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以前,她身上笼罩颓靡轻浮的气息,这种漂亮好似蒙了一层纱,叫人忽视。 两月前,她从宫玉桑床上醒来后,气息变得疏离清冷,身上蒙着的纱被什么给掀开了,夺目的漂亮显露出来。她自己没注意,他们在路上行进时,有不少小郎君偷偷摸摸的在看着她,投出爱慕的视线。 宫玉桑放下碗勺,粥碗发出清脆叮咚声。 听到声音,季语白眼皮缓缓撩开,见到青竹收拾碗筷,红竹递出手帕。 宫玉桑擦拭完嘴巴,眼睛盈盈一汪清水,看着季语白道:“让妻主久等了。” 季语白眼皮微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不太伤人的措词,道:“以后,这种送早饭的杂活就交给红竹青竹来做,你安心养胎。” 她担心宫玉桑纠缠,心弦紧了紧。 话说完,宫玉桑眼中的清澈混入了黑色的墨水般,变得深沉黝黑。 季语白话的意思很明白,让宫玉桑离她远点! 宫玉桑垂下眼皮,盖住眼中流转的阴鸷,语气温顺乖巧道:“是,妻主。” 季语白暗暗舒口气,宫玉桑比她想象中的识趣。目送宫玉桑带着小厮离开房间。 在宫玉桑即将跨过门口时,他停住脚步,肩头有细微的颤抖,抖碎了金色的晨曦。他似乎想回头说些什么,渐渐绷紧了后背,慢慢的后背松弛,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季语白即便再眼瞎,都能看出宫玉桑是伤心离开。 受害者对施暴者讨好,她不知道宫玉桑是如何接受,并还坦然适应的。 反正,她是很膈应,就像衣服上长满了尖刺,刺入了皮肉又拔不出来那种感觉。 试想同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季语白一定会将对方剁成肉泥,拌上猪饲料喂猪。 车队在客栈里用过早饭,便继续朝着上京城前行。 季语白又尝试了几种离开车队的办法,全被看似耳聋的牛大娘给逮住。 后来她干脆老实下来,跟着车队走。 整整两天的时间,季语白避着宫玉桑,宫玉桑不再试图接近她,似乎真的伤心了,对方一直对她好,没发脾气,没使绊子,她扪心自问,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 日光从浅金色变为熟金色。 他们行至一处荒野,四周有矮灌木,青草,河流,还有许多野生动物,就是没有人。 兵将一部分安营扎寨,一部分去猎野物,剩下的人就捡拾柴火。 季语白身为驸马无需做任何事,可她除了吃就是睡感到无聊,自领了捡拾柴火的事,而牛大娘笑嘻嘻的要跟季语白作伴。 季语白哪里不懂她心思,无非是怕季语白接着捡拾柴火的机会,脚底抹油跑了。 她尝试解释了一次,自己真打算老实回上京城,然而,牛大娘是个耳背的聋子,嗓子扯哑了也没听进去几个字。 再者,季语白烂臭名声在外,典当传家宝在后,就这种品行,嘴巴里的话十句里十一句是不能信。 季语白也很无奈。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时辰,荒原上拱立起一座座营帐,驸马和大皇子的营帐围在中间,四周环绕兵将,厨房和篝火设在营帐外,离篝火不远处堆起柴火方阵。 将士们将猎来的兔子,野猪,小鹿剥皮清洗,串在火上烧烤,火舌舔舐着皮肉,不一会焦香的味道蔓延开来,赶路一天的人的肚子勾得咕咕叫起来。 烤好的肉分为三盘先送到季语白的桌子上,季语白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焦香金黄,香味扑鼻。可她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咬了两口。 底下的兵将见季语白动了筷子,才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开始吃起来。整个席间只有吃饭咀嚼的声音,再没有旁的交谈。 她抬起眼睛看向身侧,那里的位置是空的,宫玉桑没有来吃烤肉,青竹传话来,殿下闻到肉味有些反胃恶心。 宴席过小半,季语白起身道声,请诸位慢慢吃,便离席。 待她走出一小段距离,篝火旁爆发了小范围的嬉笑声。 季语白轻微勾起唇角,原来是她在场,兵将们拘谨所以才不谈话。 她藏在灯光外,走在阴暗里,绕着营帐外走几圈消食,忽然她捕捉到几个信息,好像是蒙校尉在谈论她。她也没用心听,奈何蒙校尉喝了酒,嗓门粗,声音踏着夜色进入她耳朵。 “季小公爷真是命好,大清早天还没亮,殿下就巴巴的送了早饭过来。我以为厨房有早饭吃了,开开心心的去,结果一看,冷锅冷灶。”蒙校尉喝醉了酒,扯着嗓门道。 “哈哈哈。”周围爆发出嘲笑声。 “你们笑啥?本朝驸马不得入朝为官,她娶了殿下,断了仕途。我就不同了,只要干的好就能一直升官呢!” “你这是羡慕吧,可惜没那个命只能想屁吃!哈哈哈~”嘲笑声又响起来。 “干嘛羡慕个吃软饭的!”蒙校尉不服气。 “哈哈哈,这软饭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上呀,比如你,你搁那一站,人家会将软饭换成狗屎砸你头上!” ··· 都是些无用之言,季语白听了几句后,就走回自己营帐的路上,一缕清幽的低泣进入耳朵。 季语白寻找声音来源,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她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宫玉桑! 谁欺负他了? 季语白脚步轻移循着声音找过去,青竹的泼辣的声音响起:“殿下,奴现在将驸马找过来,您是殿下还怀着她的孩子,她就该来陪您。哪能处处躲着您?” 宫玉桑带着鼻音说道:“别···去。我就是有点想家了,对了,你刚去席间看了吗?” 宫玉桑一汪清水似的眸子里洒落颗颗水珠子,楚楚可怜。季语白心里泛着不知道什么情绪,涩涩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好像惹哭他的人是自己! “驸马没吃几口就离席了,奴问了人,都说不知道驸马去了哪里。以他秉性无非又是去哪里勾搭了男子吧?”青竹哼了几声:“今日奴看得清清楚楚,有几个狐媚子朝着驸马送眼波。” 飞来一顶黑锅,季语白回想了半天,有这回事么? “少编排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驸马晚间吃的少,你随我去小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与他送去。”宫玉桑说道。 “殿下!”青竹不满:“真不知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你真想知道?罢了,跟我来,我告诉你。” 一阵窸窣声,宫玉桑与青竹正踏着草地离开。 季语白好奇的心起,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动痒得难耐,抬脚跟过去,她也想知道答案。 这时,肩膀被什么倏然拍了一下。 季语白冷不丁,吓一跳, 她转过头,牛大娘喘着粗气,带着杀气的眼睛顿时蹦出千刀劈向她,咬牙切齿低吼:“跟我回营!” ! 不要! 作者有话说: 本章四十八小时内留评,掉落一百个红包。
第7章 ◎惑心◎ “我要散步。”季语白急忙比划了一下手势。 牛大娘眼睛喷火:“我听不到。” “···”季语白考虑到宫玉桑还未走远,她太大声了岂不是告诉对方自己在偷听么,多尴尬,她踮脚伏在牛大娘耳旁,对着耳洞说道:“我要散!步!” 这位牛大娘对自己身份三缄其口,可季语白隐约猜到,她是季国公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派来的捕她回去的。她很想知道,季国公府是没人了吗?为啥派出的人,又老又聋,交流起来废嗓子。 “跟我走,别乱跑,这荒郊野外的有不少野物,到了晚上会攻击人,落单了会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牛大娘脸色蓄积暴风雨。 季语白心里送出两个字呵呵。 她是三岁小孩呢,拿这种事吓唬她。为让自己舒心,她捂住嘴,张开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她对着牛大娘耳朵道:“等会办点事马上回营。” 牛大娘脸色缓和:“那别走远了。” 季语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上面是几张小酥饼,塞给了牛大娘:“这个好吃。”转头迈步往小厨房走,小厨房在设在营帐外,篝火的旁边的位置。 刚走出几步,手腕子被拉住。 牛大娘手接过酥饼,面无表情指了指季语白营帐的位置:“要快点。” 季语白用口型道:“好。” “快去快回。”说完便飞身翻上营帐,立在高处,其意是她看着季语白,叫她别乱跑。 季语白哂笑,转头离开。 篝火旁欢声笑语,载歌载舞,欢快的声音敲打着耳膜。 小厨房的声音就被淹没听不到了,她不得不靠近些,躲在小厨房营帐后。 “殿下,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好。您那天天都没亮做出的粥,驸马吃了后,也没说您一句好。”青竹愤愤不平。 季语白心尖微微一颤,那粥是宫玉桑赶早做的,她舌头在口腔里点了点上颚。 “行了,帮我搭把手,舀勺清水过来。”宫玉桑声音柔软清脆。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和君后吃过您的手擀面,驸马那德行真不配。”青竹嘟嘟喃喃。 季语白暗道,青竹可真够牙尖嘴利。 “青竹谨言,你再如此胡说,我只能将您送回皇宫重新调教了。”宫玉桑说。 “哦。” 小厨房锅碗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透过帐篷布传到季语白耳中。但由于篝火那边不断爆发嬉笑声,小厨房的声音变得模糊了,季语白不由的贴近了耳朵,身体的影子印在的营帐上。 宫玉桑目光往营帐上那团黑影上一掠,眼眸深沉不见底,飞快挪开。 他顿了顿,字句缓慢,仿佛在口里经过多番浸润:“从前那些是是非非暂且不论,如今我即嫁予她为夫。以后她便是我的天,是我此生的唯一。若她疼我爱我,那是我命好,若她厌我弃我,那是我做的不够。” “何况她是我肚子里孩子的母亲,时间长了,总会看在孩子的面上怜我几分。” 这番话说得卑微又动情,连季语白都忍不住劝他千万别这样想。 妻主好她才是天,妻主不好那就是苍蝇,活该一巴掌拍成酱泥。 “您以后还是少看些男德男诫吧。”青竹幽幽说道,不一会,他又开口:“您···有句话我问出来,您别生气。” “说吧。” “景园小筑那事,您···真的能放下?”青竹小心翼翼的问道。 外面季语白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因为这件事也是困扰她的事。她很想知道,宫玉桑对这件事的看法,青竹问了个好问题。 宫玉桑叹口气:“放不下又能如何?” 季语白眼睛暗了暗,宫玉桑并非喜欢她,只是碍于夫妻关系不得已,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得劲。 宫玉桑继续说道:“我去找母皇请求撤销圣旨,她让我接受。一则是我婚前失贞无法再嫁镇国公府。二则董丞相势力强大藩王坐山观虎斗等着捡便宜,母皇权力式微,需得一方势力支持,镇国公府和平阳公府只能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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