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嬷嬷。” 舒嬷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但姜杳语气真诚,似乎一点不觉得说到了她的痛处。 她甚至抬眸冲舒嬷嬷微笑。 “如无意外,三天内,还未离京的晋王,这偌大的燕京城,都会知晓我们二人退婚。” 舒嬷嬷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而姜杳的深不可测似乎只是一瞬。 她话锋一转,低声劝慰似的,伸出手,握住了舒嬷嬷的掌心。 两只手,一只干燥而微冷,一只汗出如浆。 “嬷嬷,这家里由不得我们做主的。” “别争取了,得不到的。” 舒嬷嬷出去的时候,走路姿势都不对了。 【忍让】剧情提示完成,成功杜绝舒嬷嬷PUA和蛊惑。 “姜杳垂着眼睛,纤长的手指握紧。” “她握着那玉佩,想要嵌进自己的血肉去。” “像握住了她从来抓不住的前程。” 姜杳闭上眼,往被子里钻。 她把两次的积分清算了一下,全部换了食物。 以为她会换其他东西的系统愣了一下。 “为什么要换食物?” “我怕有人使阴招。” 系统:“你放心,下毒我是能检测出来的。” 姜杳勾了勾唇,没多解释。 系统看出来宿主不想多说,就换了个话题。 “你这样跟她说话,是为了折磨她吗?” “人最害怕的时候,就是这种摸不清楚对方底牌的环节。” 姜杳闭着眼睛,“说你坏话这种人,我告诉你什么时候最痛快——你戴着耳机从他们身后绕一圈,看他们又强颜欢笑讨好你试探你,又惊惧你听到了什么。” “这才痛快。” 系统有点忧虑:“治标不治本,你的衣食住行都在她们手里,靠拳头揍服吗?” “也不是不行。” 姜杳懒散地翻了个身,“但是既然‘姜杳’受过那么多苦,揍几顿能解恨?” 她有些心里话没说出口。 既然是为了拆剧情,剧情还不是演员组成的? 既然这样,谁造成这个局面,那就解决谁,岂不是更快? 舒嬷嬷出去之后,径直去了山漏月最远的一间舒适厢房。 豆蔻正躺在里面。 “嘶……手这么重,是要弄死我吗!” 她抬手就拧那个给她上药的小侍女的胳膊。 指甲太尖,力道又重,掐得小姑娘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颤声道:“对不住,对不住豆蔻姐姐……” “对不住有什么用!又不是你挨打!” 豆蔻越想越怒,“今日你怎么不在?同是姑娘的一等侍女,你怎么不在?你个偷懒的东西,又去哪里……” 小姑娘被她掐得直哭。 “好了!” 舒嬷嬷这时候才掀帘子进来。 “光逮着烟柳撒气呢!” “姨母!您还好意思说!” 豆蔻见到她进来,调子拖得长长,“姜杳这么折腾人,都怨她!我不管,我要她明日吃不上饭!” 她眼珠子一转,娇嗔道,“不行不行,光明日不行,后日也要!” 而舒嬷嬷只是很宽和笑了起来:“好,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吃小厨房的饭食,她吃最下等的东西……让她今天说这些话!” 她眼底有一瞬间的狠辣。 烟柳跪在一旁,脸色煞白。 燕京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 有个男人坐在桌旁。 燕京近日雨水连绵,几乎从未断过。 男人望着门外细密的雨帘出神。 他戴着兜帽,整个人都匿在了阴影里。 这人身形极高,只能看到他被烛火映亮的,棱角分明的下巴。 门口一阵马嘶。 有人翻身下马,身上的斗篷还淋漓了水,匆匆踏雨而来。 那人身量娇小,步履也轻,一看便知道是个年轻姑娘。 她进来之后便直直冲这边来。 “晋……哥哥!” 那女孩儿匆匆咬住了话头,改了个称呼,猛地扑过来。 她眼中噙泪,抬手想去摸那兜帽人的脸。 兜帽男人不着痕迹别开了她的碰触。 但他并未拒绝得明显,而是轻轻握住了女孩儿的手腕,安抚似的碰了碰。 “阿陶,你不该来。” “那你等谁?等你那位好未婚妻吗?” 女声骤然尖利,“哥哥!她若心中真有你,怎的会三天不送一封书信出来?我和她的奶妈子侍女都熟识,我也能给你递出来……” “她也是你正经的姐姐,别这么讲她。” 晋王低声驳斥,眸中惊涛骇浪。 “她长跪为了我求情,为了我们在一起。你不知的。” 他眼中有一瞬的柔软和痛惜。 “她闺中的日子很难过。” 他不懂怎的会一朝回到十几年前,但这时候确实是他刚刚要被流放的时候。 他没有数十年的旧伤咳疾头痛症,没被那疯子一刀扎穿了肺,没有目睹杳娘在椒房殿自尽,没有和她误解纠缠那许多年…… 我要弥补她。 他想。 雨渐渐地小了。 能清楚听到附近夜枭啼鸣。 他很清楚这一段。 他等了三天,并未等到杳娘来,也是阿陶说杳娘心里没他,还带来了玉佩,他一怒之下摔碎玉佩离开。 后来他才知晓,杳娘在逃离当天被她那狠毒的奶娘和侍女抓了回去,生生在祠堂跪了许多时日…… 晋王摩挲着他右手上的扳指。 他会亲自去见杳娘。 她若受不了,他会立刻带她走。 他脸上压不住的柔软和期待刺痛了女孩儿。 女孩儿直直望着他,眼中泪水越攒越多。 “可她今日长跪根本就不是为了求情啊!” 女孩儿终于压不住泪水,“我亲耳听到娘和颂青姐姐的话,她就是为了退亲!” “退亲的玉佩已经送进了宫,是父亲亲自去送的,明日或者后日,圣旨就会下来!” “你等什么,她不会来了!!!” 晋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掌声。 “好感人的戏码。” 那人语气轻而缓,咬字清晰,尾音却有含情带笑似的,有种飘忽的柔软。 漆黑的长靴停留在门槛外。 红的衣角拂过半开半闭的荆门,像被斩断的万丈软红流转许久,不经意间触及了一角人间。 他抬眼恍惚就让人见了金玉盏、笙歌宴。 流转纸醉金迷、泼天富丽的人间。 那女孩呆呆痴痴地望着来人。 原来脸就能让人觉得他强横。 从出现起始,视野里艳色便必皆他所属。 蛮横妖艳,痴泼靡色。 不知从何处化了形的山中艳鬼。 但看到这艳鬼的一瞬间,晋王的脸色就变了。 “怎的是你——!” 前世他此时遇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拜这位姑娘所赐,臣才得以找到殿下。” 他不怎么在意一抬手,“我接了旨,要带殿下回宗人府,陛下亲自嘱咐臣金吾卫。殿下行个方便,别为难臣。” 红衣人抬眼,冲他森然一笑。 “当然若论你我私人恩怨,我自然希望你抗旨啊……燕伏。” 晋王的手掌紧紧握着刀。 门外刀枪一齐作响。 雨声渐大。 第二日姜杳睡醒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系统报告这个消息。 它语气迟疑:“但是这和原本情节有所出入,抓捕晋王回宗人府等待流放的是那位滕荆王,他这个时间应该被刺客袭击,卧病不起。” “蝴蝶效应有可能吗?” “不是没可能。”系统思索片刻,“没事,就算真的是其他情况,见到他我也能查找出来数据异常。” 这段交谈短暂,姜杳开始用早膳。 她望了望粥和早食,顿住了。 粥稀得像清水,菜看起来也不新鲜,油腻痕迹快占满了整个盘,闻起来一股子隔夜的味道。 更别提量根本不够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食用。 虽然“姜杳”定亲又退亲,但昨日姜杳看剧情,她也不过十五岁。 换算过来可能刚上高中。 二十九岁、有极大洁癖、对自己饮食要求极高的姜影后深吸气两次,才没有把这东西直接扣她脸上。 长眉皱起又舒展开,轻轻挑了一下。 “嬷嬷!”她高声道,“咱们的粥怎么都掺了这么多水?” 舒嬷嬷应声而来,满脸愧意。 “对不住啊姑娘,小厨房那边两个厨娘这几日在忙宴席准备,下面的奴才惫懒,且这段时间老爷让上下清减饮食……您且委屈些。” 从古到今得罪物资人员就这点麻烦。 克扣饮食。 她当时让系统帮忙换,就是怕整这一出。 汤匙在手中顿了顿,碰到了碗盏。 “叮”一声响。 “您午后不是还要见大夫人?”舒嬷嬷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到时候老奴跟您一道去,也记得提一嘴。” 这话说的,把活推给她自己,还让她去房夫人面前讨没脸? 姜杳似笑非笑地盯了舒嬷嬷一会儿,并未说什么,只是点头让她下去。 “好,你下去吧。” 姜杳在舒嬷嬷走后把门直接插上。 她一边让系统把积分换的食物放在桌上,一边拿了把剪刀,四处在卧房转圈。 系统看得心惊胆战:“宿主……” “现在不干犯法的事儿。”姜杳颠了颠手上的剪刀,表情淡定。 “打个赌,三天之内,我能在这里吃好睡好住安心,信不信?”
第5章 白鸟 姜杳从来不打没把握的赌。 她先叫了烟柳来。 她的另一位贴身侍女。 寡言少语,很是瘦弱。 “今日去给我买些茯苓糕罢。”她淡声说,“只要明月楼的。” 烟柳愣了愣,俯身应是。 系统:“你要支开她?” “是。” “有没有那种治疗技能,”她想起来什么,比比划划,“我膝盖上还有淤青,但不妨碍我行动的?” “这个不用兑换仓库。”系统愉悦,“我来,我给你把数据调整一下就行。” 恢复正常状态的姜杳蹦了蹦,确定了什么,然后又一瘸一拐给系统示范了两下。 “这样看不出来,是不是?” 系统对她的业务能力叹为观止:“你还演过腿有伤的角色?” “嗯,是个国际电影,我和一个腿有伤的朋友同吃同住小半年去观察。” 姜杳正准备干活,又回过头。 “今天就撤了那边对豆蔻的监控吧。我知道是谁作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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