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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不得鬼王胡翁说：“是啊是啊，外面现在已经有人在传，你儿子是鬼主的种了。” “放屁，我就算敢献祭天都，我也不敢睡鬼主啊，”阴织姬破口大骂，“快把流言压一压，不然我们四只老鬼都活不了。” 阴织姬指着自己，“你们觉得鬼主能看上我吗。” 三鬼王把目光收回去，叹气，“你说得也是。” “喂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年轻的时候超正的好嘛……”阴织姬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一个八卦。” 四颗头围在了一起。 “还记得之前拜访无间的清月姑娘吗。” “有小道消息称，鬼主跟她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因而报复人间。” 史不了沉思，“传闻我是信的，当时鬼主看林清月的眼神，都可以做土豆拔丝了。” 众鬼王都怒了：“这算什么啊，林清月不是采花贼吗？采一个人是采，采十个人也是采，怎么到鬼主这就矜持起来了呢。” “我们无间也不追求名份，就做第四房小妾好了。” “诚然其他三界之主很优秀，但我们鬼主也是有优点的好嘛，例如……呃……例如……” 鬼王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最后有人长吁： “怎么办？鬼主失恋了，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抽签吧，抽到谁，谁就去人间监视鬼主的进一步行动。”
第387章 祝七 元清宗山脚下的某处小山村，祝言翘着二郎腿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红伞撑开放在一旁，正好挡住了午间直晒到脸上的太阳。 屋里，有一队元清宗的修士正在仔细搜索。 “此地无人居住，没有发现鬼主踪迹。” 修士向领头的汇报，很快，一行人退出小屋，朝村子的其他角落走去了。 等到人走远了，祝言才举着伞从屋顶上跳下来，他打了个响指，原本破败不堪的小院解除障眼法，恢复成一处正常的民居。 “别烦我。”祝言用力地拍拍额角。 头脑里天道的意识催促着，那道似人非人呢喃日夜骚扰，侵袭着他的情绪，意志不坚定的人早就被那道声音控制了。 “再烦，我就自裁……不信？呵呵，那你试试看。” 祝言自言自语，望向井口，水面上倒映着他疯狂的笑容，他把一条腿踩上了井沿，鲜红的木鞋鞋底漫不经心地磕了磕。 “你喜欢溺死的感觉吗。” 终于，天道的意识妥协了，脑里的噪音降低了一些。 天道迫切地期待重启。 千千万万年，天地亿兆生灵积累的怨憎、罪孽、疲惫，已让天道不堪重负，它就像一台过载的机器，在天地负能量的浸染下走向黑化，仇恨它亲手创造出来的万物，它已失去理智，只想把天地生灵彻底清空，重回天地混沌未开之时的静谧。 在毁灭一切后，于绝对的死亡之中，宇宙方可轻盈地进行新一轮的重生。 万俟，应天道的渴望而生。 他是天道灭世的武器，也是天道意识的容器，天道把千千万万年积累的憎恨，压诸于他一人之上，如泰山压顶于小小的蝼蚁身上，要他与它感同身受。 它要他与它站在同一战线上，绝对地厌恶世界。 于是它让他六亲无靠，让他痛失所爱，让他事事行差踏错求而不得，让他经历无与伦比痛苦的人生，赠他怨恨，憎他疯癫，再赠他力量，引他亲手灭世。 祝言坐在桌前，把华鄂还给他的记忆，从眉间抽出来。 光辉璀璨的记忆碎片，像一群萤火虫散开，如星河漫卷在他眼前铺陈开，祝言一点一点地观看他过去的记忆。 每一段记忆中，始终有一个面庞模糊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 祝言抹去隐藏女子身份的封印，她模糊的五官立刻清晰了起来，如同云散雨霁、艳阳如火照耀人间，祝言就算看过记忆很多遍了，每次再见女子的脸，依旧像雪人遇到阳光一样，无法自控地战栗。 “我叫林清月。”女子笑眯眯地说道。 祝言再也支撑不住，他把手臂放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 记忆依旧在播放着。 小小的祝七躲在门后。 父亲和奶奶站在门口，正在和村里的牙婆商量事情。 “我亲眼看到，小七被老朱家的小子从屋顶推下来，都摔断脖子了，血流得到处都是，我刚想朱兔崽子杀了我孙子，怎么都要去闹一闹讨回一串铜钱做补偿……” 奶奶恐惧地说： “没想到，小七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眨眼的功夫，他又活过来了，我刚刚还探过他的鼻息，他已经死透了！” “这时天上劈下一道雷，把老朱家的小子劈死了。” 牙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哎呀吓死人了，我听人讲过，人死后再活过来，身体的魂不一定就是原来那条了，孤魂野怪占人躯壳的事多得去哩！” “祝家的，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种小怪物不尽早处理掉，小心将来害死你们全家啊。” 父亲懊恼地说：“几天前，我把小七带到山里扔掉了，没想到又跑回来了。” 奶奶更恐惧了，“山窝窝里遍地是狼，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还是人 吗？” 牙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们今天找我算找对人了。我正好认识几个散修，就喜欢收这种小怪物。” 父亲卑微地问：“仙人们收去做什么呢？” 牙婆横了他一眼，“炼丹呗做药引子呗……把祝七卖给我后，以后的事情，你们也管不着。” “您说的对，小七请您带走吧，给一串铜钱还是半串铜钱都行，只要把人带走就行。” “是啊，他刚出生就克死了他娘，我觉得他老不吉利了。” “能被仙人收去当药引子，也是他的造化。” “钱我给你们了，卖身契签一签，把祝七给我绑来。” 祝七藏身的门板被父亲拉开了，祝言仰头努力地看着眼前高高的身影，他拼命要证明他的可利用价值，飞快地说道： “猪草我都割好了，厨房的碗我全洗干净了，还有还有，我在……” 麻袋无情地兜头罩下，眼前被黑暗占领。 祝七被牙婆以一两银子卖给了散修，散修也只是中间商，反手又以十两的价格卖给了黑市。 黑市的负责人用刀，在祝七的胳膊上划了一条口子，对面的三个修士，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用手蘸了祝七的血放到嘴里尝。 “血有异香，妖兽最喜欢了，正好用来制成诱饵。” 三个修士用二十块下等灵石买下了祝七。 他们把祝七涂满蜂蜜，吊到村头的木杆上。 祝七不由地舔舔嘴唇，糖在村子里是珍贵的奢侈品，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甜的东西。 “金栾鸟嗜好甜食，用这孩子来钓它，十拿九稳。” “等到金栾鸟把这娃子吃掉一半，彻底放松警惕，我们就驱动法阵。” 祝七麻木地听着，等到那头长相诡异的巨鸟出现时，他咬紧嘴唇，即使已经做好了被生吞活剥的打算，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刀光划破黑暗的天幕，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挡在祝七面前。 只一刀，金栾鸟被砍成两半。 祝七隔着泪幕，依稀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形。 躲在暗处的修士们跳出来，“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敢截胡爷爷的宝贝，莫不是嫌命长了？” 祝七又听到年轻女子脆生生的声音说：“滚。” 来人又爽利地挥出一刀，拿祝七来当诱饵的三个修士被扫飞出去，一个个口吐鲜血受了重伤，他们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跑了。
第388章 来自未来 女子踩过金栾鸟的身体，刀尖上还滴着血，来到绑着祝七的木杆前。 在祝七有限的人生阅历里，他见过的修士都是坏人，虽然暂时不用喂鸟了，但陷入了另一种恐惧里，他摸不准落入新的人手里后，会有什么新的折磨等待着他。 木杆被削断了，女子接住了坠落的祝七。 “这么小？” 她举着祝七的腰举到眼前，不敢置信地打量了又打量。 “居然跳到了这个时间段。” 她尝试与祝七沟通，“祝言？” 祝七像被惹怒的小野猫一样朝她哈气：“坏女人，放开我！” 女子异常惆怅，“以前喊我亲亲师尊，现在叫我坏女人，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她把祝七放下来，朝他眨眨眼睛，“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林清月。” 祝七拔腿就跑，没想到被两道看不见的力量缠住手脚，带回林清月跟前。 林清月看着脏兮兮的祝七，对他伸出了邪恶的双手，“先洗洗澡吧。” 祝七被林清月交给了客栈小二，后者不顾祝七的挣扎喊叫，把他摁到了浴桶里。 整整换了三次热水，被刷掉几层皮后，祝七喉咙都喊哑了，才被店小二准许从浴桶里爬出来。 一套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红衣，扔了过来。 祝七摸着身上衣袍柔软的面料，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有的衣服穿起来原来是可以像云朵一样舒服的。 脚上的布履是用丝绸做的，祝七只穿过草鞋，老担心会弄坏鞋子，因此走路的动作有些别扭。 林清月在房里等祝七，听到推门的声响，回头看到一个红衣小团子被小二领过来了。 只见小团子吃足了苦头，身型只有矮矮薄薄的一片，小脸尖尖的，由于瘦弱，显得眼睛尤其大，披散着一头柔软的还散发着湿气的长发，像刚断奶的毛蔫蔫的小动物，警惕地看着她。 林清月顿时被萌到了，她怜爱地朝他招招手，拍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殊不知她刻意慈祥的笑容，看在小团子眼里很不怀好意，他绕了一大圈，远远地坐在林清月对面。 林清月伸手要去揉祝七的头，没想到被他凶狠地咬住了手腕，留下深深的牙印。 “哎哟，真凶。”林清月收回手，也没生气，而是从袖口掏出了一根冰糖葫芦，哄小孩一样笑眯眯地问，“告诉姐姐，你今年几岁了？” 祝七圆圆的大眼睛，不由自主地跟随林清月手上的冰糖葫芦转动，咕噜地吞了吞口水。 看到林清月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后知后觉痛恨自己受到迷诱的表现，自尊心受到伤害，小小的脚尖懊恼地在椅腿上踢了踢。 林清月发出恶魔的低语，“回答我的问题，它就是你的了。” 祝七别扭地伸出五根手指。 林清月笑道：“噢，今年五岁了，我还以为你只有三岁呢。” 林清月按照承诺，把冰糖葫芦递给了祝七。 祝七撕开了最外面的包装纸，却没有吃。 林清月好脾气地道：“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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