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月抵着人:“那我是不是也说了,之前抱是因为我中毒,你给我解毒,那是形势所趋,拥抱这种行为——” 裴长渊打断:“是与喜欢的人才能进行的,我明白,我方才已然与你说了,我喜欢你。” 云挽月顿时没了声响,就连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也没了力道。 这么……直接的吗? 她声音变弱:“不是的,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这样的事。” 裴长渊指尖探进云挽月的暗袋,将几张纸墨摊开:“可在最后一个问题时你也点了头,你没有心悦于我吗?” 云挽月神色一慌,急忙将那几张纸墨重新叠好放在怀里,将将放好时才发现已然没有了意义,这人早就知晓了。 她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的?” 裴长渊理所当然:“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你停了许久,我便用妖力看了看。” “你这是作弊!” 裴长渊顿了顿:“老板并未说不可用妖力。” 云挽月扶额:“老板以为我们是人啊,看到你用妖力也最多以为你是术士,他能想到可以用妖力查看这件事吗?” 她怎么觉得糊弄这件事她在裴长渊这里反复受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老板的疏忽,并非我的疏忽。” 云挽月放弃:“对对对,是这样,是老板的错不是你的错。” 前方出现了点点荧光,一点点逐渐连成了一片,是仿佛只存在梦里的幽蓝。载着两人的小舟来到了幽蓝的中央,云挽月全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好漂亮。” “此处是栉水母聚集的地方,在夜里会呈现这样的颜色。” 云挽月想要伸手去触碰,裴长渊及时制止:“栉水母虽然毒性不大,但仍是有毒的,你体内还有余毒,小心为妙。” 云挽月收回手:“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实在震撼。” 裴长渊将人的脑袋扭回来面对自己:“云挽月,你愿意与我一同去对抗这漫长岁月直到尽头吗?” 他极浅的眼眸紧紧盯着云挽月,带着执拗,与云挽月初见这双眼眸时截然不同。 其实裴长渊依然是那个不通世事的人,他依然不懂这世上的许多人情世故,他仍然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比如他觉得确定了喜欢就可以说出来,一点羞怯也没有。 还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她说应该在一个好看的地方再说这样的话,他就带着她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认真地将话重复了一遍。 一板一眼,还不给退路。 裴长渊在她这里,何尝不是一个特别的人。 “我的答案,你不知早就知晓了吗?” 裴长渊摇摇头:“不一样,我说的是常伴我左右,你此前只是应了是否欢喜。” 云挽月垂着眼,揪着自己的衣带,不知作何回答。 裴长渊捉了皱眉,提起云挽月的下颌,不给云挽月避开视线的机会。 “告诉我你的顾虑是什么?” 云挽月下意识吞咽,她避无可避,只能对上裴长渊的眼眸,看,说他不懂,可他又这样敏锐,一下就发现了端倪。 静谧逐渐蔓延,海风吹过海面,带起一片涟漪。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裴长渊收了手,他将云挽月的衣服仔细掖好,指尖点在云挽月手腕解了云挽月的妖力封锁。 “我们回吧。” 没关系,便是没有答案他也会将人留在身边。 他指尖白光流动,小舟重新动了起来,这时一点微弱的力道拽住了衣襟。 “长渊,与我在一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避免与任何人产生情感联结,这样所有的事情就只有她一个人承担,不会有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更别说是伴侣,是喜欢的,还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整的一生。 “我承认我来到这里是有私心,因为你是神兽白泽,你强大有威望,能够成为我的庇佑之所,所以一开始我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下来。 “但其实我从未想过永远留在这里,我始终知晓我会离开,在某一个平常的一天。” 想到离开,她眼眶微红,她何尝不是喜欢着裴长渊? 也从未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的,没有偏见,没有贪念,会在意她的感受,会照顾她的身体,会因为她没有照顾好自己而生气,还告诉她——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 可她还是要离开的。 裴长渊呼吸一滞,他捏紧云挽月的手,纳在手心,严丝合缝。 “为何要离开,不必离开,你若是不想待在这里,我们便换个地方住,哪里都行。” 眼泪从眼角滑落,又被裴长渊皱着眉拭去:“怎的又哭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爱哭的人。” 云挽月笑开:“怎么办?我就是这么喜欢哭。” 裴长渊只好从怀里拿出锦帕,将这人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他从前从不在身上准备锦帕,就是因为这人喜欢哭,便下意识买了,还买了许多。 “我不知你此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也不在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这些都不重要,你只是你,我喜欢的也只是你,与其他无关。 “正如你所言,我强大,有威望,可以庇佑你,既然如此,何不就与我一同,就是利用,也可以。” 他说的认真,云挽月又红了眼眶:“可是与我一起会变得臭名昭著,你的威望可能就没有了。” “此前早与你说过,威望并不是我所愿,世人眼里的我只是他们以为的我,并不是真的我,我也不在乎他们如何看。” “那如果,要与全世界为敌呢?你也会愿意吗?” 裴长渊应得干脆:“愿意。不过是与全世界为敌。” 云挽月眼泪愈加地多,她泣不成声:“我何德何能……” “啧。”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裴长渊唇覆盖在云挽月面上,将眼泪一点点抹去,云挽月下意识闭上眼,垂下来的睫羽轻颤着。他像是被蛊惑,唇又点在云挽月眼眸上,停留许久。 好像不够,他还想更多。 裴长渊紧了紧手下的力道,将人按在怀里,心跳始终很快。 “倘若有一天全世界都在围猎你,我依然会站在你身边为你战至最后一刻,一同身死,如何不算生命的尽头。” 云挽月闷在怀里,声音不太清晰。 “可你是世上最后的神兽。” “你也是世上最后一朵上古罂粟花。我还是你,都与其余人没什么不同,但你在我这里不一样,你比任何人都要珍贵。” 珍贵?她哪里珍贵?她出生开始就在被争夺着,无论是人是妖,都觊觎着她,觊觎她之外又忌惮着她,把她当做极度不详的存在。 而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又追杀着她,将她当做祸乱的缘由,恨不得除之后快。 世界之大,她只能不断逃窜,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云挽月闭了闭眼:“我是上古罂粟花,喝下我的血,若是人便能增加内力,若是妖变成增加道行,便是受伤极重的人喝下我的血也能获得一线生机。 “可我偏偏是罂粟花,好处之外还有弊端,因此喝下我的血的人还会癫狂,癫狂之后便会上瘾,需要不断喝才能缓解。 “那些人说的天衍门,是最先发现我的人,也是最先因为我而覆灭的人,他们,都暴毙而亡。” 云挽月稍稍撑开,直视着裴长渊:“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妖,不是觊觎我便想要杀了我,许多的祸端因我而起,无数人因我而死,你与我一同只会被世人看作是与我一般的人,这样你还愿意吗?”
第67章 前世(十) 裴长渊看着云挽月, 微红的桃花眼,里面正映衬着他的面容。她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他在这双眼眸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心跳是怎样的快。 那些虚名,所谓的是非对错, 贪念,正邪, 于他而言都是虚妄。他在意的只有—— “疼吗?被取血的时候疼不疼?” 眼泪再次从云挽月面颊上滑落, 她从前总觉得心口缺了好大一块, 所以她总想着去这世间看一看, 若是看到美好的她就有信念可以多活一会。 所以她见了许多山河,许多人,吃了许多美食, 也逐渐爱上了这人世间。 但是心口缺的那一块好像仍然在,她只是用了许多花团锦簇的东西去填补, 有的坏掉了, 就拿下来换上新的。 但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有一个人用炙热的情感催生了血肉,将她豁大的口子一点点补齐, 让口子一点点变小,让她也跟着期待完好无缺的那一天。 “从前觉得疼, 但今天觉得没那么疼了。” 裴长渊不明白, 他执起云挽月的手腕, 细白,光滑, 没有一点痕迹。但他依然用妖力覆盖上。 “人间许多事我都不能理解, 但我也清晰地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整个世间都与你对立, 那也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间的错。” “这世间的错?” “对,是这世间对你不好。” “就因为这世间对我不好,你就决定站在我这一边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全然是因为你,我不忍你再留一次眼泪,也不忍任何人伤害你,这世间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如你重要。” 他说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云挽月觉得自己在梦里,在做一场昳丽的梦。 “长渊,从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 “好似并无。” “那想来此前你见过的人都瞎了眼,你应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裴长渊皱着眉:“我过目不忘,很多事情看一遍就能学会,怎么能说我——” 柔软压在了唇上,让他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眼眸微缩,手放在身前人的后颈,柔软只停留了一瞬便匆匆离开。 他下意识舔唇,视线停留在云挽月唇上,极具倾略性。 “这是什么?”他竟然不懂。 云挽月面色通红:“是亲吻,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唔!” 柔软带着力道重重压了回来,只停顿了一瞬,便无师自通,一点点碾压,吮吸,最后撬开了唇齿,探了进去。 那一直悬着的空虚得到了一瞬的满足,但他清晰地知晓,仍是不够,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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