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宜也不介意,反正就是个流程,礼物送出去了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也还是如往常那般过着。 秦书宜也乐得自在,干脆又出去看了两回铺子,终于找到一家原本是做胭脂生意的铺子要转出来。 地段虽然不似中庭街那般繁华,但也是相邻的街巷,铺子也宽敞。 她想着,到时口脂、粉黛、铅粉、额黄这些也都一起卖,若是生意好,还可以卖些珠钗翠环什么的。 卖的东西齐全些,客源也更好些。 之前她买东西经常是跑两三条街,着实累人,若是能一家铺子买齐全,便也不用那般折腾人了。 铺子盘下来后,因为不想麻烦便还用原来的伙计掌柜,反正之前是卖胭脂,如今卖的也都差不多,上手也快。 不过倒是辛苦她画了改造的图样需要让人重新装修。 因为这事儿是瞒着府上人的,秦书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园子闷头涂涂画画。 不知不觉竟又过了好几天。 这日她又埋头倒腾那些图样,春雨端了一碗银耳进来,“姑娘,尝尝这银耳羹?甜得很呢。” 她接了过来,慢慢吃起来,银耳软糯香甜,很是不错。 人呢,总是要对自己好一些,上一世,她死得早,这一世,得对自己好些。 刚吃完,春竹就一脸高兴进来,未等秦书宜开口问呢,便先开口道,“姑娘,老夫人让你过去呢。” 秦书宜见她高兴,不觉也笑起来,“看你这么高兴,怎么了?” 早上她才去请过祖母的安,没见说什么别的事情呀。 春竹笑着道,“姑娘,汴家回京了。” 秦书宜微微一顿,高兴大过了惊讶,“汴家?你是说姨母回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竟都没得到任何音信。 说起这位姨母,那也是位奇女子,虽然和秦书宜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都姓梁,可两人性格却完全不同。 当初,她这位姨母不顾家里反对毅然下嫁给了一清二白的汴阳州,宁愿在京城挤租来的小院子也不愿意接受父母为她挑的婚事。 后来汴阳州高中,在京城没待两年,便被外放为官,竟凭自己的能力做到了一州副使。 小时候秦书宜常由姨母带着,十分亲近,如今听见说回了京,心中着实惊喜,略作梳洗就直奔奉安园去。 一进门就见着梁婉意正和秦家老太太聊着话。 许久未见,姨母还是那般风华正茂,竟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看来姨父应该对她很好。 她一下想到自己母亲,鼻子一酸,眼睛也微微泛红。 梁婉意一转头见着立在门口的秦书宜,“音音?” 她几步走过去,拉起秦书宜的手,上下打量起来,“这些年不见,音音竟也出落得如此漂亮了,不过,和小时候比,瘦了。” 秦书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得淡定一些,“姨母,你怎么回京了?也不提前给我捎个信儿,我好去接你啊。” 梁婉意摸着她的脸儿,“也是事出突然,我想着回来直接来看你也是一样,就没提前写信回来。” 两人这般寒暄着,秦老太太听着梁婉意的话就有些不悦,什么叫瘦了?这是怪她这个老太太没照顾好她吗? 她轻咳了两声,秦书宜这才想起刚刚因为自己太高兴,忘记请安了,于是朝着秦老太太福了福身,“孙女给祖母请安。” 秦老太太正了正脸色,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示意秦书宜坐下。 “对了,姨母是一个人回来的吗?”秦书宜一坐下来就问道。 梁婉意摇了摇头,“不是,小晴,策儿、寻儿还有你姨父都回来了。” “都回京了?”秦书宜更诧异了。 她记得上一世,姨母还是在她做了皇后才回京定居的,那会儿李沐言执掌朝廷,正为税负的问题头疼,正好看到贺州呈上来的年表,忽然觉得耳目一新,对于贺州在税负、钱银支出的账表很是赞赏。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章法条陈是出自汴阳州,这才破格调回京城任了户部侍郎。 怎么这一次这么早就回京了? 梁婉意看着秦书宜道,“这次朝廷察举选拔地方官员入京为官,你姨父在被推荐之列,若是你姨父能被留用,以后,咱们娘俩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秦书宜听到这个消息喜不自禁。 秦书宜小时候那会儿,秦老太太因为心里一心盼着孙子,就一直不太喜欢她。 可梁婉月自生下她之后便迟迟没再有动静,她向来恭顺,便将心思都花在了调理身子上,没什么时间照顾到秦书宜,便时常将她送去姨母家玩。 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第二胎,却比想象中辛苦,刚开始胎像不稳,几乎日日卧床,后来好不容易过了头三个月,又吃不下睡不着,孕吐十分厉害,到了后面几个月身体又乏陈得厉害。 因此,更没时间照顾秦书宜,很多时候都是将她放在梁婉意家。 只可惜,后来,临产那天,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她垂了垂眸,轻轻拉住梁婉意的手,“姨母若是能长居京中那便是太好了。” 秦老太太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仿佛她像个外人,说到底,她才是秦家的老夫人。 “好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吧。”她有些不耐烦地道。 对于梁婉意,秦老太太本来就谈不上喜欢。 当初,替秦舟议亲的时候,虽然她是长女,可性格乖张,实在不入她眼,这才相中了恭顺温婉的梁婉月。 如今见两人如此,秦书宜若是和她来往过密,怕是也会被教得不像样子。 秦老太太脸沉了沉,若不是想着汴阳州如果能谋个好差事,于秦家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估计这会儿就该下逐客令了。 这时,刘妈妈适时地走进来道,“老夫人,汤药熬好了。” 梁婉意站起身来,“老夫人要吃药,我也就不叨扰了,对了,明日我想带着秦书宜去寺庙给她母亲点个长明灯。” 秦老太太眉眼一沉,想起当初梁婉月难产而死,还是点点头。 “嗯,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第8章 翌日。 秦书宜早早地就起了身,吩咐着春雨春竹将小厨房新做的几样时新糕点都带上。 然后又特地穿了一件水绿色花锦衣衫,搭配一件玫红色纱绣裙,绾了高高的发髻,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 因为之前就说好了,梁婉意来接她,因此并没让王管家套车,和春雨春竹提着东西刚出了门来,就见着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了。 还没等她往前,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宜姐姐”,然后就见着一个着湖蓝色衣裳的小丫头从马车上跳下来。 “小晴。”秦书宜欣喜地叫道。 汴南晴只比秦书宜小一岁多,小时候两人常在一起玩,关系不错,只是后来她随父母离京,也就只凭书信来往了。 “宜姐姐,想死我了。”汴南晴一把将秦书宜紧紧搂住,险些没勒断她的腰。 梁婉意打起帘子来,“小晴,快让音音到马车上来,外面凉。” 初春的天儿,早晚还是有些寒凉的。 汴南晴笑呵呵地拉着秦书宜上马车,“宜姐姐,上车再说。” 汴南晴和秦书宜不同,自小活得自在,只要不伤及大雅,梁婉意大多都由着她的性子,这也使得她喜欢热闹也爱说话。 一上马车就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秦书宜听她说着京城之外的趣事儿,心情不知不觉也跟着爽朗起来。 秦书宜静静听着,等她说得累了,便将自己备好的点心拿出来,又倒了茶水,“我让准备了些糕点,姨母和小晴尝尝。” 一听到吃的,汴南晴立刻就凑过来,“哎呀,正好饿了呢,还是宜姐姐对我好,好久没吃到过京城的点心了,我要那个,那个四方糕,还有那个樱桃毕罗。” 然后一手拿着一个便吃起来,“母亲,这个毕罗好吃,你也吃吃看。” 梁婉意看着汴南晴不禁笑起来,“你看看你宜姐姐,再看看你,哪有个姑娘样子。” 汴南晴不恼反笑,“我和宜姐姐怎么能一样,宜姐姐自小养在国公府,要我说就是做皇后也是当得的,自然不能比。” 梁婉意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小娃娃家,瞎说什么呢。” 汴南晴险些没噎着,喝了一口茶,将嘴里的东西顺下去,“不是说宜姐姐都得了皇后的金簪了吗?我们宜姐姐长得好看,学识也好,还温柔,肯定能做太子妃的,日后那不就是皇后吗?” 秦书宜一愣,“你们怎么知道我得了金簪这事儿的?” “宜姐姐还不知道?母亲一去府上,你家那位老夫人就说啦,那炫耀劲儿,啧啧~” 秦书宜心情一下跌下来,看来祖母是真把自己当成太子妃的准人选了。 梁婉意见她脸色有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秦书宜摇摇头,“没事。” 梁婉意顿了顿,接着道,“这婚姻大事关系的是自己一辈子,若是不喜欢,音音切莫勉强了自己。” 秦书宜忽地抬眸看着梁婉意。 自那日花宴回来,祖母就没问过自己的意思,想不想,愿不愿意,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在下一次的召见中入了皇后的眼。 不过,也对,她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家需要一个太子妃,一个对秦家有裨益的太子妃。 大概也就只有姨母会关心自己想不想,要不要吧。 秦书宜点点头,“嗯,姨母放心。” 这次要去的寺庙不远,是出城门往东再走不到十里地的清缘寺。 因为庙子近,环境清雅,因此,周围村子和京城里的人大多会选择来此。 到时,汴寻、汴策骑马过来已经先到了一会儿了,见着秦书宜她们便往这边过来。 多年不见,两人也都变了模样,高了,也英气了。 只是汴策还是如小时候一样沉稳。 而汴寻和汴南晴本就是孪生兄妹,虽说两人样貌一点都不像,但性格却差不多,都好动些。 两人朝着秦书宜道,“宜姐姐/宜妹妹。” 秦书宜仰头笑着叫了声,“策哥哥。” 又朝着汴寻道,“不曾想小寻都这么高了。” 汴寻笑着道,“那是自然,我今年都十五了呢。” 秦书宜笑起来,“是呢,明年就十六了。” 她抬头四周看了一圈,“姨父呢?” “父亲入宫去了。”汴策道。 秦书宜点点头,“那我改日去看姨父。” 兄妹几人说着话,随着梁婉意往里面去,汴南晴亲密地搂着她的胳膊,有说有笑。 阳光落在地上,有隐隐绰绰的光点,秦书宜踩着光点子,心情不觉好了一分,姨母一家的到来,让她觉得好像在这个京城不那么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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