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辞想了想,摇头,傅嘉淑的脸登时耷拉下来,傅英辞又道:“有一个法子倒是可以的。” 傅嘉淑仰起小脸,巴巴看着他。 他瞥了眼丫鬟,丫鬟忙退出门去,他才煞是慎重地开口道:“你去了便拉着你未来嫂嫂的手,告诉她,你喜欢跟春黛玩....” “我本来就喜欢跟春黛姐姐玩。” 傅英辞:“那不一样,你得告诉你嫂嫂,便说好久不见春黛姐姐,想跟她多待会儿。” 傅嘉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知道这般说便能在沈家多待,便用力点头,保证:“我记住了,我要跟嫂嫂说明白,说我喜欢春黛姐姐,想跟她玩...” “嘉淑真聪明,”傅英辞给她系好披风带子,又叮嘱,“千万别说是我教的,不然连盏茶光景都待不了。” “好。” “记住,一定要跟她说,好久不见春黛了,要多玩会儿。” “我知道了。” ..... 傅嘉淑与沈萩相处还有点拘束,孩子气的躲在傅英辞身后,傅英辞见她忘了自己交代的话,心里也有些着急。 毕竟沈冒快下值了,而沈萩只着人看茶,并未有留人用膳的意思。 当着李氏的面,她说话滴水不漏,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然话里话外疏离冷漠,与前些日子的热情截然不同,甚至都没拿正眼观望自己。 傅英辞原就不是善交际的,眼见着词穷,而傅嘉淑仍记不起嘱咐的话,他便硬着头皮问道:“怎么不见四姑娘?” 李氏笑:“四娘在暖阁绣花。” 傅嘉淑只听到四娘,也不知他们说的是沈春黛,怔怔坐在原处,乖巧地像个小兔子,也不敢乱看,只是绞着帕子用力回想,想出门前哥哥跟她说的话,却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沈萩有些纳闷,但想着上回在侯府闹得不大愉快,而他今日过来前言不搭后语地盘问,想必是被老侯爷撵着来的,并非出自本心,便也没再主动接话。 横竖快成婚了,她最初的目的也只是结盟,庇护沈傅两家而已。若能举案齐眉最好,若不能,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不去招惹他,不令他不痛快,能落得个表面和平也是好的。 故而她尽量沉默,以此来平息两人间起的波澜。 时至今日沈萩也不大明白,除夕那夜他们两个是怎么闹僵的。 傅英辞的交际词汇,准确来说是友善的交集词汇用到了词穷,茶水灌了不少,眼见着也没甚可聊的,他抬起眼皮看向沈萩。 沈萩却低着头,跟桌上的一碟蜜橘瓣斗玩,她手指纤细,指尖莹白如雪,剥完了橘瓣后又慢条斯理去掉表面的白色丝络,蜜橘在她手里宛若宝贝,看的人心口发紧。 李氏瞧出端倪,不动声色笑了笑,说道:“小萩,我瞧着傅世子也喜欢吃橘子,你把你剥的分他一些。” 沈萩看了眼自己满满一碟蜜橘,又看了眼他面前未剥开的。 这一刻,傅英辞很想把这碟橘子推到嘉淑面前,他捏着手指,面上仍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沈萩道:“傅世子有洁癖,不吃别人剥的东西。” 傅英辞将将提起的心扑通掉在谷底。 沈萩记得傅英辞格外爱干净来着,回望过去,果然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 李氏也不好再说什么,眼见着就要送客。 沈萩起身,不经意提了句:“春黛的丝线快用完了,我正巧要和卢家姐姐逛街,便带她一起。” 迷迷瞪瞪的傅嘉淑只听到“春黛”二字,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夫人,嫂嫂,我好久没见春黛姐姐了,我好想她,我想跟她一起玩。” 傅英辞的心又嗖地悬到嗓子眼。 李氏见状,慈爱地点了点头:“那便让春黛陪你一起玩。” 傅嘉淑高兴坏了,忽又想起什么,忙道:“我能和春黛姐姐多玩会儿吗?” “自然是可以的,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傅英辞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道:“怕是会打扰夫人和沈二姑娘。” 李氏:“都快是一家人了,谈不上打扰。” 如此,傅英辞拱手作揖,心里的大石头骤然落地。 沈萩怕他见了自己烦,遂寻了个说辞去往暖阁作陪。 沈春黛正在教傅嘉淑绣花,两个小姑娘偎在一起,都是玉雪可爱的样子,沈春黛很有耐心,教了几遍傅嘉淑都没学会,便握着傅嘉淑的手,带她一起绣那只兔子耳朵。 沈萩拿了本书,歪在榻上翻阅,看了会儿,被暖暖的香气熏得困倦,遂将被子往面上一扯,阖眸小憩起来。 傅英辞去了几趟雅室,每每路过暖阁门口,都得努力克制着想掀帘进去的欲望。 傅三看不下去:“世子爷,咱要不然跟少夫人说一声吧。” 再这么跑下去,叫沈府下人瞧见,指不定以为他们世子爷有什么隐疾,需得常常如厕。 傅英辞瞟他:“不需要。” 沈冒先回的自己院子,换下甲胄后穿上常服,宫里值守不能少人,他又是御前一等护卫,虽是休沐时间,但有些事需得亲力亲为,尤其是侍卫的轮值,一刻都不能疏松。 东宫和宣明殿那边,险些便乱了起来,亏得他和几位将军发现端倪,处置了怀有不良心思的太监宫女。 多事之秋,这才刚过完年,有些人便按捺不住了。 大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纷争,迟早会推到明面上来。 沈冒洗了把脸,听到丫鬟说靖安侯府来人了,他接过巾子胡乱擦了把,便去前厅堵傅英辞了。 又听闻傅英辞要留下用午膳,沈冒脸色不大好看。 “都还没出正月呢,晌午便不好留世子用膳了吧。” 傅英辞憋了半日的火气登时有了发泄口,闻言体内的弹劾之气上涌,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本也是要走的,奈何夫人说,都是一家人了,算不上叨扰,某不能忤逆长辈吩咐,这才留下来。” 沈冒不善言语之辩,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又笑了笑。 傅英辞道:“兄长何故如此?” “我是小萩的兄长,可不是你的。” “我跟小萩月后便要成婚,早喊也能早适应。” “一月不到便还不是,你称呼我为沈将军就好。”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泥称呼,小萩唤你兄长,我若见外便是对小萩不尊重。” 沈冒便又笑了笑,笑的面皮发疼。 晌午用膳,因沈冒作陪的缘故,傅英辞并未寻到机会同沈萩说话,何况他能觉出来,沈萩有意避着自己。 除夕那夜的事,说起来也不能怪他,分明是她没有处理好关系,前面有霍行,这会儿又来了个三郎,这两人看她的眼神分明都不清白。 也不怪他多想。 他毕竟是她未婚夫。 傅英辞如是安慰自己,用完午膳,便又面对着沈冒的威武气势硬赖了半个时辰。直到暖阁里的丫鬟来报,说是傅嘉淑跟沈春黛双双睡了过去,他才安心。 “你瞧,又走不成了。” 沈冒攥了攥拳:“你先走,稍后令妹醒了,我着人送回侯府。” “出门前祖父便特意交到我,务必保护好妹妹,她不醒,我是不能走的。” “你在我们沈家谈保护?”沈冒上下打量着他的胳膊腿,忍不住嘲笑,“你拿你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身子骨保护?还是拿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保护?” 其实,沈冒很想找个身体强健,文武双全的妹夫,虽说他不该干涉沈萩,可沈萩找了傅英辞,他终归是不满意的。 完全配不上。 暖阁里,沈萩见两个小姑娘都睡安稳了,这才吩咐丫鬟将帘子放下来,出了里屋,悄悄合上门。 青栀急急来报:“姑娘,不好了,姑爷和大公子打起来了!” 沈萩一听,连忙赶了过去。 若要真打,傅英辞哪里会是哥哥的对手,保不齐要做靶子了。 这厢傅英辞等不到沈萩,颇为泄气,又看着沈冒撸起袖子,不由计上心来,三两句话便勾的他同自己较量。两人对打前,傅英辞便故意闹得阵仗大些,他瞧见青栀经过,那丫头跑起来倒快的很,片刻便没了踪迹。 约莫着从暖阁到院子里的时辰,傅英辞尽量躲避拖延,待余光瞥到沈萩的身影,而沈冒又朝他挥了一记重拳,他没再躲开,使了个巧劲儿,拳头“咚”地捶到他后肩。 傅英辞“哎吆”一声跌倒在地上。 沈冒愣住,看了眼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又看向委顿在地呻/吟的人,一时没弄明白这拳头怎么就挥舞上去了。 分明,他灵活的很,是能躲开的。 沈萩提着裙摆下来,看到傅英辞反手捂着后肩,忍不住蹲下去试探着碰了下,傅英辞面上更为痛苦,沈萩抬头看向沈冒。 “哥哥,他不会武,你同他打什么架?” 沈冒:..... 沈萩:“哥哥还不快去拿伤药,打坏了人可怎么办,大过年的,你...” 沈冒:..... 明明是他说要较量的! 傅英辞:“别,别怪大舅哥,是我自己要打的。” 沈冒点头:“你看,不怪我。” 沈萩:“哥哥,且不说他有没有做错,便是错了,你也不该用拳头打他啊。你力道大,说不准便打碎了他骨头,还是别拿伤药了,找大夫来瞧瞧吧。” 沈冒:“我...他...,小萩,我是你哥哥!” “兄长,我不怪你,真的。”傅英辞就着沈萩的搀扶站起来,迎面与沈冒说道,“是我不该不自量力,不该与你动手,你们不要为了我争吵。” 沈冒:.... “小萩,你让开,我扶他。” 沈冒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言,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两人面前后,硬生生把傅英辞从沈萩手里接过来,他生的魁梧,寻常人在他身边都跟孩子似的,但傅英辞身量高,只是身形稍微瘦些,此刻被他强行搀着,见沈萩没有要回自己的意思,便“哎吆”一声,整个人从沈冒手里往下滑。 “哥哥,我来吧。” 沈萩有些不落忍,他是知道沈冒手劲儿的。 沈冒:“我根本就没动他!” 傅英辞:“是,大舅哥的确没动我,是我娇弱了。” 沈萩:“好了哥哥,我来照顾他吧,不怪你。”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沈冒蹙眉愕然。 这厮,着实又坏又难缠。
第26章 茶水间, 大夫为傅英辞看完后肩,便转到屏风后去找药箱。 沈萩跟过去,见大夫拿的都是祛瘀的伤药, 不禁多问了句:“没伤到骨头?” 大夫摇头:“只差一点。” 傅英辞自然知道没伤着骨头, 他虽不会武,可学过躲避技巧,方才那一拳他完全可以化解,但为了做戏做的真些,便用巧劲挨了那一下, 伤处虽瞧着厉害, 淤青大片,但骨头没事, 便不妨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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