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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陈姨解释，苏言又补刀：“陈姨，这个家好像是姓苏的，不姓陈。”凌厉的眼风直接往陈姨的身上扫去。 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苏言，陈姨一时间被吓到，张着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小姐，陈姨我真不是故意的……” 最后，没了办法的陈姨带着哭腔开始装模作样。 冷眼旁观的看了会儿戏，苏言也没了耐心，毫不客气道：“陈姨，叫曾叔备车。我要去孤儿院。” 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老佣人，苏言才不会心软，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孤儿院？小姐，去那儿做什么？先生不是不允许……”陈姨直接将苏秦给拎了出来，想要借此来吓唬吓唬苏言。 熟知，苏言完全不吃这套。 微眯起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望着眼前有几分风韵的老佣人。 仔仔细细的将人给打量了一番后，苏言气定神闲的往旁边的矮几边走了走，坐到了昨日里苏天城坐着的红木中式椅子上。 “小姐，那是苏老先生才能坐的位置……”亲眼看着苏言坐上去的陈姨再次出声道，丝毫没有意识到氛围的不对劲。 听到她话的苏言双眉微蹙，旋即舒展开。 “陈姨，你怎么知道将来能坐这椅子的不是我？”冷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她说的话仿佛是真的。 一瞬，陈姨的眼眶大睁，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夹着上位者的威严。 俨然像是个真正的当家人。 就算是在苏秦的身上，都不曾体会过这种感受，猛然间，双腿开始打颤。 “我这就去和老曾说。”呲溜一下，陈姨就跑了。 望着被自己吓跑掉的陈姨，苏言秒变脸。 咦，怎么这么不禁吓，就是装了个正经样而已。 越跑越远的身影让苏言噗嗤一笑。 这老妖婆，还怪好玩儿的。 当苏言再次踏足童心孤儿院的时候，门口早早就候了一人。 “苏小姐好，我是苏老先生的律师，他让我协助你处理领养手续。”男人礼貌的递上自己的名片，对着苏言恭敬说道。 早早就知道这事儿的苏言点了点头，也不含糊，“袁律师您好，相信我的诉求爷爷都和您说了，这件事情麻烦您了。” 对袁信，苏言态度极好。 “我和您再次确认一下，您要求收养孟念和邓馨两位，但是不会将他们放入苏家名下。这是苏老先生和我转述的。”袁信一丝不苟说着。 “是的。” 两人在孤儿院门口简短的聊了会儿需求后，才齐齐进入孤儿院。 透过监控看到苏言进入孤儿院的章院长暗自庆幸，她夜里和孟念和邓馨都打过招呼，哪怕这次苏言真的把他们带走，也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的。 关掉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将屏幕切换到原始桌面，静静地等待着苏言的再次到来。 十分钟后。 苏言领着袁信推门而入。 这一次，所有的手续对接问题全部由袁信和章院长处理，苏言扮演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默默地在旁边听着二人的交谈。 对她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够将他们带回家，能够兑现那个承诺。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失望。
第9章 对于两个人聊天内容完全不感兴趣的苏言随意的观摩起院长办公室。 不大的办公室看着倒是挺整洁的，一排紧靠在墙边的书柜里置放着满满的儿童教育的书籍，和院长的身份相符。 在一侧白墙上，挂着一些奖牌，似乎是一些慈善奖。 不太了解这些的苏言只觉得章院长是个善心的。 顺着院长身后的透明玻璃向外看去，苏言一眼就注目到了她心中想见的人。 孟念安静的坐在台阶上，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远处玩耍的人群之中。 望着孟念的侧脸，苏言恍然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冷漠疏离，眉眼之中的厌恶一丁点儿都没有隐藏。 那样的孟念，和如今的总归是有点差别的。 至少这一刻，他还在向往人群之中的快乐。 莫名的，苏言心中生出一种欣慰。 就在苏言分神之际，被她凝视着的孟念忽然转头，他的眼睛紧紧地定格到院长办公室的窗子上，可眼中没有分毫的情感。 不知为何，苏言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憎恨。 只一瞬，那双眼就移开了。 苏言猛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满以为自己看错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撇开了刚刚那个她以为的错觉。 一定是光线的问题。 对对对，一定是的。 一个小时后。 苏言耷拉着脑袋，一下一下的，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听着隔壁两个人仍旧在商榷，她实在是没了耐心。 “抱歉，我想上个厕所。你们继续聊。”找了个完全合理的借口遁了。 刚一跑出院长办公室，苏言就立刻奔到外面，她顺着办公楼外的小径，找到了孟念。 他依旧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视线也依旧集中在远处。 沿着孟念视线的方向仔细的看去，苏言看到了她的亲闺女——邓馨。 小丫头正在和朋友玩儿着跳绳，看上去很是欢乐，眼中带着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只是，苏言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眶。 怎么还是红的？ 一想到昨天邓馨哭泣的模样，心头就不是滋味。 苏言猜测，邓馨回来后肯定哭得更严重。 略带心疼的望着远处，根本没有察觉到孟念转到她身上的视线。 孟念紧张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苏言，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想要去到她的身边，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可以带他走。 可他所有的行动全部打住。 他哪里敢有什么期待。 聚焦在苏言身上许久，孟念没有等到她视线的关注，他看到的是苏言对邓馨的笑。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邓馨玩耍，嘴角更是挂着怎么都下不去的弯儿。 那笑就像是刺目的太阳，让孟念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视线。 原来，她真正想要带走的，不是自己，是邓馨。 只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 观摩了一会儿小孩子的游戏后，苏言才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当她再次将目光放到孟念所在的地方时，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略带焦急的巡视四周，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墙角边看到了孟念不小心流露在外的鞋。 苏言踩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一点点的往那里走去。 墙角边，孟念正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坐着，他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双膝圈成的范围内，徒留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在外面。 小小的人颤抖着身体，似乎是在哭泣。 愧疚感再次从苏言的心底溢出。 她下意识的觉得，孟念躲在这里哭泣的原因是她。 缓缓蹲下身体，抬手，却在右手即将触碰到孟念脑袋的瞬间停顿了。 她担心，自己的忽然出现会不会再次给他带来伤害。 昨夜章院长的话让她害怕，害怕自己所有不经意的举动会加深对他的伤害，给他留下阴影。 挣扎一番后，苏言还是将手放到了孟念的头上，她尽量放轻自己所有的动作。 可当两个人身体产生接触的那一瞬，她依旧感受到了孟念颤得更厉害了。 本就缩着的身子越是裹成了球。 无奈，苏言出声道：“小念，是我。”出口的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丝的不安。 听到苏言声音的下一秒，孟念猛然抬头，他原本严密扣在双膝内的正脸，在这一刻终于露了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不少泪水，虽然有的已经干涸，却能够看出泪痕。 眼尾的红比邓馨的都深，乌黑色的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 一眨眼，那颗凝结在眼中的珠串还是落了下去。 孟念张了张自己的嘴唇，却一个字都没有出来。 他就像是个玩偶一般，睁大着自己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会儿后，苏言才忍不住问道：“小念是生气了吗？” 空着的左手伸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包面纸，又抽出一张带着淡淡茉莉香的纸巾，悉心的为孟念擦拭着面上的泪水。 直至苏言将孟念的眼泪完全擦干，僵楞在原地的孟念才缓缓开口：“这一定是梦。” 他难以置信的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弧度越来越大。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摆脱掉这个‘虚幻’的苏言对他的纠缠。 只是，不论试多少次，眼前这个人都依旧存在。 她就那么明晃晃的在他的面前。 这下，孟念才敢轻声唤道：“姐姐？真的是你？”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慌乱。 他努力的想要压下自己的心急，却怎么也藏不住。 苏言瞧着他这副慌神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嗯，是我。我来带小念回去。” 想到苏老爷子的应允，苏言倒是多了不少底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孟念一听，眼中顿时闪出狂喜，很快，那带星的眼又黯然下去。 他再次垂落下头，磕磕巴巴的问道：“这次是真的吗？”好不容易松开双膝的手又慢慢悠悠的攀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全部落入苏言的眼中，让她的心都跳漏了一拍。 想来，还是昨天的事情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伤害。 一向对孩子没什么耐心的苏言破天荒的用了最温柔的声音，“这次，一定是真的。” 她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眼瞅着孟念似乎不相信自己。 苏言主动坦白道：“姐姐一早就带了律师来，他正在和章院长办手续。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可以走的。” 将孟念环住自己双膝的手紧紧地握住，想要告诉他，这一次，她没有骗他们。 懵懂的孟念大睁着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眼睛里映着苏言略微无奈的样子。 她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他。 “小念，你再信我一次。” 面对孩子纯真的眼神，苏言已然语塞。 她急切的想要让孟念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在给他画大饼。 可对面的那双眼里印刻着深深地害怕，那种害怕仿佛在一点点的击破孟念，这让苏言心急如焚。 很快，孟念的眼中开始带出光彩。 他伸出自己的尾指，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信姐姐，我们盖过章了。” 听着孟念带着童真的话音，苏言破涕为笑，大喇喇的应下：“对，我们盖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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