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置一词、心照不宣、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展开了眼神对抗。 “呃,我没什么事,多亏了世子出手相救。”云琯琯多少还是替司明朗说了句好话。 “世子出手可真是及时啊。”林君悟假笑。 “毕竟总有些人因为缺席而错过许多事……本世子不想当这样的人。”司明朗亦是皮笑肉不笑。 ——又开始了。 云琯琯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天王对地府、王八对绿豆……撑着脸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至今没有内容物的肚子终于不堪重负地叫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刚好够叫这两人听到。 “咳。”云琯琯倒也不觉得尴尬,不吃饭会饿本就是人之常情,“不然……索性今日我们便承世子之邀,留下吃顿便饭吧?” “哼,也好。”林君悟抱着手臂,收了神通。 虽说和预想不符,但起码人留了下来,司明朗多少有些安慰:“那我吩咐厨房去准备……” 然而他话音未落,书房的大门顿时“砰”一下被大力推开了。 “宋先生!”大吵大嚷的是上官芫华,同林君悟一样喘着粗气,“呼,你没事就好,我们方才在路上遇到了谷晟,那家伙模样怪怪的,我们担心你出事,便赶来看看。” “我没事,你们看,这不是好好的?”云琯琯面对自己的学生比对司明朗慈爱得多,抬起手转了两圈,好叫两兄弟安心。 “那便好。”上官芫祈点点头,“不过有一事,还请先生恕罪。” “怎么了?”云琯琯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是,”上官芫华摸了摸后脑勺,“我们怕谷晟那小子作怪,便顺手将他揍了一顿,先生不会生气吧?”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苦了谷晟了。云琯琯险些没绷住笑出声。 “来都来了,我们正要用膳,那便加副筷子一道吧。”云琯琯大手一挥。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大门又被“砰”地踢开了一次。 “宋先生!你没事吧!” ——这次来的是段期。 他亦是气息不稳,但说话还是很有逻辑:“我方才路上见着谷学子,怕他起什么坏心思……” 云琯琯:…… 你也打谷晟了?! 谷晟今天被人打几次了?这熊孩子受难日。 云琯琯抬手制止他:“多谢段先生关怀,我没事……呃,就是得劳烦世子再加双筷子?” 司明朗只得点头。 结果段期的筷子还没加上,大门再度开了。 “宋先生!” 冲进来的人是徐展颜。她一把抱住云琯琯,很是焦急:“宋先生有没有事?我在路上遇到谷晟,他……” 云琯琯:………… 谷晟啊,会发生这种事,她也是没想到的。 “别说了。”云琯琯抓着她的手,目光莫名悲悯:“再加双筷子,一起吃饭吧。” 一旁从头到尾没插上话的司明朗,脸色越来越差。 ……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云琯琯还顶着这么张脸,还是能给他招回来这么多情敌?!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早就看出来了 无论初衷如何,结果都是好的。 太学一众师生在世子府蹭饭,高举酒杯,气氛融洽,时不时说一些太学里发生过的趣事,在众人纷纷捧腹大笑时,让司明朗感到自己受了排挤。 云琯琯假装没有看到。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世子还做不做了?司明朗长舒一口气,到底还是摆出了自己最好的待客态度。 他站起身来,为自己添满酒液,挨个致意:“今日虽说是巧合,但办这么一场宴席也是必要之事。太学如今风气整顿,叫人耳目一新,在座的各位皆出了一份力。这杯,便算本世子感谢大家对太学的贡献。”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好,主导权又回到了他手上。 眼见众人纷纷作受宠若惊状回敬,司明朗又微微一笑,再添一杯:“这第二杯……便敬诸位对宋先生的照顾。这亦是对本世子的大恩。” 原本还维持着社交礼仪的众人纷纷绷不住了。 ……他们照顾宋糯,是宋糯自己招人喜欢,和这世子哪里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正当几人满头问号时,林君悟却全然懂了。但司明朗先声夺人,只好暂且让他扳回一城。 倒是段期,狭长双眼一眯,嘴角一挑,目光流连在司明朗与云琯琯之间:“世子这话……倒叫段某不得不多想了。” 司明朗笑眯眯地反问:“哦?段先生有何见教?” 段期啧啧感叹一番,漫不经心地把玩起自己的酒杯:“世子方才所言,不像是主从、亦不像是知交好友,倒像是……夫妻伴侣,挚爱亲人。” 司明朗眼神一亮,看向段期的目光隐隐带上几分赞同和欣赏。 段期:……这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 一口菜呛在喉咙里,段期也终于从容不起来了,什么意思,不会真让他歪打正着说中了吧? 开什么玩笑?世子?那个司明朗?他喜欢男的?还喜欢这种相貌的?…… 心里埋了个大雷,段期有些恍惚,连饭都吃不好了,偶尔看着云琯琯或是司明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反应被几个知情人士看在眼里。徐展颜微微一笑,夹了块骨肉连着筋的排骨堆在段期的碗里。待他啃完,柳韵儿又接上,专门挑了鱼背上刺最多的部分给段期分享。等段期挑完鱼刺、满脸怨怼地正要开口时,司琳琅又给他添上了一只体积庞大的猪大骨。 段期一顿饭吃得有口难言,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三个女人,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林君悟正满脸微笑地望着他,筷子上的油焖蟹啪嗒一声,落到他的碗底。 当然,茫然的人绝不只有段期。 孟星沉捧着个碗,只觉得好好的一顿饭,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奇怪? …… 吃饱喝足,事情正如云琯琯预想的那样,司明朗一定会提出留宿的。 原本还有些提前跑路的想法,作为话题中心的宋先生几杯酒下肚,醺醺然便也走不动道了。 ——司明朗,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彻底失去意识前,云琯琯努力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浑然没有去想这地方的摆设为何她如此了然于胸,一个醉鬼,路过摆台时还下意识避开了上头的花瓶。 ……那可是她自己精挑细选才摆出来的。 口中嘀咕着些模糊不清的话,云琯琯就这么把脸埋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呼吸完全均匀了,司明朗才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间属于云琯琯的房间,先是叹了口气,等看到床上趴着的云琯琯时,紧绷的嘴角又松弛开来。 动作熟练地替云琯琯解开发冠、褪下外袍、在床上摆正,又小心仔细地为她掖好了被子。 这时,云琯琯忽然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司明朗。” 不是身为世子妃时的“明朗”,也不是身为宋先生时的“世子”,司明朗恍惚间以为他们还留在云琅,云琯琯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整天叫唤着司明朗去四处折腾,不知天高地厚。 “不能、你不能喜欢我。”云琯琯不知什么时候抽手捉住了他的衣袖,“我现在是宋先生……” 司明朗先是心里一紧,而后无奈地伸手,拨开她纷乱的额发。 “说你聪明,你有时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他抚摸着云琯琯的发丝,“这么明显,我早就看出来了。” ……哪怕名字换了、性别变了、脸也丑的一塌糊涂,但在骑射比赛时,那有如神助的一仗,就如从前每一次一样。她是锦鲤降世,全世界都站在她这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一定也不想以如此面目示人吧。”司明朗手指一顿,转而抚摸那张堪称奇形怪状的脸颊,“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我向你道歉。” 不仅容貌,身份、境遇,面对这一切带来的落差,却始终泰然处之,不畏冷眼,甚至仍能活得风生水起的,世上除了云琯琯,还有几人? “你写的那纸和离书,我还留着……你一定以为我扔掉了吧。” 说到这里,司明朗忽而停下了动作。 他不再触碰云琯琯,而是自嘲地一笑:“琯琯,你太小看我了。若是做我的世子妃并不能让你安宁快乐,那么,我即便是放手又如何?” 没有人回答他。 目光再度落回云琯琯脸上时,她已恬然阖目,睡得很熟了。 她酒量不大,喝了这么多杯,没有还醒着的道理。 ……可若是云琯琯当真醒着,他又真敢将这些话在她面前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吗? 司明朗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他回到东陵至今,愈发成熟冷峻、不喜形于色起来。尽管方才他在屋里动摇得不成样子,走出房门时,他依旧是那个面色如常、难以捉摸的世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司明朗还没走出两步,便见林君悟环抱着双手,靠在角落,仿佛毫不意外他的到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可知她受了多少委屈? 隐晦的月光下,林君悟的身形削瘦而挺拔,宛如一柄伺机待发的利刃。 “这不是宋先生的书童?”司明朗明知故问,“宋先生喝醉了,如今正在屋里休息。” 林君悟沉默了一会儿:“她睡了?” “睡下了。”司明朗回答。 “此处无人,不用再装了。”林君悟立直身体,缓缓自阴影中走出。 他冷冷望着对面的司明朗,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且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司明朗有些好笑:一个专业的杀手,会提前告诉你他要杀人了吗? 下一秒,伴随着衣袍掀起的呼啸风声,林君悟的拳头到了司明朗面前。 司明朗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作出侧身闪避的动作。拳风刮过他的鼻尖,竟有些微微刺痛。 林君悟一击不成,很快反身再是一道回旋踢。 “我早就想杀了你。”林君悟动作不留情面,讲话却轻声细语,“你在云琅时答应过的事,是不是忘了个干净?东陵的世子大人。” 司明朗知道,他是怕惊扰了屋里的云琯琯。 方才那一拳若是中了,最轻也得落个鼻梁骨折的下场,司明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 他与林君悟战至一处,目光微凛:“如此重要之事……如何能忘?” “那她如今的境况……你又该如何解释?” 林君悟面色狠厉,膝盖带着劲风,狠撞司明朗下腹。 世子府是不能带兵器进来的。 ——但,没人规定杀手不带兵器便不能杀人。 林君悟招招致命,司明朗练的是正统武学,不下死手的情况下,堪堪与他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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