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桃花,则顺着搭于他肩上的光洁手腕,顺着勾着花枝红线的剥葱玉指,挂在少年身后。 花束微微荡着,落下一两点纯洁,在青石阶上尤为醒目。 明明还被人抱着,坐在人怀里,身高也低半个头,却显出了几分居高临下来。 而那双柳叶眼,直直迎上他目光的那双柳叶眼,更是微微勾着,眼尾上扬,带着千娇百媚,带着煽风点火。 仿佛在说,你那不是勾引,我这才是。 “那你说,那算什么?”杭有枝带着那眼神,看着傅誉之,笑问。 傅誉之被杭有枝那眼神勾的有些受不了,但经过这些日子尤其是昨晚的练习,还能勉强接住。 于是也很云淡风轻地,看着杭有枝,笑道:“我觉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那最多算,表现。” 不知在说方才,还是现在。 杭有枝被气笑了,真不知道傅誉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但又不甘示弱,忽地把人往身前一勾,明眸灼灼。 “那我还可以多表现一下。”指尖还慢慢摩挲着少年人的细腻后颈,显得温柔解意,语气却张扬狂妄,红唇似火,“一口咬下去,直接血溅三尺。” 傅誉之被勾的身子前倾,距离猛的近了几分,直直盯着杭有枝,看着她那列贝般的齿,又掀眼看了下她搭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忽地笑了。 “可以试一下。”傅誉之平静说完,抱着杭有枝,抬步进了门,脚将门一带,屋子里的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而他则松松靠在门后,在这幽深中,对上怀中另外一抹幽深,勾唇一笑,“按大林律,故意杀人者,当斩。”
第49章 神明来背书 这语气散漫无比, 很难想象是在谈论严刑峻法。 屋子里的光源只剩门顶的两扇小窗,斜斜投下了光束里,还能看到空中漂浮的尘埃, 而光束未曾途经的地方, 皆是晦暗。 杭有枝在这晦暗中, 看着傅誉之那平静如水的眼神, 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想法,她玩不过他。 但她怎么可能认输。 于是继续对线。 “你律法倒是记得挺熟,以前血溅三尺的事儿没少干吧。”这些事儿她不用问也能猜到,她是故意的,故意挑衅。 不光嘴上挑衅,手上也不安分, 一下下捏着他的后颈,明眸带勾, 似嘲似讽, “不过你这样什么都想试, 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嚣张的不行, 即使人还挂在他身上。 傅誉之懒散靠着门板,背稍稍弓着, 不会压到花束, 一腿斜斜向前抻直,一腿微微屈膝支着, 双手还抱着杭有枝, 脖颈被勾的稍稍前倾,感受着后颈不轻不重的力道, 再对上那明火执仗的目光,煎熬的厉害。 却还是克制着, 平静着,纵容着。 “我对旁人也没那么大方。”傅誉之低头看着杭有枝,微微扬眼笑着,依旧是那幅慵懒神情,语气也随意,“毕竟,上一个扬言要我血溅三尺的,已经死了。” 他本觉得这个话题过于血腥,不合适,但既然杭有枝主动提到,也就不介意陪她聊上两句。 杭有枝听了,直接被吓懵了,手上也不捏了,微张着唇愣愣地看了傅誉之片刻,才呆呆问:“怎么死的?” 对于傅誉之的本职业务能力,她是一点都不怀疑的,毕竟,干那一行能赚到十万两还全身而退四肢健全,本事肯定不小。 但真正提到杀人,并且跟傅誉之有关,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傅誉之看着杭有枝那呆呆的模样,笑了笑,诚实答道:“菜市口斩首死的。”怕杭有枝担心,又补了句“跟我没关系。” 薛明泽一手经办的,确实跟他没关系。 杭有枝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菜市口斩首,那就是罪有应得,该死。 傅誉之看着杭有枝微垂下的睫,感觉自己好像吓到杭有枝了,便想让杭有枝开心一点,于是温和一笑,回到之前的话题:“不过你是我未婚妻,我肯定会让着你,你咬我,我不还手。” 一提到这,杭有枝就笑了。 她之前是想吓唬他一下,但他当真,以为她不敢么。 便勾起眼,直直看着傅誉之,笑问:“真的?” 傅誉之没回答,但把杭有枝往上托了托,还特意把自己的脖颈凑近了些,眼中依旧含着笑,定定地看着杭有枝。 明明白白的默许。 杭有枝见傅誉之来真的,也就将另一手的花束递到傅誉之手中,双手勾着傅誉之的脖颈,将身子往上凑了凑。 傅誉之堪堪勾过花,见杭有枝扶的很稳,索性垂下勾花的那只手,直起身子单手抱着杭有枝,偏头温柔地看着颈侧的少女,完全就是任君采颉的模样。 少年人的脖颈白皙光洁,还散着淡淡的皂角香,应该很可口。 奈何杭有枝并没有当吸血鬼的爱好,只有逗小狗的乐趣,即使小狗今天不太傻白甜。 于是双手紧紧抱着傅誉之的脖颈,将脑袋凑近,张大嘴,做出要咬的架势,还不忘睁大眼睛仰头看向傅誉之做出预警: “我咬了?” 傅誉之垂睫看着杭有枝那满脸期待的模样,感觉自己牺牲一点也没什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嗯。” 杭有枝见傅誉之满脸视死如归,直接心如死灰,但还是再次试探: “我真的咬了?” “嗯。”傅誉之看着杭有枝,又随意点了点头,想着杭有枝该不会是不敢了吧,心里有些偷着乐。 杭有枝对傅誉之的反应实在是太失望了,这还是她的傻白甜小狗吗,一点都不好玩,不开心。 然后叹了口气,决定再最后尝试一次。 “我真的真的……” 结果话还没说完—— “好了好了不玩了,给你上药。”傅誉之逃命似的将脖颈从杭有枝口边移开,又抱着杭有枝,迅速转身拉开屋门接着向屋子里侧的床边走去。 至于有多迅速: 等杭有枝回过神来,已经被傅誉之放到床边坐着了。 她嘴巴还张着,仰头一看傅誉之,就见傅誉之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正站床边端盏仰头灌水。 而那束桃花,正放在不远处的小几上。 也就是说,在她回过神来的那几秒内,傅誉之干完了开门、走到床边、把她放床边、回身去小几边,放花顺便倒水、走回床边喝水等一二三四五六件事…… 至于原因: 傅誉之本来觉得被人咬一口没什么的,毕竟以前被人刺几刀都是常有的事,但杭有枝叹了一口气。 就是杭有枝叹的那一口气,温热的气息洒到他脖颈上,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以前杀敌时对方的血溅到自己脖颈上的感觉。 那场面,就…… 好脏。 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要真被杭有枝咬一口,他流点血倒没什么,但杭有枝,肯定会嫌弃死他的!!! 他家姑娘可见不得这些脏东西!!! 还有下午回家又该怎么办,搞不好常晚云和杭无辛,会以为他出去鬼混去了!!!就算是和杭有枝,也有把人姑娘带坏的嫌疑啊!!! 太不正经了! 还好他反应快!保持了自己的纯洁性! 不然关了这扇门,今天下午就出不去了! 傅誉之正站床边疯狂灌水平复心情。 幸好幸好,幸好他反应快! 杭有枝坐在床边,看着傅誉之,感觉傅誉之特别像刚刚逃出恶霸手掌心的良家子,简直笑的想死。 床被拍的震天响,笑声快要掀翻屋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傻白甜小狗又回来了! 傅誉之直接无视了那笑声。 虽然败给了杭有枝,但很明显,保持纯洁性更重要! 喝完水顺手倒了杯水给杭有枝,又打开柜子找出伤药和包扎用的白布条,取了铜盆和巾子去院子里打来水,就要开始给杭有枝处理伤口。 傅誉之蹲在杭有枝脚边,先要给杭有枝脱去鞋袜,都已经一手托住杭有枝摔伤的那只腿,一手把着鞋了,还是顾忌着,抬头用眼神询问杭有枝。 杭有枝已经笑完了,正两手撑着床沿坐床边,见状朝傅誉之点了下头。 她真的觉得,傅誉之这个人,虽然表现的随和温柔,但骨子里满是规矩和正经。 都已经是未婚妻了,脱鞋袜这种小事居然还要请示。 也不是说不好,放心是真放心,端着也是真端着。 没办法,只能慢慢改变。 傅誉之得到批准,蹲身低头给杭有枝脱了鞋袜,又把裤腿卷了上去,小心翼翼揭开膝处的布料,露出摔伤的膝盖。 膝盖摔破了,一大块血红的口子,触目惊心,看起来就疼得要命。 但杭有枝叫都没有叫一声,脸上看起来还笑嘻嘻的。 “怎么摔的?”傅誉之蹲床边,一边问,一边将杭有枝的腿放到自己怀里,拉来一旁的铜盆拧巾子。 杭有枝两手撑床沿坐床边,觉着别扭,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傅誉之怀里抽出摔伤的那条腿,抵着将另一脚的鞋脱了,顺床沿方向在床上靠坐着。 她背靠着床头,一腿抻直,一腿弓着,伸手抽来身旁的枕头垫着背,又取了枕头下的话本,一边翻看话本,一边解释着: “灵音寺不有颗姻缘树,是一颗山坡边上的桃花树,据说已经活了九百年,有情人将写有姓名的红丝带挂上去便能长长久久。” “师太当时这么一介绍,我就想着,这不得给咱俩挂个高枝,风雨不侵经岁不落的那种,然后就搭着椅子去挂了,挂是挂上去了,人也摔了。” 杭有枝没有说的是,当时周围人特别多,非常社死。还好她提早知道人多没带傅誉之去,不然得丢脸死。 傅誉之坐到床边,正一手扶着杭有枝弓着的那条伤腿,一手捏着巾子轻轻地帮杭有枝清理伤口,听完这背后原因令人暖心又颇具搞笑色彩的原因,有些哭笑不得。 又见杭有枝微微皱着眉,应是清理伤口有些痛,便想着转移一下杭有枝的注意力,笑问:“你信神明吗?” 杭有枝皱眉看着话本里男主苦苦追妻但女主一心利用的剧情,回答很果断:“不信啊。” 她一个学习数理化的人怎么可能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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