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百里奚的威压,工匠们停了手,一个类似管家的男人上前行礼:“郡主见谅,我们是秦王府的工匠,受秦王之命特来贯通南凉王府和秦王府的外墙,好让郡主与我家主子方便见面。”说完工匠还给了百里奚一个他懂的眼神。 百里奚气的都快升天了,这个秦王哪里还有前世杀伐果断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你们主子在哪儿?我要见他。” 管家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连请示都没有,直接带着他破墙而过,径直进了苻坚的院子,“郡主进去吧,主子在里面。” “你不进去吗?” 管家摇了摇头,一副死也不进去的模样,百里奚也不好再为难他了,推门而入,“不知秦王殿下砸了我的院墙是什么意思?” “过来。” 百里奚没有动,他听到了潺潺的水声,难道苻坚在洗澡,这么想着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就被一条白练裹住了腰肢,卷到苻坚面前,正正的落入浴桶里。 百里奚不会水,小时候更是溺过水,拼命的浮沉,攀着苻坚的颈子站稳,“秦王这是什么意思?耍流氓吗?” “流氓也是郡主流氓,闯了我的院子不说,还闯了我的浴桶。”苻坚故作伤心,“若此事传出去,我的清白可就没了。” 百里奚猛地站起身,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你在胡吣什么!整个建康谁人不知秦王殿下好美色,院里的丫鬟都是个个国色天香的。” “吃醋了?” 百里奚懒得理他,随手扯了他的一件干衣服,披上就走了,背后传来苻坚的声音:“郡主放心,明日秦王府便不会再有女眷。” “我不关心。” 苻坚唇角勾起笑意。 * 回到百里府时,百里适已经走了一刻钟了,国子监的老夫子尤其古板,若有人敢迟到,一定是要挨板子的。 实在是等不到百里奚了,百里适只能先走了。 百里奚换上干净的衣服,套了马车往那儿赶,正好赶在国子监落锁前到了,递了拜贴入了门。 国子监于百里奚来说并不陌生,自八岁起她就陪着永安公主女扮男装在此读书,后来永安公主落水被陌生男子抱了,自戕了,她对建康实在失望,就回了南凉。 看着院内常青的松柏树,她不禁想起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俏女子。 “学狗叫——” “不、我阿姐说了,以后我会成为比她更厉害的人,不是你们这些所能比拟的!”男孩声音稚嫩,骨子带着一股韧劲,不屈不甘。 百里奚转过头,见自家阿弟正被人绑在树上殴打,额头破了一大块,鲜血糊了一脸,周围围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为首的那个年龄要大些,约莫着十五六岁的样子。 “住手!” 男孩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下百里奚,不屑的说:“滚远点,别碍了小爷的眼。” 周围簇拥着他的男孩们哄笑起来,一个年轻夫子走了过来,看清作恶的男孩的脸转身就走了。 见此场面,百里奚怒火翻滚,朝前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为首男孩的肚子强,男孩像布娃娃一样,直直的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好几个小弟,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当时就不动了。 周围围着的男孩们都吓坏了,一个个腿软的不行,脚就像灌了水泥一样,根本拔不动,身子抖成筛糠。 “墨风扒光他们的上衣绑到树上去。” “喏。”墨风是个手脚麻利的,像剥玉米一样将男孩们剥了个干净,一个个捆在树上供人观看。 为首的男孩清醒过来,捂着肚子,指着百里奚的鼻子破口大骂:“贱人,你敢打小爷,你可知道我的姑母是谁?” “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百里奚配合他的表演。 “我姑母可是宠冠后宫的孙贵妃,你是哪家的,等我回去告诉父亲,他必杀了你!”男孩原来是孙丞相家的独子孙玉楼。 “本郡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凉百里奚是也。” 百里奚说完,墨风抱起百里适跟在她的后面走了。 百里适做在马车里,可怜巴巴的望着百里奚,“阿姐不要生气,适儿不疼的,只要阿姐在我身边,这些适儿都能接受的。” “百里适!”百里奚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我告诉你,你是南凉王的儿子,你的一举一动是整个南凉王府的尊严,你被欺负就是南凉受辱!” “阿姐不要生气,适儿错了。”百里适完全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还在滴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死死的抓着百里奚的袖子,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百里奚心软了,将百里适拥在怀里,任血迹染了自己一身,抬手轻抚他的头,“阿姐永远不会离开适儿的。” 百里适许是累坏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墨风,转头去皇城,我们去做一次先告状的恶人。”
第7章 首告 “是谁在敲登闻鼓?”天圣帝看着面前堆积如山奏本,他本就烦躁,登闻鼓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城,他更是烦的不得了。 大太监不知情,用拂尘抽了小太监一把,“没眼力见的小崽子,还不赶紧去看看。” “是、是。”小太监扶了扶抽歪了的太监帽,小跑着往城外去。 皇城门口,百里奚双手持鼓槌,登闻鼓敲得隆隆作响,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 墨风见天圣帝身边的小太监来了,眼神示意墨雨可以开始表演了。 墨雨起身,对着看热闹的人下跪,“众位乡亲父老,我是南凉王府的丫鬟,敲登闻鼓的是我们郡主,那个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是我们南凉王府的世子。 今日我们郡主去国子监探望世子,我们世子被一群纨绔世家子绑在树上殴打,若不是郡主去的及时,我们世子就要被打死了。 我们王爷为国戍边,抵御外族入侵,她的儿女竟要被如此折辱,天道不公。 众父老乡亲们和我一起求陛下做主,不要让忠臣寒了心。” 墨雨的话很有调动性,周围群众的情绪被点燃到了极点,他家都愤愤不平,大有要冲进皇城里把天圣帝抓出来的想法。 小太监哪里见过如此恢宏的场景,吓得帽子都歪了,连滚带爬的进了皇城,将外面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转达给天圣帝。 “别让她把事儿闹大了。” 大太监从小跟着陛下一同长大,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匆匆带了太医和轿撵出了皇城。 “郡主娘娘,快快停手,莫要再敲了。众乡亲们安静些,陛下特派老奴来迎郡主,必会给郡主一个公道。” 不愧是天圣帝的心腹,大太监短短两句话不仅安抚了百里奚,还安抚了众乡亲的情绪。 百里奚也不拿乔,抱着百里适上了轿撵,不许任何太医碰他。 轿撵七拐八拐进了金銮殿,天圣帝端坐在堂上,两旁立满了人,文臣武将分立,寒门士族分立。 “臣安定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里奚气势恢宏,声音如贯九霄。 “平身吧。”天圣帝看了眼一旁奄奄一息的百里适,怒骂道:“太医院都是死人吗,没看世子都伤成那样了,还不赶紧去治。” 太医们吓得跟鹌鹑一样,一个个缩手缩脚的,刚忙称“是”,乌泱泱的朝着百里适走过去。 百里奚忙将百里适死死地抱住,像小鸡护崽一样,谁也不让靠近,“陛下不必费心了,反正适儿早晚都是要死的,今天治好,明日也是要被打死的,还不如今日就死了。 是我无能辜负父亲所托,今日若阿弟身死,我必血溅这金銮殿。 待我俩的尸身运回南凉,想必我父定没心思再保家卫国,必会上京给他那唯一的一双儿女讨个公道。” 天圣帝气的嘴角抽搐,百里奚看着不大,字字珠玑、处处威胁,偏偏还拿她没办法,只能哄着:“安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伯伯难道会看着你和适儿任人欺凌不管吗?” 百里奚还未回答,门外传来哭嚎声:“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去看看、看看。”天圣帝都快烦死了,百里奚这边还没解决,又来一个麻烦精,天天都是解决不完的事儿。 胡子花白的孙尚书扯着独子孙玉楼上殿了,“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你先说说,朕再决定要不要给你做主。”孙玉楼是个什么德行,天圣帝还是很清楚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陛下臣要告南凉王教子无方,纵容其女安定郡主殴打朝廷重臣之子。”孙尚书说完看向文臣世家那列,“左相、王侍郎、郭尚书、刘大学士,你们没回家不知道,你们的儿子全都被扒光了上衣捆在树上了。” “啊?” “什么?” 底下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一言我一语像赶集一样,天圣帝最讨厌这些家常里短的,现在头都大了,“住嘴,都住嘴。” “陛下要为臣等做主啊——” 孙尚书干啥啥不行,告状第一名,其他四位也纷纷跪地求做主。 百里奚上前两步,跪在正中间,红着眼眶:“臣也不想让陛下为难,反正我和阿弟从小便是阿爹不疼、阿娘早死。小小年纪就要背井离乡陪伴陛下,如今更是活该被人泼脏水,颠倒黑白。”说完,眼泪婆娑而下,楚楚可怜。 “陛下别听她的,一介女子懂什么,满嘴的胡吣。” 百里奚转过身对上孙尚书的眼睛,“尚书大人说我胡吣,那我还觉得大人胡吣呢,你可有证据证明令公子是我打的。” “就是你打的我,你一脚把我踹出去老远。”见有父亲撑腰,孙玉楼趾高气昂道。 “哦?我什么要打你?” “因为我带人打了你弟弟。” 百里奚很满意他的话,唇角勾起笑意,转头对着天圣帝道:“孙公子已经承认带人殴打我阿弟,求陛下为臣做主。” 天圣帝还没发话,孙玉楼又不知死活的跳了出来,“那你还打我了呢!” “我打你哪里了?” 孙玉楼指了指自己胸口,委屈巴巴道:“这里,都把我踹的吐血了。” 百里奚猜到他会这么说,早就想好了对策,“陛下,请让太医验伤。” 天圣帝点点头,太医上前为孙玉楼验伤,瞧了半天,冷汗都要下来了,磕磕巴巴的回了句:“陛下,孙大公子无伤。” “什么?这不可能!”孙尚书气的跳脚,孙玉楼抬回家时都快死了,现在怎么会无伤呢,“陛下,许是郡主与太医有私,臣请其他太医验。” “你想让谁验?” “院判刑太医。” 他可是会找,这位刑太医是孙贵妃的专属太医,必不会偏着百里奚。 “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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