你知晓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你今晚救了数百人的性命,无需自责。” 谈宝璐听得直发愣,“原来,是这样么……” 岑迦南又问:“你是如何猜到水缸里是酒的?” 谈宝璐说:“突然就想到了。其实很好猜,大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能是灯下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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