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转过脸去,问巴陵王:“皇弟可愿割爱?” 窦敬既然倒下,剩下两位反正功臣的权柄,也要逐步被削弱,尤其尚书台,更是重中之重。 朱元璋不介意燕鸿的王府出身——潘晦、耿戎这两个一度跟窦敬齐名的反正功臣他都照样在用,区区一个巴陵王长史出身,算得了什么忌讳? 刘彻号称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提拔了卫霍,他朱元璋难道便是拘泥于门户之人? 想当年,老朱还干过直接擢升一秀才为户部尚书的事呢! 噢,顺带提一嘴,那个秀才名叫曾泰…… 依从巴陵王的本心,是想带着这位得力的长史往大司农去任职的,只是转念一想,大司农怎么能跟尚书台比? 更何况,那可是天子亲口许下的一曹主官! 堂舅有了前程,巴陵王只会为他高兴,只是二人相识相交多年,毫无挽留便将人送走,未免会有冷淡之嫌,惹人伤心。 巴陵王想到此处,便轻声道:“如若长史……” 他堂舅都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燕鸿听完哈哈大笑,毫无眷恋不舍,满面春风得意,那笑声简直震动梁柱:“陛下赏识,臣岂有不从之理?臣稍后便将王府中事交代清楚,明日便可往尚书台任职!” 巴陵王:“……” 巴陵王默默捏紧了拳头。 朱元璋却不曾注意到这一点,目的达成,便欣然起身离开,临行之前还不忘拍了拍燕鸿的肩膀以示鼓励:“好好干,朕从来不会亏待为朕办事的人!” 燕鸿用力的点头:“臣必然不负陛下之望!” 皇帝们在空间里笑出了猪叫声。 朱元璋:“???” 朱元璋很不爽:“笑什么笑,你们有事吗?!” 李世民笑的喘不过气来:“地狱笑话,老朱从来不会亏待为他办事的人!” 刘彻作说书状:“话说蓝玉到了地府,三年都没有吃饭,周围鬼很奇怪,都问他,说你不吃东西吗?虽然是鬼,饥饿感不强,但总还是有这种感觉的吧?” 李元达接了下去:“老朱,你知道蓝玉是怎么回答的吗?” 朱元璋:“……” 朱元璋臭着脸问:“怎么回答的?” 嬴政以手支颐,说:“蓝玉当场用刀把肚子剖开,说——你们看,这是我在人间时陛下给我画的饼,吃完这么多年,肚子还是很饱!”
第59章 我给朱元璋打工那些年20 巴陵王还在养病,朱元璋做戏做到底,不许他出门相送。 故而等到燕鸿一路将天子送出了巴陵王府,再回到卧房之后,便见巴陵王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眼睛里恨不能直接射出来两把刀子才好。 燕鸿又好气又无奈:“我的好外甥,你这是干嘛啊?” 巴陵王皮笑肉不笑:“嚯,这话不是该我问您吗?不是都找好下家了吗,您还来这儿干什么?不去把府里的事情交待交待,然后赶紧去尚书台就任?” 燕鸿听得失笑:“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他坐到床边,看左右无人,这才语重心长道:“从进王府一直到离开,陛下总该才在府上待了多久?只是看院落整洁、仆从有序,便觉得我可托重任,担当尚书台一曹主官吗?这种话,也只有王爷你才会信!” 巴陵王听得愕然,脸上愤愤之色尽去:“你的意思是……” 燕鸿引着他往下想:“尚书台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皇城的权力中心啊,以当今天子的识见与韬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选人进去,又是担当一曹主官这样的要职?” 他神色感慨,眉宇间隐约显露出几分终于为人赏识的欢快与得意:“陛下今日到府上来,便是为了我,别无他意!” 巴陵王:“……” 啊这? 有些小人做事是拉一踩一,你倒好,拉自己起来,直接把我炮灰掉了啊?! 巴陵王听得老不舒服了:“你放屁!” 他呲着牙说:“皇兄是来请我出山担任大司农的,捎带着叫上了你!要不是我跟皇兄夸你,你以为你会被起用?!” 燕鸿听罢却是一怔。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进入内室之前,天子与巴陵王究竟说了些什么,后来自己被天子选入尚书台,竟也把这茬儿给忘了。 燕鸿正色起来:“陛下是令王爷往大司农去任职吗?担任何职?” 巴陵王挺胸抬头道:“我天潢贵胄,天子堂弟,当然是要为九卿了,大司农舍我其谁?!” 燕鸿听完,一瓢开水泼他身上了:“王爷知道大司农官署如何运转吗?知道刍稿税、算赋、赀赋如何计量吗?知道如何维持各地粮仓谷粟平衡吗?知道大司农设置在天下各州郡的分属机构在地方上是如何运行的吗?” 巴陵王被他问住。 然而语滞片刻,他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大司农官署该当如何运转,了解刍稿税、算赋、赀赋,但是对于具体各个地方的实施与征收不甚清楚,我了解如何维持各地粮仓谷粟平衡,但只是纸上谈兵,而对于大司农设置在地方上的分属机构如何运转,我的确知之甚少。” “不过,”他神色郑重:“我要做的是大司农,而不是一小吏,不必对任何事都知之入微。任命合适的人去做他能做的事,总览财政大局稳妥,这才是大司农要做的事情。” 巴陵王说到此处,先前脸上的调侃之色消失无踪,执着燕鸿的手,正色道:“舅舅,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我出事,但我是真的想去做做看。我知道财政一事关系重大,牵涉到天下无数黎庶,我不会乱来的。司农府只是缺了主官,又不是缺了干吏,我若有不解之处,难道没有嘴吗?几位佐官也不会眼看着我胡闹的。” 燕鸿听罢,神色微动:“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巴陵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天子之所以选我去做大司农,是因为手头上暂且没有得用的人选,但即便如此,我也感激他的赏识和胸襟。不是谁都有胆气起用曾经跟自己争夺储位的人的。” 他神色中浮现出几分黯然,手扶在床柱上,怏怏道:“易地而处,我是决计不会用他的。就心胸而言,我不如他。” 燕鸿道:“说不定他不怀好意。” 巴陵王却笑道:“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能铲除窦敬,难道便不能铲除我吗?可是他没有。” 他的目光逐渐坚毅起来:“我也是高祖皇帝的子孙,身上也流淌着穆氏的血脉,天子能匡扶社稷,铲除权臣,我纵然有所不如,难道便不能为天下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吗?!” 燕鸿沉默许久,终于释然一笑:“真是长大了啊,像是个男子汉说的话!” 巴陵王笑容灿烂,笑完又把话题绕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了:“怎么,是我哪里对不住你吗?蒙听天子征召,你就那么急着想走?!” 燕鸿叹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谁不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你也知道,我与耿氏有隙,不然,我也不会久为王府长史。窦敬倒了,耿戎却是还在,此番有幸承蒙天子征召,我实在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自家亲戚的事情,巴陵王自然是知道的,一时也是默默。 就听燕鸿又道:“还有就是……” 巴陵王道:“就是什么?” 燕鸿摩拳擦掌,满面憧憬道:“在尚书台的俸禄,肯定比当王府长史多吧?!” 巴陵王气道:“你怎么不掉钱眼里去呢!” 气完了又道:“今天晚上,在府上设宴,一起喝一杯吧,当做为你送行。” 燕鸿自无不应之理:“好。” 略顿了顿,又说:“虽然这个月没法全勤了,但俸禄还是要给的,亲戚归亲戚,钱的事儿不能马虎。” 巴陵王:“……” 巴陵王都给气笑了:“您都是要去尚书台做一曹主官,赚大钱的人了,还稀罕这仨瓜俩枣?” 燕鸿“嗳”了一声,笑眯眯道:“这世上哪有嫌钱多的啊!” …… 朱元璋离了巴陵王府,却没往石家去——他知道元娘不在那儿。 而是去了临街的一处吃食铺子。 那铺子的名儿也有意思,叫一豆九吃。 顾名思义,就是用豆子做的九种吃食。 豆腐、豆腐脑、豆浆、豆皮、豆豉、豆酱、腐竹…… 当初刘财主夺走了姜丽娘的豆腐方子,也夺走了豆腐的经营权,在他的推广之下,豆腐这种新鲜的吃食在短短数日之间,便被搬上了长安官宦人家的餐桌。 之后姜家兄妹被石筠收为弟子,刘财主马上乖觉的上门致歉,顺手把罪责都推给了上门的管事,再等到他听说姜宁谋了官身,成了正经的朝廷官员,更是马上将刘家开设在长安的豆腐店双手送上,希望以此了结这段孽缘。 姜丽娘原本是想收下的,却被元娘给劝住了。 “当日他夺了咱们家的方子,是他的错,之后再去家里致歉,又捆了犯错的管事过去,咱们不欲与他结成生死大仇,便暂且受了,但这个店面跟之前他送去的东西不是一回事。” 她说:“这家豆腐店是个死的东西,人眼能看见,又挪动不了,不花一文钱收下了,以后姓刘的去官府状告咱们强夺他的东西,你该如何?有理的事情,也变成没理了。” 姜丽娘看着堂姐头顶明晃晃的“皇后命”三个字,心说还能如何? 刘财主要是真敢这么干——学术上一般管这种行为叫做活够了。 但是也不得不说,堂姐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其来日亡羊补牢,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干会惹出危险来的事儿! 到最后姜家也没要那豆腐店,而是出钱在临街的好地段盘了家新的——刘财主见状也没敢生事,老老实实的把豆腐店关了,还卖了个人情,在门口留了牌子,说以后想吃豆腐,就去某某街哪家店里买。 沾了他的光,姜家的豆腐铺子生意倒是兴旺。 豆腐这东西,原本就是姜家两个小娘子一起研究出来的,姜丽娘出了方子,但从最开始的实验到最终成品的出现,元娘也是真真切切出了大力的。 尤其她又心灵手巧,甚至自己钻研出来了另外几种豆腐的相关吃法。 姜丽娘也算是看明白了——术业有专攻。 她是研发岗的,只管出技术。 姜宁呢,是制造岗的,负责跑腿干活儿。 而元娘心细,行事又周到谨慎,是业务岗,当老板娘,管账管人手调遣正合适。 这么一分工,就把姜家小作坊的框架给架起来了。 元娘也知道自己头脑的灵活上不如妹妹,便只在自己的强项上下功夫,叫叔母费氏来做副手帮忙,又找了几个伙计跑腿儿,姜家的一豆九吃店,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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