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入内?”无双脸上露出怒意。一闪身,就近从一名侍卫腰间迅速抽出利剑,只见剑光一闪,伴随马嘶,她犹如风暴般冲入了巷中。 想着她的身份,郑雄兆自是不敢对她动手,回头见到南无消失在巷子深处的紫色身影,只得连忙叫人回禀宣武帝。 急促的马蹄声在幽深巷内格外清晰。 无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陇雀。然而当她走到陇雀家门口的时候,却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无双用剑尖撩开一人胸口,上面的飞龙烙印即使染了血却仍旧十分清晰。 这些人,都是皇家死士。 弥散的血腥气味钻进鼻中,让人心头一紧。无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推开虚掩的房门,快步朝着屋里走去。 月光下,门轻易地被她推开,沉默中似乎蕴藏着悲剧的预兆。庭院被月影染得朦胧,青铜鱼缸中,幽深池水倒影出陇雀身影狼狈。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臂弯之中,一个在他臂中,一个身影静静地躺着,是陇氏。双眼睛闭,已经没了呼吸,而胸口那柄凝固的短剑,反射出冷冷的月色 倒影之中,陇雀那双平日清冽如山泉般的眼,此刻却仿佛变成了翻腾的岩浆,愤怒与不甘在其中翻涌。 而在他周围,有十七八名死士将他团团围住,伺机而动。 陇雀的长鸣剑在这一刻仿佛灌注了他所有的悲怒,每一剑都带着愤不欲生的杀气报复,朝着那些死士身上劈砍而去。 长鸣剑所到之处,那些死士一个二个尸首分离。 可是宣武帝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四周围墙之外,源源不断的死士如同潮水般涌入。 陇雀眼中的怒火,宛如山岚之上熊熊燃烧的山火,被晚风一吹,愈演愈烈。他的每一步,每一刀,都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与决绝,就在他毫无顾忌地劈砍着那些死士之时,余光却恰好瞥见了一身紫衣的无双。 她发髻散乱,似乎是一路狂奔而来,看着自己,眼里的心疼是那般明显。手里的长鸣剑滞了一瞬,可就是这微妙的破绽,却被其中一个死士看破。 他趁机一刀狠狠地刺入了陇雀的腹部—— 鲜血瞬间涌出,将原本就带血的青衣瞬间濡湿。
第85章 浓云如墨, 遮盖天空,不见丝毫星光。 庭院之中,金属的摩擦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陇雀中剑的瞬间, 迅速反击,死士应声倒地,断臂飞舞。而那些余下的死士,仿佛嗅到了血腥的猛兽, 眼神凌厉,似乎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正在这时, 无双飞身上前,手里握着方才那把佩剑, 为首的死士, 冷声说:“你们想杀他, 得先过孤这一关。” 她回头, 只见陇雀定定地看着她, 双眸中透露的痛苦与愤怒与深沉的情感交织。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每一个字都被吞咽在了痛楚中。 心尖一疼, 她轻轻皱眉:“抱歉。” 陇雀没有应声, 抱在怀中的母亲已冰冷无比。他的目光扫向四周紧逼的死士, 眼中已有决意。 他声音带着丝丝沙哑:“殿下,让开吧, 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母亲死之前才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他,他知道,宣武帝是不会放过他的。 无双后退两步,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北面没有郑雄兆的人,一会儿我拦住他们, 你往北走,出了城往玉门关,直到见到突厥可汗之前,都不要回头。” 无双的话刚落,陇雀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他自然知道她为了大昭,下手能有多狠,多果决,可是为了他,却一再犯戒。 无双眼中闪过一丝愁绪,但还是轻轻笑了:“真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放你走……” 她转身,面对那些即将冲来的死士。 死士头领被宣武帝下了死命令,沉声道:“殿下,对不住了。”话落,便带人攻了上来。 无双挥剑,身姿翩翩,如同凤凰乘风。紫衣在月色下宛若鬼魅,与那些死士缠斗在了一起。 交手之时,那头领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屡屡受制于她。激战之中,无双瞥见陇雀愣在原地,她低沉地怒喝:“还不快走!” 陇雀此时方才回神,急速向前,首领伸手想拦住,但无双死死纠缠,让他无法脱身。首领心中焦急,动作愈发狠疾,这时,陇雀已经跃上房梁。只听到“刺啦”一声,无双的手臂被长剑划开,鲜血滴滴而下。 陇雀心中一疼,转头只见银月下,无双脸色苍白,却对他轻轻一笑,用唇形做了一个“快走。” 陇雀咬了咬牙,拖着残破的身躯飞身离开,无双又与剩下众人周旋一阵,直到确保这些人再也无法追上陇雀,这才收剑,被众人围在当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郑雄兆率众闯入,他并没有看到陇雀,只看到中央被包围的无双。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殿下,请随微臣进宫,也好对陛下有个交代。” * 大明宫正殿内,灯火通明,宣武帝与皇后坐于高台上首,薛家的人们和薛景诏亦都在场。 无双扔下手中的剑,带血的裙摆在回廊间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步入正殿,没有犹豫,双膝重重地跪在寒冷的玉砖上 “阿爷,此事皆由玄奴而起,玄奴任凭阿爷责罚。”她低声道,手臂的伤口未经包扎,鲜血顺着淌了下来。 宣武帝望着她的倔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冲她发火,啪地一声,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她旁边,瓷片四溅。 “你知道你放走了谁吗?”他怒吼。 无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宣武帝,“玄奴只知道,陇雀平叛并州尽心尽力,为大昭出生入死此,从无二心。” 宣武帝脸色苍白如纸,他转眼看向薛家人,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无双。突然,他喉咙间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而后猛烈地咳嗽起来,浓稠的鲜血从唇角滑落,随后,他猝然向前倾倒。 整个大殿瞬时一片慌乱,下首的薛绍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架着宣武帝回寝宫的众人,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薛景诏拽住了。 “皇太女也太不讲我薛家当回事了!”薛绍低声道。 薛景诏却摇了摇头,“今夜可见得,皇太女重情义,此时薛家若站在皇太女身边,日后皇太女登基,自然会念着我薛家的好意。” 薛绍定视了薛景诏片刻,只见他凝望着无双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沉思。薛绍沉吟了片刻,叹息道:“既然婚礼已经办了,我薛家自然和皇太女是一条船上的人。” 夜色昏沉,寝宫内人来人往,太医诊断过后,连连摇头,只说宣武帝原本就有肺疾,如今急火攻心,只怕是只能温养着。 无双轻皱纤眉,眼中透出几分忧虑。恰在此时,悠悠转醒,示意皇后退出,唤无双入内。 无双踏步进了寝殿,跪在床榻旁,低声道:“玄奴不孝”。 宣武帝再次咳嗽起来,却将无双唤到了他的身边,温言道:“罢了,罢了,寡人一直都知道我的玄奴是个心存良善的好孩子,寡人盼着你早些长大,又盼着你能再单纯几年。只是现在,只怕是没有时间了,寡人的江山要交给你了,玄奴,你要记住,领土之间,朝堂之上,只有利益,没有正邪。” 宣武帝伸出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无双的额头,院外,墙上的山玉兰飘然落地。 这晚上之后,宣武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如同枯木渐失水分,最终没能熬过这年冬天,在春天来到前的最后一场大雪中,溘然长逝。 随着宣武帝驾崩,无双凭借着薛家的助力和很快坐稳了江山,成为了大昭历史上,第二位女帝,年号长盛。 * 夏日的微风,与浅浅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庭院的翠梧摇曳,花香悠然。无双坐在上书房中,手中的玉瓷茶盏轻轻旋动,茶叶在杯中翻滚,散发出清新的茶香。 “陛下,陇右密报。”侍卫恭敬地递上一封蜡封信笺。无双缓缓展开,时隔一年,她再次看到了陇雀的名字。但他如今已非昔日的陇雀,而是突厥汗王失而复得的二儿子,哥舒雀。 无双读罢了密信,面色毫无变化,她放下信笺,继续端起茶盏,细细品着。而她的脑海中,却响起了009有些焦急的声音:“宿主,你快想想办法,如果按照原著走向,哥舒雀会带领突厥攻破大昭。你的任务将面临失败。” 009心急火燎,无双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只是轻轻吹散茶盏上的水雾,轻饮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悠然道:“他不会。” 009一愣,很快追问道:“宿主为什么这么肯定?” 009有些不解,现在的走向明显是向着原著的走向发展。 无双放下茶盏,目光看向角落里吃了很久灰的兔子灯,淡淡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开战。” 不几日后,坤宁宫内,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洒在玉砖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无双刚刚从朝堂归来,换下朝服。突然,帘子被人掀起,薛景诏急步走入。 他身穿紫金长袍,头戴玉笄,本该风度翩翩,却被脸上一丝急迫打散。 “兄长来信了,突厥发生了政变。”薛景诏直截了当地说道,“突厥汗王不幸身亡,哥舒雀已被封为新汗。” 言罢,他坐下。阿梅走前,为他斟上新泡的热茶。 无双闻言,眸光平静如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早在今晨的奏疏中得知了此事。薛景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陛下,我已经和兄长透过底了,陛下如今已经稳坐皇位,答应过我的,还请陛下兑现。” 自宣武帝去后,不过两月,薛绍也因顽疾去世,如今主掌陇右的便是薛景诏的大哥,薛伯谦。 无双眼中掠过一丝玩味:“怎么,你想要回陇右朝助你大哥和突厥人斡旋?” 薛景诏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突厥结束内乱,为了平息内部的分裂,必定会将矛盾外引,攻玉门关乃是早晚之计。” 无双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她话锋一转,却又问:“不过,寡人一直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薛景诏问。 无双抬头,明亮的眼眸直视薛景诏:“你现在是皇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没想过利用后宫涉足朝政?正如你父亲曾经所期望的。” 薛景诏被她的直白逗笑,他摇了摇头:“陛下,我虽有志于青云,却也贪心。我更希望找一个愿意与我白头偕老、生死与共的人。”他目光深深地盯着无双,“如果没有陇雀,我或许真的会在这宫中试一试。但现在,我已明白,在陛下身上,我永远也得不到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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