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话,背手绘制符文,打算利用灵力隐去身形,快速逃离此地。 “我才不是灵华宫少宫主,不过一时兴起,借了她的身份罢了。” 景洛云拧起眉毛:“既如此,你到底是谁?”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迟露的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惜假冒灵华宫少宫主的身份,也要向我吐露爱意。” 迟露眨了眨眼,挑起一根眉毛,背在身后的手轨迹一变,凌空所画的符文倏地变化。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抓手,她的心里莫名起了恼意。 景洛云充满期待地凝视迟露,希望她报出个足够响亮的名号,以填补内心的不平。 “那位灵华宫少宫主居然看上了景述行,当真有眼无珠,你出入逢月城如入无人之境,应当是一等一的大能,我能否请教你的名讳?” 迟露深吸口气,将心头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压下。 真是奇怪,无论是景洛云,还是他的母亲,都如着魔一般,急切地想打压景述行,证明他们比他身份更高贵,实力更强,受到的青睐更多。 迟露不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看着景洛云眼中满满的不甘,她抿起嘴,别开目光。 手中符咒凝成,她正打算说些什么,分散景洛云的注意,耳畔传音石忽然传来响动。 景述行院中的看守,恰巧在此时苏醒,苏醒后打开房门,对景述行大肆地嘲弄,言语之中,透露出景述行被施加咒术,状态极差的讯息。 迟露凝眸,后槽牙猛地咬紧,将传音石从耳畔取下,再听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 这一帮人真是黑心肠,就算她当众索要到了景述行,也不愿意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对他。 她得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迟露瞥了双目炯炯有神的景述行一眼:“为何要在乎我是谁?” “莫非逢月城的人,都以城外高人的眼光、评价为荣?” 景洛云蹙眉,眸子闪过怒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呵斥,迟露转腕翻掌,纤纤素手腾出,一张昏睡符正中景洛云面门。 符咒起效极快,方触及到景洛云鼻尖,一息之后,被贴上符纸的人身体一软,如断线风筝,“咚”地栽倒在地。 “我算是明白了,对付你们逢月城,就适合用昏睡符,让你们全部闭嘴。” 迟露得意地拍两下手,卸下灵符起效后指尖的粉尘,回转身朝来路走去。 心里挂念景述行,她再度将传音石放在耳边,想听听事态发展到何种程度。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她绑在看守身上的传音佩被击碎,此刻估摸着已经散成粉末,飘散于空中。 迟露心头一紧,当下念动踏风决,脚下生风,朝庭院浮空飞去。 天边暮色宛如一张流光巨网当头罩下,欲将硕大的城楼吞入腹中,飞鸟掠过长空,发出阵阵鸣叫。 伴着最后一声清脆的啼鸣,迟露终于重新踏入院中。 一片死寂,唯有草木招摇。 此前被她的咒术迷晕,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修士们不见踪影,通往屋内的木门打开,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传来。 迟露朝屋内走去。 还没迈过门槛,一股异样的感觉笼上心头,这份异样极其纤薄,若非她生于灵华宫,对世间灵力变换极为熟悉,以迟露此刻的修为,根本觉察不到。 恍若有只大手将她的心口攥住,意图狠狠捏碎,异样之感迅速扩展到全身,时间似乎精致,冷意深入骨髓,她仿佛一尊冰雕,即将在肆虐的风霜雨雪中粉碎。 迟露惊呼一声,往前扑倒,手刚触及实地,身后的清风忽地一静,而后继续徐徐吹来。 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她来不及细想,拍去手中泥土,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走,却见那木门“吱嘎”一声,正慢慢地关上。 里面定是发生了什么,莫非那群人已经不满足于口舌之快,动起手来?亦或是刚刚带给她无限恐慌的人就在屋里,景述行双目失明,自然看不见他。 迟露暗叫糟糕,当下撇开木门,借着窗户翻身而入,她提着气息,足尖点地轻巧落下,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的身上挂满灵华宫的法器、灵符,不论那人是谁,都能挡个一时半刻,平安带走景述行不成问题。 可等她蓄势待发进入屋内,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就连倚在木门后的,也是景述行本人。 迟露正欲开口,却蓦地意识到,景述行的状态不对劲。 他倚着木门,费尽地喘息,染血的胸膛上下起伏,关门不过是在轻巧不过的事,倒像是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景述行脸上布满漆黑纹路,如一汪泼墨,迅速在脸上蔓延扩张,疯草般缠在他脸上。 眉心处好似有弧光闪过,清清冷冷地微微闪光,如高悬天际的明月。 他的眼下、唇旁,乃至脖颈和双手,满是血渍和水迹。
第14章 ◎我不允许◎ 发生什么事? 迟露瞪大了眼睛,后背贴紧窗沿,被上扬的木隔板膈到也不觉痛,小心翼翼探查屋里的情况。 她看见景述行倚在门上,神色恹恹,垂眼静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睑上凝结血珠,顺着鸦青色的睫羽向下滚。 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疤,与血污混在一起,猩红的颜色,狰狞地扎进蔓延的魔纹中。 迟露紧张地攥紧腕上手环,一双漆黑的瞳仁缓缓地转动,视线不停往四下扫,恨不得把屋内每一个角落都搜便。 正当她心惊胆战之时,腕上手环蓦地弹出光屏: “周围已无危险,请宿主切勿浪费时间,速速完成任务。” 迟露绷紧嘴唇,没敢吱声,缩在角落于脑海中询问系统:“没有危险?那为何这里的人都不见了?景述行也身受重伤?”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她,光幕虚虚一闪,弹出满屏的文字。 文字所记录的,是原书中景述行黑化屠城的反派后,逢月城发生的事。 “祥和瑰丽的逢月城,仿佛被投入沸水一般,炸起阵阵响亮的哀嚎,蓦地,惨叫声、痛哭声,尽数消失不见,逢月城空空荡荡地伫立在夜色中,如死城般静谧。” “须臾,似乎有人打出一个响指,‘噼啪’一声响,整座城消失不见,不余齑粉,唯见夜空中星星点点。” 迟露呼吸一滞:“你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事都是景述行做的?那为何他也会受伤,更何况看他的状况,明摆着被人施了咒。” 系统没再回答她,屏幕再度变成单调的文字:“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迟露不相信系统的说辞,她来来回回扫视不大的房间,想找出他人踏足的迹象,却一无所获。 正当心头七上八下,如烙铁煎熬时,景述行开始行动。 他倚着门板,扶着墙,慢慢撑起身子,似乎想往原先床榻,现在摆放兰盆的位置走,却猛地呕出一口血,踉跄着往前摔。 迟露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赶在景述行摔倒前,伸出双臂接住他。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对,使景述行免于摔落的疼痛,谁知景述行靠在迟露肩膀上,却是脸色一变,拼了命地想起身远离。 迟露不禁疑惑,她搀扶景述行的手臂,柔声问:“这儿出了什么事?” 话还未问完,手中忽然一空,紧跟着一阵微痛传来,她准备抽手,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景述行牢牢地握着。 腕骨传来阵痛,痛得迟露拼命回收手,结果愕然发觉,自己根本挣脱不了景述行的桎梏。 景述行咽下口中的甜腥,薄唇微勾,森然地嗤笑一声:“我杀的。” “?” “他们辱我多时,我又有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他们的办法,为何不杀?” “你莫非是在怪我,没能听你的话,留下他们的性命?” 魔纹阵已经进入第二阶段,荆棘状的魔纹绞上灵台,正一点点封闭他的五感和神识,他初尝夺人性命的甜头,愈发失去对理智的控制。 十八年来,他谨言慎行,立身行己,即使身处逢月城,仍不曾丢失过本心,渴望有朝一日拨云见日,最终却迎来灵台碎裂,灵力几乎丧尽,变得与废人无异的结局。 他深陷重重监视,生不能,死不得,一边不间断地遭受侮辱折磨,一边又因恩惠许下誓言,不得伤人。 他明明有足够的实力,为何还要被规则条例束缚? 他忍受被无端种下的法阵的折磨,甚至不能藏起这副面目可憎的丑态,一遍遍地被人看见,如示众游行一般。 景述行挑起眉毛,从喉头挤出笑,笑声如荒野幽鬼,手臂一振撑起身子,反手将迟露拉至身后,逼她背靠门板,逃脱不得。 直到此时,他方才注意到,她的手腕极细,只要他再用些力道,就能即刻掰断,细嫩的肌肤不似修炼近百年的高人,反而像是名年轻的少女。 “走开。”他摔开迟露的手,“若再不走,你对我的恩情,我也不会再念及。” 迟露抬起眼眸,与景述行对视。 那双眸子失去光感,灰暗无比,此刻仿佛又有了实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她这才注意到,景述行的皮肤伤口虽多,却全部都是轻浅的抓伤,真正折磨他的是覆盖皮肤的魔纹。 瞳孔倏地一缩,记起在灵华宫修行时,曾在书上看到魔纹的释义。 魔纹隶属于魔纹阵,覆盖在中咒者体表,其上的灵力纹能直接穿透肌肤,潜入体内,轻则刺激经脉,严重的更会攻击灵台,直接摧毁人的心智。 魔纹阵本就是旁门左道,布阵的要求又极高,因此世上关于此阵的记载尤为稀少,解阵的方法亦是鲜为人知。 迟露不曾特意研究过魔纹阵,此刻虽然认出,却束手无策,她记得灵华宫对付法阵有一套万用法,眼下只能尽力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她抬起手,五指抵在景述行的胸前,往里灌注灵力,试图拦截扎进他体内的魔纹。 体内两股灵力对撞,景述行猝不及防,倒抽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他一个一个地吐字,隐隐透着强忍的痛苦。 他逐渐稳不住身体,已有摇摇欲坠倾倒之相。 迟露没有回答景述行的问题。 她正全力以赴,与景述行体内的魔纹缠斗,想寻到魔纹阵的阵眼,将之堵住,阻止魔纹阵继续发作。 手再度被握住,景述行拉着如月皓腕,强行将其从胸前移开,他紧紧皱着眉头,仿佛其有千金之重。 “够了。”他低喝,“不论你在打什么主意,现在立刻离开这里,离逢月城越远越好。” “你打算做什么?”迟露的声音轻颤。 景述行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笑,神识发散,围着迟露周身绕了一圈,轻巧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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