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却不吃这套,以往先帝在时,就极不喜陶家人,一身市井小民的气息,唯利是图,市侩非常。禁止陶家人来皇宫,先帝尸骨未寒,这陶家人蹬鼻子上脸,跑到皇宫来撒野,欺辱大殿下。 她浅淡道:“您是金枝玉叶的大贵人,我可受不住您这一礼。” 青竹、红竹殷红了眼睛:“福贵大人。” 宫玉桑躺在床上,听到福贵的声音,转头过,就被她手上抱着的被褥刺伤了眼睛。季语白不肯要他的东西了吗? 这比陶亦萧的羞辱更令他难以忍受! “大人说笑了,我那里有几袋江南进贡的好茶,午后大人去我那喝杯茶吗?”陶亦萧是个惯会拜高踩低的,福贵现在红旺,他不会触霉头。 “客气了。我下午还有事,送完东西就走。”福贵冷淡而不失礼貌。 “摄政王不要殿下的被褥吗?!”陶亦萧敏锐发现这点,故意说很大声! 宫玉桑眼前发黑,腹中发痛,坐在床上揪紧肚腹上的被子,手背爆出青筋。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停住。 福贵笑出声道:“噗嗤,摄政王怕冬日冷,命我过来给殿下送两床被子。咦,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摄政王为何不要殿下的被褥。”摄政王是说了,以后宫玉桑那边送的东西一律拒绝,这个时候福贵可不会说出来。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扫眼四周的不说话的人:“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陶亦萧有些狐疑,也有些失望。 宫玉桑重重松口气,猛地肚腹抽痛一下,他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陶亦萧见状也吓到了,他只是来嘚瑟嘚瑟,并不想闹出什么事,忙道:“你身体不舒服,我下次再来请教摄政王的喜好吧。” 青竹立马去太医院请刘太医。 宫玉桑眼中掠过恨意,皇室薄情,有种想法在心中发酵,君父重利轻情。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依靠,皇妹太小了,如今中毒未解时常病着无法依靠。 他摸了摸肚子,掌心感受里面孩子的活泼,手脚在肚皮上拱动。眼中霎时间温柔如水,鱼鱼的孩子。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真心相待过他,那便是季语白了! 他的鱼鱼。 - 福贵与陶亦萧前后脚出来,在回廊里走。 陶亦萧主动跟上福贵的步子:“大人,摄政王下朝了吗?我想过御书房看看她?” 福贵看着陶亦萧就来气,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脾气:“闲杂人等无诏不得进入御书房,否则按刺客论处。” 说完这句话,便大步跑开。 留下陶亦萧顿在原地,一脸怨毒。 福贵回到御书房里,季语白刚下朝回来。福贵站在一旁伺候,眼睛一直往季语白脸上看,她昨日没睡好,眼角布着红蜘蛛丝,脸上带着倦怠,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原来是初期颁布的法令初见成效,赋税有所提高了。 宫玉桑是福贵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家孩子一样,如今被这么个肮脏的东西欺负了。福贵心里很憋闷,这事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摄政王说,说了摄政王会不会替宫玉桑出头。 季语白抬起脖子揉揉后颈,被福贵热辣的眼神盯了快一下午,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绣了花?” 福贵做出个决定,走到季语白身边,将她看到的,听到的,俯身低声说了出来。 季语白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殆尽。其实她很久以前就知道,宫玉桑在君后手下的日子过得不是特别好。可没成想,陶家外戚敢跑到皇宫撒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家人,随意打都可以,外人轻轻碰一根手指,自己就会受不了。 何况,宫玉桑还怀着她的骨肉,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么! 想到孩子,季语白心被无形的手拽紧了,“桑桑···你派人去问问刘太医,桑桑好些了吗?” “这个奴才早派人问过了,殿下心中郁结,又被这么一激···”刘太医说已无大碍,但福贵想了想,应该说得严重一点:“容易胎死腹中!” “什么?!!!”季语白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福贵觉得自己说得太严重了,心虚道:“刘太医尽力医治了,应当现在无碍了。但殿下的症结在您,您抽空去宽宽她的心吧!” 今日说到了这份上,福贵觉得有些事应该要挑明了,她添油加醋说了陶家外戚擅权,在宫中鱼肉宫奴,目无法纪的诸多事情,正说得起劲。 这时, “季姐姐~”外面一声婉转的喊声,陶亦萧从门外走了进来。陶亦萧是君后的侄女,近卫按规矩该拦住,但碍于身份没做这事。 季语白目光如电,看向娇媚招展的陶亦萧,他挎着个精致的食蓝。他来见季语白是花了功夫的,头上簪着点翠八宝琉璃簪,穿着德宝斋的香云纱、蜀锦鞋,这身行头价值千金。 唇上抹了丹脂,一身香氛荡漾。路过的人无不多看了几眼。 她冷峻道:“来人!擅闯御书房形同刺客,将陶亦萧拖出去杖责一百军棍!!!” 陶亦萧眼睛瞪得铜锣大,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求饶都忘了。当近卫将他拖走时,他才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求饶:“摄政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季语白冷面如阎罗,声音冒出寒气。 陶亦萧涕泗横流,哭得狼狈:“我是···我是君后的侄子!!!” “拖下去!!!”季语白森然无情。 “你不能打我!”陶亦萧尖利声刺破耳膜,贯穿头顶。然而得到只有季语白冷血的侧脸。他仿佛不认识季语白似的死盯着她!被近卫这么拖走了,皇宫内院响起他凄惨的哭叫声。 皇宫内院发生这么大的事,被传疯了。陶亦萧仗着是君后的侄子,平日没少在皇宫作威作福,众人都看不惯他!如今听闻他被打了纷纷拍手叫好。 陶香名过来时候,陶亦萧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凄婉:“我的儿啊~~这是怎么啦?快送去太医署医治,刘太医,找刘太医!” 临走,转头冲着季语白,目光阴鸷:“季语白,摄政王,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你给我等着。” 季语白不屑转头回座,陶香名气红眼。 镇国公目睹全程,心中隐隐担忧起来。走到季语白身旁:“这恐怕会得罪君后吧。” 季语白顿住脚步,这才道:“您有所不知,我此举利大于弊,有敲打之意。” 镇国公问:“此话何解?” 季语白目光放远,手覆在奏章上:“君后意欲干政,昨日向我提出舞弊助他侄女进入官场。” 镇国公又急又怒:“他陶家白身布衣,不识几个字。这不是胡闹吗?” 季语白道:“昨日我回绝了,但他意犹未尽,并未打算作罢。” “兴许这次科举。宗人府不是最难搞定,她们只是穷久了想要些钱财-- 君后才是最大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文稿放存稿箱,忘记发了【捂脸】
第55章 ◎干政◎ 夕阳西斜, 惠和苑屋顶上笼罩着一层熟金色。 青竹捧着一碗药粥给正在作画的宫玉桑喂,许是季国公去刘太医那说过些话的缘故,今日的药粥苦味淡了许多, 也不再那么难以下噎。 宫玉桑小口咀嚼着口中的粥,全神贯注的拿出画笔细细勾勒线条。 鱼鱼脸面清冷,但眼中时常会含着温柔的宠溺。 鱼鱼的头发浓密如海藻,但不会注重打理。 鱼鱼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好看,但绯红尤为好看,像天上下凡的火神。 “您干嘛又画摄政王?”青竹瞥了一眼惟妙惟俏的画像,心疼的看向宫玉桑手指内侧的异红:“您这一天天的光画他了, 手指都磨出红,过些天该出茧子了!” “你就让殿下画吧。”红竹朝着没有眼力劲的青竹使眼色,一手捧着一条被垫,一手针线不停歇。 “为什么呀?有这功夫不如好生休息。”青竹撅着嘴巴, 舀了一勺粥, 吹冷了送到宫玉桑嘴边。 “你闭嘴吧, 赶快喂完粥, 别冷掉了。”红竹不好说,殿下想见摄政王,想得思念都快流淌成河。不将心中一缕缕的思念抽出来,一笔一画融在画像上,排解思念,他怕是会相思成疾。 “您就是画一百张,一千张摄政王也不会从里面跳出来。”青竹嘟囔。 红竹瞪了青竹一眼, 青竹闭上嘴巴。红竹看向痴迷作画的宫玉桑, 缓缓说道:“摄政王今日将陶亦萧在御书房大门口打了一百军棍。” 宫玉桑瞳仁微震, 举着笔偏过头, 一滴墨水掉落画纸上,洇湿了画纸。 “为何挨打?” “她擅闯御书房。”红竹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飘着笑。 “那岂不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青竹眉飞色舞,脸上笑开花:“陶亦萧仗着君后势力可没少作贱宫中的人,大家心里都讨厌着他哩。先皇在世,外戚来宫中省亲,也就一天就要离开。哪像他们呆了几个月赖着就不走了,将皇宫当成他陶家的了。” “您说摄政王是不是替您出气呢?”红竹问宫玉桑。 “鱼鱼是性情中人,却不冲动。我想她可能是听说了什么,有些自己的想法吧。”宫玉桑攥紧了笔,眼中浮现暗淡的光芒。 “摄政王许是给宫玉卿那狐狸精出气呢!”青竹不忿的咬咬牙齿:“昨日,我听闻宫玉卿不知从何处买了一只朱钗,漂亮得紧,那陶亦萧不由分说的就抢了过去,说借戴几天。就他那人,素来是有借不还,谁还不知道呀。” 宫玉桑嘴角一点点往下拉。 红竹捏紧手中的针线,恨不能将青竹压在地上缝住嘴:“粥冷了吧,去厨房换一碗过来。” 青竹不明所以,手指触在粥碗的壁上:“还热着呢!” 红竹起身放下针线,将青竹连推带拽拖出门去,转头对宫玉桑安慰道:“殿下,摄政王心中定然是有您的。” 鱼鱼从未跟他生过这么久的气,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无比的难受,跟用刀子在胸口掏了心似的难受。 宫玉桑轻声嗯了一声,收回视线落在画作上,掉落在纸上的墨,散开了成了一个难看的墨团子:“我怎么把鱼鱼弄脏了。” 情绪好像有了宣泄的口资产,眼泪止不住的就掉落下来,一颗一颗落在纸上,打湿了墨团子让墨渍散的更广更开。 红竹咬着唇难受得跟着掉眼泪:“我们再画一副就好了。” 宫玉桑满脸泪水,哀戚无比:“这一幅废了,再画的也不是这幅了。回不去了···” 季语白靠在惠和苑背人的角落,听着卧房里的哭泣的声音,心脏像被什么紧紧攥住,猛力揉搓。她憋得难受,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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