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忙扶住她手臂,冷声道:“定是又有丫鬟摘你的花,伤了你元气!我就知道她们还敢在犯这毛病!” 福菱摇头,扶着床畔缓了缓神,片刻后看向夏云眼睛已满是担忧:“夏云…我的花汁,能解血痣之蛊。” “什么…” 两人紧张对视,片刻就见夏云摇摇头。“宋言一个粗鄙之人,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福菱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的。“想来也是,不过无妨,即便这次她真死不了,我也会有别的办法。” “她必死无疑,若当真死不了,我便在不留情,就用你说的最狠毒的办法!”阴沉的话音落下,夏云忽然怔了怔,她意识得到了自己似乎已经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样子,甚至越来越贴近面前的福菱。 狠毒、阴险… 变成这样的人,她却觉得甘之若饴。有一瞬间的失落从心间划过,她低声道:“我乏了,回去睡了,明日替你将那丫鬟揪出来狠狠教训。” 福菱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绪,只立刻贪婪的笑道,“那能不能将她…” “不能!” 没等说完,已经叫夏云厉声打断了。 缓了一缓,夏云又道:“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福菱,我警告你,再也不能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人命关天,一旦暴露,你我皆没有好下场。” 不在看她,冷了脸面起身出去。 屋门重重合上的声音久久回荡。福菱却依旧贪婪地笑,望着那道木门,眼中颜色愈发暗沉。 天色已有些泛亮。 深陷混沌的宋言,忽然觉得有东西滴在自己唇上。 液体有的流到颈上,有的顺着唇缝渗入碰到了舌尖。 甚苦! 眉头皱起,侧头想躲开这苦到极致的东西。 宋敛见她要躲。迅速伸手捏住她脸颊固定不动,手指在稍一使力,宋言便乖乖张开了嘴。 乘胜追击,拿着福寿草花朵的大手用力一挤。花的汁液顿时充沛,一滴不剩进了宋言嘴里。 实在是,太苦了。 宋言觉得好似有一只铁钳掐住了自己。逼迫自己咽下那些苦水,实在苦的要命,比她吃过的最苦的药还要苦。 来回晃动脑袋,想躲,却一动都动不了。 情急之下,竟觉白光骤然散去,猛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就见宋敛的脸在她正上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手上还正往她嘴里倒东西。 眼皮沉重的闭了闭,宋言虚虚开口,“你…你给我喂的什么毒…” “毒?” 宋潋皱眉,捏着花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不想死就咽下去。” 声线冷淡带着命令的口吻。 自然也是由不得她不喝的。加上血痣吸她精力。眼睛忽闪几下,就又昏睡过去了。 花汁顺着喉咙乖乖进了肚子。
第8章 说与兄长,为你解忧 宋言觉得,这一觉就像睡了半辈子那么长,醒来之时已到巳时。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只觉的浑身酸软,伴随着的还有口中的苦涩。 “好苦…” 嘟囔一句,忽的瞪大眼睛。脑中有什么仓皇闪过,嘴里这苦味…昨日夜里…她似乎梦见了宋敛掐着自己的脸给自己喂毒药… 不,不是做梦。 口中的苦涩犹在,就连两腮也依旧酸疼。宋言抬手缓缓抚上脸颊,心思渐渐沉下,暗道他终于出手了吗? 可是…她现在却好端端的醒来了,那喂给她喝的,似乎也不是致命的毒药。 而且,若只是为了毒死她,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冒充她的兄长潜在她身边呢? 思绪倒退,忽的想起昨日赴宴回来后昏昏沉、与身陷混沌的无力感。即便她从未经历,但也能察觉出来,她昨天似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此时她四下环视一周,视线清晰,精神也算充沛。 脑海里这时回想起宋敛冷淡的声线:不想死就喝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救了我?” “姑娘!还没醒吗。都该辰时了,可别再睡了!” 意禾自言自语推门进来,见宋言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立刻笑着凑上前。 “姑娘可睡好了?想是昨个赴宴累着了,晚膳都没用就歇了,这一觉睡得可长。现下饿吗?” 饿吗? 宋言苦笑了笑没说话。哪里还知道饿呢,更不要说睡得好不好,尤其刚刚回忆了一遍那可怕的感觉,便是现在人已清醒,也依旧觉得后怕。 此时倒更想到外面透透气,抬脚下地,刚穿好了鞋袜,忽的意识到什么,赶忙低头去看自己衣衫。 还好还好,衣扣齐整。 呼了口气。她心中自语,好在这身白绫裙裹得紧。也得亏了昨天太乏,没顾得上换松垮的寝衣。 想着想着,渐渐地,脸色又愈发不好起来。 怎能,怎能如此! 意禾立在一旁,瞧着自家姑娘脸色忽明忽暗,实在诧异,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竟有些不好,可是昨天累着了?只是现下在不快些收拾,误了早膳夫人又该生气了…” 宋言没理她的担忧,只忽然脸色通红看她,气的狠狠咬了咬下唇,“傻意禾!下次睡得在这么死我可罚你了!” 意禾被凶的一愣,“俾子…俾子也没睡得多死啊…” 瞧着宋言气呼呼冲出去的背影,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早膳宋言实在没吃几口,忍不住看了宋敛好几回。 宋敛却神色淡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等他用罢早膳走了,宋言想了片刻,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一路快步紧跟,哪追得上那一双长腿,就连意禾都追她追的气喘起来。 “姑娘,咱急着去干吗,慢些…” 宋敛听了好一会身后动静,心知躲她不过,才脚步一停,回身看过来。 “妹妹有事?” 宋言即刻停在原地,先是喘了几息,转身对意禾吩咐道:“我等会儿要去园子里逛逛,瞧着要下雨,你去取把伞预备着。” 等意禾应声去了。宋言才上前几步,肃目看向宋敛,在不婉转试探,冷声开口问他,“你究竟是何意图!” 宋敛皱眉,“此话何意?我身为你兄长对你只会关照,怎会有意图…” 宋言不耐的将他打断,“你昨夜里…” “昨夜?” 宋敛皱眉,也不叫她将话说完。 “昨夜疲惫,我早早歇下了,莫不是你歇的不好?可有琐事烦心,说与兄长,我看能否为你解忧?” 言语之间当真是满心关怀之意,只是那语气却实在干硬生涩。 宋言一时哑然,攥紧了手指定定看他。 静默半晌,两人聚是沉默。 宋言忽然就没了那股子戾气,垂了眼睫再次开口,声音低低道:“我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若说宋敛要加害于她,她信。可宋潋如今不但没有漏出破绽,还救了她一回。这比刀架在她脖子上还让她难受。 “我倒觉得,妹妹自从喝醉了回酒,就变得如此奇怪。这是为何?莫不是做了什么梦,将梦当做了真,将真当做了假,分不清现实了?” 真假不分,神魂颠倒么… 心中一滞,她胸口渐渐的又窜起怒气。缓了一缓,努力扯了个笑。她道:“是梦是幻我倒是还分得清。倒是你,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言语里是强制自己冷静的语气。也料想依旧问不出什么,宋言转身要走,可此时心中不平血气上涌,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个石头块,踉跄一下就要摔倒。 下一瞬就被宋敛拎着胳膊站稳了身子。 而不等宋言反应,宋敛已快速收了抓着她的大手,淡道:“当心。” 宋言皱眉看他一眼,十分嫌恶的拍了拍被他攥过的手臂,快步走了。 宋敛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背影看了片刻,枝上一只绿雀儿扑棱两下翅膀落在他肩膀。 “好新鲜,当真没听你与人这么关怀备至过,说的话也是好的,只是你演的也太过生涩,语气更是干巴巴的,宋敛,若是下次语气神态在亲昵自然些才更好。咱们成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宋敛拧眉看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顿烦躁异常,长指抬起,两下将他弹下肩膀。 天色阴沉半日,晌午果真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小雨下的淅淅沥沥,在这闷热的季节,这般天气除了不大方便,倒是凉爽的讨人欢喜。 宋言求了宋母许久,才算同意她出趟门。 换上了一身豆绿衫子,清凉舒爽衬得人鲜亮。车马候在屋檐下,不用湿半点衣裳鞋袜就能蹬车。 小风时不时掀起窗帘子,宋言出神的看着街巷。这些日子,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思考,以及毫无根据的猜测。 世人图谋,无非是为了钱财、恩怨。 她这许多天以来也在努力回想与宋敛是否有过交集,或者说宋家与他是否有过过节。 夜夜苦思也终究徒劳。 虽然问不出他缘由,但与其坐以待毙,她倒觉得不如起而抗之。 先前扭了的脚踝此时隐隐痛起来。引得心头愈发烦闷。 她想,既然是妖孽,也许有法子能对付他。
第9章 除了他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西十四街。这里有条出名的巷子,叫仙人址。 这其中住的人家多是能掐会算之人。平日里做些给人起名算卦的活。少有的甚至还会求个雨。 意禾沿路打听,将将找到了一位高人。听说这人有些手段,不少人都在他相助下逢凶化吉。 眼下宋言坐在车中,看着那位颇为圆润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 此人四十上下,穿着一身半旧的袍子,头发干燥杂乱,神情是刻意的严肃,总之不论怎样看…都不大像传说中的高人。 “没有别的选择?” 意禾闭眼摇头,“咱们来的不巧,就他一个清闲的。” 宋言闷闷的叹口气,“也成。”将帷帽带起下了车。 意禾撑起伞将她遮住,就听她开口道:“这位先生,可知如何祛除妖孽?” 中年男子伸手摸了把胡子点了点头,中气十足道:“老道五岁拜入师门,修的是替人治病、卜筮吉凶、画符念咒,还有就是你要的驱鬼辟邪。” 宋言颔首,正要开口,又听他喋喋不休道:“姑娘可知昆仑仙门,我曾与昆仑六玄师叔孙淼一同捉妖平乱有半年之久,后又时常到他门中探讨修习,如今昆仑一门弟子众多,多不胜数!正值鼎盛之时。” 宋言不知道什么仙门,其实也不大相信眼前这人。但她这时别无他法,就当是试试了。只道:“有劳道长点拨?”转头看一眼意禾。 意禾领会,从荷包取出小小一锭银两递上。 老头胡子抖了抖,十分坦然接过,揣进了腰间荷包,那荷包旁边还挂了个破旧的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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