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弼默不作声地打量这个他明明已经相当熟悉的东陵世子。 要论资质地位,司明朗倒是处处与琯琯相配,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品风度也信得过。可日后若是将琯琯远嫁东陵,先不说面临重重危险困难,单说他自己就舍不得。 东陵哪有那么多好吃的给琯琯? 叫未来的东陵王入赘京城做驸马就更不可能了! 云承弼叹口气,决定提前做这个恶人:“这件事朕不欲追究,你带着你那堂姐快些回东陵吧,朕再拨些兵马给你,东陵匪患非同小可,早些处理为好。” 语罢话音一转:“不过,朕有个条件。” 司明朗心思玲珑,多少猜到这条件与云琯琯有关,目光闪烁:“皇上请说。” “朕不希望你以后频繁与琯琯见面。”云承弼也不将话挑明,只道:“男女有别,琯琯此时尚且还小,日后你们再走得这般近,有损公主名誉。” 果然不出所料。 司明朗眼神微微一暗,却也知道如今自己年龄尚小,连东陵都处处受制,更何况是京城? 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说什么都是空谈。司明朗平静回应道:“皇上所言,臣心中清楚了。只是匪患一事,臣有信心能独立解决,也无需将士们来回一趟,车马劳顿。” 兵力不需要,但他也确实该离开了。 在京中这些日子,他本以为是妖女的云琯琯不曾做些什么,可他倒事事连累云琯琯一同受过。 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也会将自己面临的那些危险也带给云琯琯。 想到小妖女缠着他要学武、吃点心,又坏心眼捉弄自己的样子,司明朗心中有些惆怅。 云承弼见他并不全然应承,心知这人怕是继承了他父亲东陵王的倔强痴情,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也好,此去东陵,你也小心行事。” 思及故去的东陵王,云承弼看向司明朗的眼神终是多了几分宽容,摆摆手便带着云琯琯离开了。 …… “琯琯!琯琯,快醒醒——” 是任芊芊的声音。 云琯琯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司明朗给她摆了满满一桌点心,说是为了感谢云琯琯替他喝下了毒酒,吃完了点心好上路。还说这一世没有缘分,他们只能下辈子再见了。云琯琯带着将死之人的心酸,含泪将点心吃了个干净。 结果此时,她恍恍惚惚又听见任芊芊着急道:“……琯琯!你再不起来就见不到司明朗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 云琯琯顿时醒了八分。自己不是三杯酒都喝下去了吗?难道还是没救下司明朗,父皇决定连那三分之二的机会都不给了,直接处死?! 不行,她现在去给司明朗求情还来得及! 云琯琯迷迷糊糊睁开眼,抓着任芊芊,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衣服……给我拿衣服!” ——云琯琯宿醉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喝了毒酒却还活着。 好容易手忙脚乱套了几件衣服,云琯琯拉上任芊芊便飞奔而去!本来还有几分迷糊,让风一吹,总算是清醒了。 这才恍惚地停下脚步问一脸懵逼的任芊芊:“芊芊,你刚刚说司明朗怎么了?” 任芊芊看着她,像小心翼翼地看着一个傻子:“我说司明朗要回东陵了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要走了难过才喝这么多的,原来你不知道啊。” 云琯琯:…… 虽说闹了个乌龙,可司明朗的队伍也正在出发了,再不去真赶不上告别。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是赶到城头,恰恰望见司明朗打马离开的背影。 “司——明——朗——!”云琯琯想起梦里司明朗说他们这辈子没有缘分,顿时红着眼眶大喊。 ——一桌点心就想把她打发了,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她还没吃到呢! 她喊的大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以司明朗的耳力自然也不会听不到。只是他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 皇帝说的没错。 无论他有什么打算……首先都要继承了王位,维护好东陵安定,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到那时,还要看看小妖女有没有长歪,变成真的妖女。 更何况云琯琯还小呢。 司明朗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瘦长的身形在晨光中、也在云琯琯的眼中渐渐模糊。 司明朗真是没有礼貌,连声再见都不对她说! 云琯琯心里有些茫然酸涩,瘪瘪嘴险些就要哭出声。一旁的任芊芊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却见司琳琅不知从哪冒出来,上前拍了拍云琯琯:“公主,世子让我留下,履行约定。” 云琯琯让她吓了一跳,眼泪也憋了回去。 “林……司琳琅,你还没走啊!” 而且约定?她和司明朗有什么约定? 就听司琳琅继续道:“世子说未能教你习武,抱歉,从今往后只能由我代劳。至于医术针法,公主若有兴趣,我也可以教。待学成之日,便能与世子再见。” 云琯琯最后一点泪意也没了。 学完就能再见,这是什么哄小孩子的说辞啊! 当初威胁她摊牌的时候怎么不当她是小孩子! 云琯琯也不难过了,瞪着眼睛气呼呼地说道:“罢了,司明朗那种说话不算话还阴阳怪气的小气鬼,不见也罢!” 她说话时下意识摸了摸之前司明朗送的手镯,轻微摩挲了几下后,小心藏进了袖子里。
第四十二章 该扩充一下后宫了! “东陵世子走了?” “禀娘娘,听闻公主在城楼哭得正伤心呢,” 昙华殿中,林妃正斟酒独酌,闻言很是大笑了一阵。 “伤心?她伤心我便开心了,当痛饮一杯!”林妃举杯饮下,又道:“这云琯琯没了靠山,又因此被皇上猜忌。待本宫东山再起,定然……” 林妃说着说着,思及自己因云琯琯而被皇帝厌弃,顿时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 只要林家不倒,便是她被发落又如何? 而正在此时,云琯琯却到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宫人。 “听闻世子一走,公主便巴巴地跑去了,本宫还当公主要一同回东陵去呢,谁知竟来我这昙华殿。”林妃连装也不装了,阴阳怪气地道。 谋害皇嗣是重罪,林妃如今也不过嘴上逞强罢了,云琯琯也不和她计较,只问:“我三哥呢?” “怎么,三皇子是本宫的孩子,你还想从本宫身边抢走他不成?”林妃的语气顿时凶狠起来。 可不就是来带走三皇子的吗。 分明是自己造的孽,现在倒是冲着小公主发火,林妃好大的威风! 跟来的宫人们一时都觉得林妃实在不识时务。 云琯琯更是恍然大悟。是了,林妃怕是已经被封锁了消息,还不知道皇帝老爹早就不计较自己和司明朗的事了呢! “林妃娘娘还是多关心自己吧,毕竟马上就要离开这宫中了,父皇特地派了这些宫人来帮你收拾行李呢。”云琯琯摊手,“本公主也不过是奉命将三皇子带到太后身边罢了。” “离宫?为什么要离宫?”林妃一惊。 “父皇顾及林家颜面,要将谋害皇子的事低调处理,这才要以祈福为由,将林妃娘娘送去宫外寺庙静修。” 云琯琯也算是替云承弼传达了旨意,当下也不再管林妃究竟是个什么反应,催促了身后的宫人赶快动手,便要进屋内去寻云星华。 自醒来后,云星华便再也不愿见林妃。 外头的宫人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林妃哭喊着阻止也无人搭理,云星华的寝殿内却只有他一人,显得孤冷清寂。 “三哥,”云琯琯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以鼓励的语气道:“走吧,我来接你去找太后娘娘。” 云星华望着她,并无太多迟疑,就牵着云琯琯任由她带走了。 外头林妃已将桌面酒壶一把扫至地上,一片狼藉。见云星华终于露面,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很是慌张地上去抓他的手。 “星华!他们要将本宫送去宫外寺庙静修,本宫若走了,这宫中便无人再真心疼你了,你也替本宫求求情……” 真心疼他? 想起昏迷期间种种,云星华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我反倒要感谢父皇隆恩,这正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他最后说。 语罢,也不管林妃如何苦苦哀求,云星华强硬地挣开她的手,与云琯琯一同踏出了这昙华殿。 虽说云琯琯心中对林妃不喜,可到底是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也不过才几岁呀!她安慰道:“三哥不要担心,林妃远离了这些权势,对她对你我都好。日后有机会,再去看她。” 云星华闻言,释然地笑了笑。 “没错。我现在倒更担心,自己会招太后娘娘厌烦。” “怎么会!”云琯琯瞪大了眼睛,“三哥分明很讨人喜欢,上次太后娘娘还捧着你的画爱不释手呢!” 一时间两人都笑了。 谁知没走几步,又碰上了林妃的老对头,容妃。 容妃好容易安分了这些时间,今日得知了林妃要被遣送出宫的消息,自是春风得意!正巧那个讨人厌的东陵世子也走了,这宫中岂不是日后都由她说了算? 再加上她本就瞧不上传闻中痴傻的三皇子,见二人从林妃宫中出来,一时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这不是三皇子吗?本宫正担心,林妃这一走,岂不是更没人教你如何开口说话了?” 语罢又瞧一眼云琯琯:“差点忘了,还有太后娘娘呢!只是本宫担心,太后她怕是更喜欢聪明灵慧的孩子,三皇子注定是没有从前那般的好日子过的!” 容妃话里带刺,尽是往云星华的痛楚挑! 云琯琯当即就要炸毛,却被云星华捏捏手心,拉住了。 只见云星华上前一步将云琯琯护至身后,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娘娘关怀。只是我这病还要多谢琯琯费心替我医治,如今已好了大半了。” 容妃听他对答如流,再加上话里话外意指云琯琯替他治好了那痴傻之症,顿时不敢置信! 那可是宫内外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怎么能叫云琯琯治好? “至于太后娘娘,我常听父皇说起太后待人宽和,又久居深宫无人相伴,若我能叫太后解解乏,也算不枉父皇这一遭安排。”云星华继续道。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款款走来一位中年美妇人,气度尊荣华贵,不是太后又是何人? “好,哀家便领了三皇子这份孝心!” 她正是担心云星华在路上要受些流言蜚语,便出来相迎呢,否则又怎能看见容妃这副嚣张的嘴脸? 容妃脸色一白,正要解释,却听太后道:“三皇子懂事,哀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这宫中近日乱象频发,皇帝身边连个宽容大度、贴心体己的人都没有了,倒是叫哀家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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