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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深宅大院中，若是孤身一人和所有人对抗，必然会力不从心，但如果有两个忠心的丫头和自己一起，那行事也多了几分底气。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赶紧应声去准备了。 皇宫，尊和殿内。 “父皇召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大殿书房内，当今皇上端坐在赤金檀木的夔龙纹官帽椅上，见到沈毅临的到来，他放下手中的笔，朝沈毅临招了招手。 “临儿，你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最近身体如何了，到朕身边来。” 沈毅临微蹙眉，偏了偏头。这样的称呼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一挥手，将裳的下摆挥到一边，双膝跪下：“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寻得一神医，如今身体已几乎恢复如初了。” 皇帝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默默地收了回来。 “朕今日叫你来，不为国事，只为家事，太子不用拘束，起来吧。王贵，给太子赐座。” 沈毅临叩了首：“多谢父皇。” 看他已经坐定，皇上再次开口：“你要娶丞相的嫡女？你应该知朕已经把她指婚给蒋家小儿子了。” “儿臣已经打定了主意，正妻非她莫属。” 知子莫如父，皇上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认定的东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于君于父，朕都以你的婚事为主，护国寺那边朕已经下了令，只要没有大凶的征兆，都会以她嫁入皇家，有助国泰安康来作结果。” 沈毅临拈着一串奇楠沉香的腰配珠，轻轻地回了一句：“多谢父皇成全。” 没有惊喜和任何感情的变化，连面上都是波澜不惊，好像所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虽然朕相信你的眼光，你想娶谁家的女子朕都允，何况对方是丞相的嫡女，身份也配得上皇家。但是抛开指婚不谈，朕听说这苏丞相的嫡女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稍逊色几分。” 听到这话，一直低着头把玩佩珠的沈毅临付之一笑，随即抬头直视着皇帝。 “耳听为虚，这苏小姐的有趣，父皇并未窥得一二。” 皇上也笑了，他许久没见过沈毅临这样放松的表情了。 “父皇可还有事，若是没有，儿臣就先告退了。” 看沈毅临这副一刻也不愿多待的模样，皇上轻叹了一口气。父子俩这么疏远，究其根本也是自己的原因，过去他的所作所为就注定了他无法享受和最疼爱儿子的天伦之乐了。 “待住持算过卦后，你便带着她进宫来拜见吧。这太子大婚的流程，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已经快走到门口的沈毅临突然站住，回头看着皇上：“那这苏小姐除了来宫里，还得去一趟乱葬岗拜见一下儿臣的母后才行，真是为难她了。”
第二十章 九皇子要回来了 皇上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 看到自己父皇这个样子，沈毅临勾了勾嘴角，转身出了尊和殿。 “殿下回来了，属下有要事禀报。” 沈毅临刚回到太子府，就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在厅堂踱来踱去，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人看到太子回来，忙上前屈膝行礼。 “随本宫来书房吧。” 来到书房，不等沈毅临开口，男子便急急开了口：“殿下，边境来报，九皇子要回京了。” 沈毅临端着茶碗，一手用碗盖撇去茶汤里面的浮叶：“本宫知道。” “殿下您如何得知？”男子一脸不可置信。 沈毅临抬眼，朝着男子抬了抬下巴：“坐啊，杵着干嘛？” 又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这鹊春迎的新茶确实不错，你尝尝。” 男子看太子对九皇子回来的消息毫不关心，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喝茶，焦虑感更甚。 “九皇子的狼子野心可谓众人皆知，又常年在西域之地，与蛮夷纠葛不清，如今突然要回京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殿下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人回不回来，该做的事情可是一件也没少。” 男子闻言皱起了眉头：“殿下，九皇子可是做了什么。” “你虽然一直替本宫在边疆镇守，但是本宫害病的事情想来你也听得一二了。” 男子仔细端详着沈毅临。镇国卫作为大琰驻守边疆的最强军卫队，一直都是为太子效力，而太子自幼习武，却突然染上恶疾，且久病不愈，这事早已传遍了，当时还让军中有了不小的动荡，自己当然有所耳闻。 可看太子如今的模样，除了脸色稍有苍白外，和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时间男子也拿不定主意。 看男子这般纠结的样子，沈毅临解释道：“本宫寻得一神医，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可是本宫害病这事，多半和九弟脱不了干系。” 男子愕然，脱口而出：“可，可九皇子身在境外，如何能够搞这些小动作？” 此话出口，就见沈毅临瞥了他一眼，只一眼，他便觉得如坠冰窟，赶忙解释道：“殿下英明，属下并不是要怀疑殿下的判断，只是吃惊他手竟然伸得那么长。” 沈毅临又把玩起腰间的配珠：“如此才有趣，本宫倒要看看他能在本宫身边布多少局。” 看沈毅临没有继续追究的样子，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属下听闻殿下的病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这神医一瞧就好了大半，殿下寻到的神医当真是好本事。” 说起苏渡昱，沈毅临觉得刚才在宫里感受到的的阴郁缓解了几分，想到她嬉皮笑脸的和自己插科打诨，心下生出几分怀念。 “既然你回来了，就留下来，代表镇国卫众将士来参加本宫的结璃之礼吧。” 男子一惊，拄着扶手的胳膊打滑，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个趔趄。 “殿下，您要娶妻了？” “嗯。” “这……是谁家的女子这般好福气，想来该有倾国倾城之姿才能配得上殿下半分。” 沈毅临又饮了一口茶，想到苏渡昱说不会让别人拿自己娶了丑妻来说事，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太子妃就是那位神医，若是说容貌嘛……本宫也不知道，我们且期待着吧。”
第二十一章 毁容的原因 “三小姐，大小姐在睡觉，您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我这姐姐还真是没规矩，哪有姑娘家家的大白天睡觉，如此懒惰成何体统。” 苏渡昱是被外头的争论声吵醒的，因为睡眠不足和过度的劳累，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珠兰看她醒了，三两步走过来，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腰。 苏渡昱揉了揉太阳穴：“外头怎么这么吵？” 珠兰递上了一杯清茶，又拿过扇子轻轻给她扇风取凉：“三小姐嚷嚷着要见您，青竹在外面拦着呢，可她还是一直吵闹。” “我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出去，你给我准备下吧。” 珠兰领了命，按照往常一样用那只大小姐惯用的实心镂金赤铜盆打了水，放好绸帕，就去唤自家小姐。 苏渡昱走到梳洗台前，正打算捧水洗脸，却感觉这盆看着刺眼。与常见的古铜色相比，打磨光滑的内里多出了一丝赤色。 她心里清楚，古时金属的提纯技术并不完善，常常掺杂着一些矿物质和杂质，颜色深浅不一也属正常。 她掬起一捧水，凑到面前，正打算扑到脸上，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可她从小就泡在各类药草的气味中长大，这味道再淡，她也能分辨出来。 是辰砂。 辰砂有毒，过量可致死，而皮肤长期接触辰砂，就算用量微少，天长日久也会损毁皮肤底层。 “珠兰，拿一把小刀过来。” 珠兰虽不知道大小姐要刀做什么，但看她表情严肃，不敢多问，小跑过去拿了果篮里的水果刀递给苏渡昱。 苏渡昱接过小刀，沿着盆壁内侧刮下一些金属粉末，用刀挑了放在鼻子下仔细辨别。 “叮当……” 良久，她喟叹了一口气，顺势扔下小刀，刀落进盆里，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衣裙的前襟。 “珠兰，这铜盆我可是用了许久。” 珠兰伸手去捞盆里的刀，却被苏渡昱抬手挡了回去。 “奴婢听府里老在的妈妈说，这是大小姐满周岁时候吴夫人送的，她说您貌比西子，对水自顾必是眉目如画。” 看苏渡昱不语，珠兰接着说：“大小姐您也知道，咱们这偏阁布置素雅了些，没那许多的金玉珠翠，这盆镂金镶珠，算是不多得珍惜物件了。先夫人故去以后，咱们也没添置什么用具，这盆是您自幼就用着的。” 如此，苏小姐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逐渐变的丑陋的原因就找到了。 苏渡昱还没回丞相府的时候，只想是苏小姐平日里居住的环境不适，没成想，确是有人刻意为之，且对一个刚满周岁的孩童下此毒手，这吴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至极。 “你只顾在这里拦我，有这功夫去把她叫醒不就完了，主子没规矩，你这丫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苏渡昱听见院落里苏婉惠还在口无遮拦的喋喋不休，又低头看着那个荡着一圈水波纹的铜盆，勾起了嘴角。 完璧归赵才不枉费苏婉惠炸呼呼跑来一趟啊。
第二十二章 假孕？ “你端着这水盆，和我一块儿出去。”苏渡昱把刀捞出放在台上，又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渍，大步走了出去，珠兰端着水盆跟在她身后。 “三妹还真是精力充沛，还没歇几个小时又来我这儿，是不是又来关心我的，三妹这时候的身子……难道不觉得有些许沉重吗？” 看苏渡昱出来了，苏婉惠也来了精神，一把将青竹推搡到一边：“午时不眠，姐姐莫不是觉着自己攀上了太子殿下这棵大树就可以不顾这些端方规矩了？” 见珠兰端着水盆，想起刚才张妈妈来告的状，苏婉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可别忘了，想飞上枝头，还需要护国寺住持的卜卦，如今这还是没边儿的事，姐姐就不把父亲母亲放在眼里了。我也只是好心，担心姐姐逾矩了，遭人厌弃。” 苏渡昱像是没听到她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绕着院落左顾右盼。这偏阁坐东南朝西北，按风水学来说，尤不利于女子发展。从居住的舒适程度来说，也是采光欠佳，长期居住定会湿寒入骨，自然不利于女子。 可她边绕着看边自言自语道：“珠兰，咱们这虽然是偏阁，但是风水养人，正所谓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每逢雨季，院中总有积水，水既财，而宅以泉水为血脉，自然是滋养主家的，尤其利于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珠兰跟在后面，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说起这风水堪舆之术头头是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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