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连假冒身份都机会都不给她。 从空中捻过一道灵力,将自己的情况密语传音给应涟漪,让她收走趁机收走水杯。 应涟漪收到传音,细细听完,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她的老天爷,少宫主十六岁的人了,居然还会闯祸,让她来兜底? 身旁的少年修士察觉不到灵力流动,还在讲述情况:“据报告的人说,来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凭借灵华宫的玉牌将他喝退,似要对兄长行不轨之事。” “不是。”应涟漪的脸上失去神采,机械地吐出几个音阶。 “大长老?” “来者绝不属于灵华宫。”应涟漪果断地说,“定是有贼人冒充,想要抹黑我宫。” 而后僵直身子,扭头就走:“此等重要之事,我必须要报告给少宫主,就不奉陪了。” 至于水杯,她才不愿意管,少宫主自己去取。 临走前,应涟漪似是良心发现,转身把那少年也一并带走。 二人甫一离去,迟露立刻接近屋子,也不开门,趴在窗户底下偷窥屋内场景。 景述行倚靠在床榻上,睫羽微颤,不能视物的眼中眸光一阵阵下沉。 手中攥着迟露落下的水杯,他绷紧毫无血色的嘴唇,指尖一寸一寸的,描摹每一处细节。 摸到了灵华宫的图案。
第4章 ◎麻酥酥,暖融融◎ 迟露趴在窗台,眼巴巴地往里瞅,盼望景述行能放下水杯,她好进去回收。 谁知景述行一点,一点,细致地描摹完后,挤出些许灵力裹挟,往怀里一丢。 水杯隐入空间袋,消失不见。 他还藏起来! 气得迟露险些栽倒。 “谁?” 景述行注意到有人站在窗前,撑起身子摸索长剑。 迟露有气无力地扶着窗沿:“是我。” 连景述行也不曾料到,听到迟露的声音后,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扶住床头几案,想撑起身子迎接她。 还没站起,就听见门口有动静,迟露推开木门,大踏步地走入屋中。 以为对方会翻窗的景述行:…… 他咳了两声,试图把他直勾勾盯着窗户的事掩盖过去。 “不知阁下还有什么事?” “我是来要杯子的。”迟露的目光紧紧盯住空间袋。 她满腹盘算,已经准备好软膜硬泡,甚至从景述行手里明抢。 谁知景述行毫不犹豫,将水杯从空间袋取出,递到迟露面前。 “给。”他温声道,“这里时常有外人来,我担心被人打碎,这才放起来。” “外人?”迟露疑惑出声,指了指景述行的空间袋,“他们想要的是空间袋里的东西吗” 景述行攥紧空间袋,指骨发白,他抬起不能视物的双眸,转向迟露的方向,俶尔展现了一个难懂的,古怪的笑容:“你想要吗?” 迟露摇头:“我为什么会想要?” 她从景述行手指接过杯子,指尖与指尖间再度轻轻一碰。 景述行迅速抽手,唯恐避之不及。 迟露灌注的灵力逐渐消散,盘旋在灵台的清心咒术已然褪去,景述行的身体再度变得沉重,几乎要被忘却的疼痛隐隐浮了上来。 他不想被迟露看出端倪,于是尽力忍着,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终于长出一口气,蜷起身子缩在角落,低低地咳嗽。 好在这次没咳血。 咳得久了,身上出了一身薄汗,黏糊糊的不怎么好受。 景述行回忆起以往学过的术法,翻身仰面抬手捏诀。 有过一次经历,加之又是自己施展的术法,应该不会太过排斥。 他捏的很慢,心里每念动一句术词,体内的隐痛就要增加一分。 当他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一道洁身咒从天而降,把他的不适感驱散。 景述行徒然发出一声隐忍的呼喊,其中包含惊讶与不适,由于时机过于凑巧,旁人听来就像是单纯被吓到。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迟露的声音响在头顶。 她弯下腰,扶着景述行靠在床头:“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灵体?” 景述行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表情碎裂成一块一块。 “你说什么?”他随手拿起周围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死死挡在自己胸前。 迟露挑起双眉,再度爬上景述行的床榻,半跪在他身边:“只是检查一下罢了,对你没坏处。” 没等景述行回答,迟露不由分说坐到他面前。 和景述行面对面。 五指攀上他的手腕,灵力灌入景述行的身体,在他残破的灵体、断裂的经脉中温柔地游走。 景述行的大脑缓慢地运转,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修真界的修士自筑基以后,体内变存有灵体贮藏灵力,以此吸收日月精华,长此以往,大多数人便将灵体和与生俱来的身体混为一谈。 被对方以分神期修士才有的灵力灌注,加之他明明摸到灵华宫的标识,却听闻灵华宫大长老否认她是灵华宫人,只可能是灵华宫秘密藏匿,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高人。 在听到她说“灵体”时,下意识就往修士间的共识去想,无意间闹了乌龙。 眼下他浑身被酥麻麻、暖融融的气浪包裹,无论是前期刻苦修炼时,亦或是灵台破碎后,他从未体验过如此舒适的感觉。 他小声地压抑叹息,双手绞在一起,意图缓解内心的迷茫和别扭。 迟露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景述行的意思,更未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何不妥。 她修行的渡灵心法讲一个“空”字,摒弃杂念,所思所行澄澈如明镜,灵华宫上下又视她为骨肉至亲,迟露对“情爱”二字毫无认识。 对于自己的所言所行,给景述行带来多大的冲击,她也一概不知。 眼下帮助景述行,一是出于同情,二也是被系统胁迫,不能让他故去。 “没把你弄疼吧?”她笑出声,“不白看你的身子,你闻闻你手里的瓶子,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景述行这才意识到,被他慌不择路攥在手心的,是个小小的药瓶。 他摸索着寻到瓶盖,拧开轻嗅几下,立时将瓶子盖紧放下。 “……我不能收。”他认出这种药极为贵重,下意识想退回。 “别动。”脑袋又被迟露拍了一下。 她这次没有驱动灵力,拍完后才道:“我在记录你体内的灵脉,回去才能仔细检查你的身体状况。” 话音落下,迟露看见景述行的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那份无措很快褪去,他低头浅笑:“不知阁下屡次出手相助,所为何事?” 他的笑容温和有礼,若是两双眼睛未曾失明,迟露看到这幅笑颜,当会诧异为何他明明是笑着,笑意却半分不曾到达眼底。 景述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等待迟露说些恩威并施的话,不惜给予他这么多的好处,想来是有所图谋。 从头到尾,他始终不认为此人可信。 迟露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援助,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受之有愧。 “我还没想好,如若你想报答,可以先答应我两件事。” 景述行笑容不减半分,叫人看得舒心:“阁下请讲。” “第一件,保密我的身份,不要让逢月城知道我私下帮助你。” 迟露要保证景述行按照剧情线,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那第二件事呢?”笑容依旧停留在景述行唇角,却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凝固在其上一般。 迟露:“在我允许前,尽量不要出手伤害灵华宫和逢月城的人,尽量。”万一他恢复实力,脚踢逢月城,拳打灵华宫,她不就等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么。 良久的沉默。 “……好。”景述行终于开口。 “真棒!”迟露真心实意地夸奖,又觉光靠嘴巴说,显得空白单薄。 回忆起在灵华宫人夸奖她的言行,迟露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景述行乌黑披散的长发。
第5章 ◎老母亲落泪◎ 景述行的头发乌黑浓密,指尖甫一抚上,柔软滑顺的触感传来,舒服得迟露忍不住眯起眼睛。 揉着揉着,竟专注地玩了起来,无视景述行压抑的喟叹。 迟露顺顺利利地记录完细节,动作温和地移开手指,努力减少他被瞬时抽走灵力的阵痛与不适。 她扬起眉眼,凑到景述行耳边:“好好休息吧。” 景述行身体崩得紧紧,一时心绪起伏,脑海中杂糅无数阴谋诡计。 迟露越想越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忍不住称赞鼓励景述行:“你的头发手感不错,我很喜欢。” 耳边滚热吐息袭来,少女声音清脆如银铃,尾调带有笑意,像袅袅的烟火,勾着耳垂轮廓久久不散。 景述行的指尖狠跳一下,握成拳的手无意识攥紧,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觉手腕一轻,床榻一空。 “对了,其实我是来拿帕子的。”他听到迟露轻快的语调。 “怎么会全是血,这下麻烦了,拜托她们帮我洗吧……” 脚步声伴随迟露的念叨,渐行渐远。 景述行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动静,他明白迟露彻底离开,长叹一声松了劲儿,再度倒回床上。 瞪着空洞的眼睛,拈起胸前的一缕发丝,神情满是迷茫。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山下的偏殿,是逢月城为贵客准备的行宫。 装修清丽典雅,古色古香,从沉香木门到雕花梳妆台,乃至院内精心打理的灵花灵草,每处细节都能显现出建造者的匠心独具。 甫一回到偏殿,迟露被应涟漪连拖带拽的,拉到角落“审问”。 “我的少宫主,你到底闯了什么祸,连灵华宫的身份都不敢认?” 迟露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把自己去见景述行的事,抹去系统的存在,大差不差和应涟漪说一遍。 至于水杯炸裂、自己出手打飞修士什么的,则能删则删。 “总之,我不能让他死。” 言毕素手翻转轻颤,将记有景述行身体状况的灵力抖出:“我誊录出了景述行体内的灵体图谱,你帮我看看。” 话音落下,应涟漪看迟露的目光突变。 她缩了缩,讨好般凑近应涟漪:“应姐姐是我宫最好的医者,就当是我求你,帮我看看吧。” 应涟漪面上扭曲,动作却没有犹豫,她抬手勾指,取过迟露凝聚在掌心的灵力,五指灵巧拨动,一遍遍盘弄捋过。 她的面色猛地下沉。 迟露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他怎么样?” 应涟漪一撒手,灵力流光消散:“他这半年来,除去吊命的灵丹,服用的尽是些强行激发生气的烈性药,原本身体就千疮百孔需要静养,长期这么吊着只会坏上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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