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露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景述行,“把武器放下,站到一边儿去。” 或是牢记和自己的约定,景述行没有反抗,他撤回尖锐木杖,背手放于身后,安静地站在景洛云惊惧的目光下。 迟露不由得一阵欣慰,她忍不住想狠狠夸一把景述行,但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拐弯抹角表达。 “你看,他多乖。”她说。 话音落下,整间房间的空气如同凝固。 景洛云和侍女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被夸奖的当事人面色不显,握住杖端的手瞬间施力,骨节处隐隐透出青白。 只有迟露对诸人的心思一无所知,她觉察到气氛有些怪异,还牵起嘴角,露出明媚的笑容。 “为什么都不说话?对我的说辞有何不满?” 侍女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打破沉默:“少宫主,断不可如此掉以轻心。” 她冲到迟露面前。 “你不知道,大公子他是——” “他是个怪物。”侍女咬咬牙,脱口而出。 迟露没想到她能当众说出这种话,连忙转头,去看景述行的神色。 她看到景述行正把玩手中木杖,对侍女的话充耳不闻,他随意地拨弄木杖,丝毫看不出对她赠送礼物的重视。 迟露心头微酸,忍不住起了埋怨的心思。 她这才发现,景述行不仅对手杖持态度轻慢,遮眼的冰丝缎也被他取下,不知放到哪儿去。 没想到,他装作重视的模样,实际上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迟露心里不是滋味,自然错过小侍女的慷慨呈辞。 等她回过神,正听到侍女说: “景述行根本不像我等普通修士,需要吸收天地灵气,静心修行证道,他自小不曾得到任何法器、功法,亦或是提升修为的丹药,实力提升的速度却远超旁人。” “少宫主也看到了,他即使灵台破裂,也能靠短暂爆发压制住我等,若是放着不管,等他死灰复燃的那日,最先受伤的必然是少宫主你!” 侍女说得情真意切,出口的话却和她的观点风马牛不相及。 不用刻苦修炼,修为就能一日千里,这不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吗?若是景述行生在灵华宫,早就被当成未来的顶梁柱培养,绝不会落到现在的境遇。 迟露皱起眉头,露出不快的神情:“你少诓我,他灵台破损,强行动用灵力便有万蚁噬心之痛,如何恢复修为?” “我看,分明是你们太过差劲,连个修为尽失的废人都打不过,为不被人耻笑,这才推诿到他身上。” 她的话似乎正中景洛云的心思,登时面露心虚尴尬之色。 景洛云抬眼偷看侍女,眼看她据理力争,为自己挽回颜面,当下用力咬牙,和侍女站在一条线上。 “少宫主有所不知,景述行此人天性不善。” 他起身正色道:“十年前的七月十五,有人看见景述行身上遍布符文,从先城主夫人屋中离开,出城。” “此后先城主夫人神秘失踪,生魂灯也随之熄灭,不是遭了他的毒手,又是什么?” 他信心满满,认为迟露定会转变对景述行的看法。 迟露心里想:且不论先城主夫人不是什么好人,景述行人品到底如何,和她有关系吗? 她不想在和二人纠缠,既定的台词已经对景述行说出口,玉玦应当出手给他,景洛云二人就更没必要留在这儿。 唯一的问题,便是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堵住两张不断开合的嘴,叫他们灰溜溜离去。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 “为了更快推进任务进度,你不考虑为我出个主意,把这两位送回去吗?” 手环的光亮后变暗,须臾间,光屏上出现新字: “景洛云性格敏感缺爱,行事冲动,云翩翩温和细腻,事事以景洛云为先,建议宿主直接打消景洛云‘代替景述行博得青眼’的念头。” 迟露率先惊讶侍女的名字,随后悻悻翻白眼:“说得再明白的,我听不懂。” 系统沉默。 旋即,光屏上“刷刷”地闪过文字,构成一段话本子般的剧情,其上用大字标明“可借鉴行为”。 迟露快速扫过,大受震撼。 内心激烈地天人交战后,她不得已承认,系统提供的建议确实可行。 一切的关键点在于,她必须克服强烈的羞耻心和负罪感,生动演绎系统提供的话本子。 贝齿咬紧嘴唇,迟露挥起袍袖,赶苍蝇似的,为自己清出一块空地。 “我本以为少城主为红颜出头,必有一番高论,没想到全是废话。” 迟露踱步至景述行,指尖轻点,板正他的脸。 “我只知道,他又好看又温顺,深得我心。” “怪物?弑母?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乖巧听话,我就喜欢。” 作者有话说: #霸道迟总和她的小娇夫#
第30章 ◎他脏了◎ 系统是这么对迟露说: “宿主可通过与任务目标的互动,展现不管不顾,泼皮无赖等美德,使其余角色知难而退。” “可借鉴行为如下:……” 光幕上罗列出的种种行为,皆散发着不妙的气息。光是扫眼过去,迟露都能挑出一、二、三点,只要她做,景述行便一定会生气的事情。 她尽可能地挑温和地动作实施,努力把范围控制在胸部以上。 至于更过分的,比如直接扒光衣服,像啃猪蹄样,凑上去生啃什么的,迟露想想都觉得恶心。 迟露按住景述行,在其耳边吹气:“别动。” 说话间,她掰住景述行下颚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温度抬升。 迟露想起景述行曾说过,他讨厌遭受过于亲密的触碰,料想现在他心里定然是抗拒异常。 若非提前拜托过他,她绝不敢直接上手。 手上施加力道,用力将那张俊俏容颜板至自己面前,五指顺着青筋暴起的脖颈向下滑,直落到交叠的衣襟处。 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察觉到景述行咬紧后槽牙,甚至能听到牙骨摩擦的咯咯声。 那张脸终于起了涟漪,不再平静无波,微蹙的眉头,绷紧下撇的嘴唇,飞上尾稍的殷红,诸多细微的变化,无一不再表露景述行此时的愤怒,以及…屈辱。 景述行的拳头死死攥紧,袖口布料皱成一团,几乎被撕裂,偏偏那根手杖光洁笔直,没有丝毫被损坏的迹象。 对不起。迟露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正考虑是否继续,余光瞥向一旁的两人,少年少女的脸上纷纷飘起两团红晕,景洛云已然背过脸去,不肯再看,云翩翩一手捂唇,发出惊叹。 “少宫主,你在做什么?” 我在赶人。 “你觉得呢?”迟露并未回转目光,兀自道,“你们要是再不离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便不是我的错。” 云翩翩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她抬头,打算说些什么,被景洛云一把抓住袖口。 景洛云坚决不往迟露的方向再看一眼,马不停蹄往外走:“少宫主请随意。” 走到门口,景洛云终是压不住内心的酸楚,回眸瞥去。 他看见自己的兄长,被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把玩,此事传扬出去,无人会讨论景述行如何如何屈辱,如何如何不情愿,逢月城的人只会羡慕。 羡慕一对璧人喜结良缘,羡慕那不受宠的大公子好生福气,竟能和灵华宫搭上关系。 母亲说得对,他当初就不该拒绝那人,就算是冒充的灵华宫少宫主,谣言一起,谁还会在乎是真是假,到那时,自然会流入父亲耳中。 眼看迟露拉扯景述行,要做一些更有深度的事,他头也不回地冲出行宫。 迟露正在撩拨景述行胸前的衣襟,心里想着他衣服上的图案实在简素,就算是这短短的时间,也被她看腻了。 “少宫主,他们走了。”她听到景述行说话。 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景述行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身前的女人捅个对穿。 以泄心头之恨。 他厌恶被人触碰,尤其是被这双手触碰。 无论是点触的感觉,还是掌心的温度,都过于熟悉,和不久前的一双手相似,甚至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他越是对那人产生好感,就越是排斥迟露。 在被迟露抬起下颚的一瞬,他忍不住一阵恍然,将她当成先前那人,沉溺进熟悉的触感中。 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立刻陷入强烈的自我厌弃,恨不得连自己也一并捅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抗拒和她拉近距离的心思消失无踪,甚至转变成隐隐的期待。 那人到底是谁?她保证发誓,说自己并非灵华宫少宫主,她究竟是谁?是少宫主的近亲,或是孪生子,还是灵华宫研制出秘法,使天地灵气化形。 他抓住迟露的手,从自己胸前移开:“逢场作戏,你可还满意?” 迟露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景述行发出一声冷笑:“若少宫主真是急不可耐之人,不应该亲自来庭中接我,何必派别人去?” 听到景述行这么说,迟露坦然承认:“没错,就是逢场作戏。” 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好了,迟露由衷感到欣慰。 为了不被景述行发现异常,她强撑刁蛮恶毒的性格:“但你别高兴太早,未来的日子,有你受的。” 记起系统的任务,迟露翻出存在袖口的玉玦,递给景述行:“给……赏你的。” 她本打算好好递到景述行手心,不曾想还没递出,耳畔响起应涟漪的秘密传音。 “出来。”言简意赅的两字,加之肉耳就可听出的不悦,显然不满迟露的所作所为。 迟露被应涟漪的语气吓了一跳,手指抖了又颤,玉玦从指尖滑落,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刚巧砸在景述行足尖。 周围的环境静默一瞬,迟露缄默地转身,没捡起玉玦。 心中隐隐窃喜,似乎她误打误撞,反而维持住了人设? 迟露往后退开一步,看见景述行一切如常,他弯腰将玉玦捡起,收入手心。 她松了口气,强装镇定,正色道: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过会儿让人来看你。” 顿了顿,继续恐吓:“我警告你,你休想软磨硬泡,求我的人放你离开。” 嘱咐到位后,这才转身离去。 景述行驻足静默许久,而后抬起手,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心,玉石细碎的齑粉,纷纷扬扬,从指缝间落下,洒在地面上。 不能杀她,不能伤害她。 他已经违背过一次承诺,不能再失信第二次。 杀意像是煮沸的水,疯狂而肆意地往外涌现,体内的灵力于经脉中乱窜,痛楚翻腾,让他昏沉的脑子稍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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