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起来。无双唇角勾出一丝若有似得笑:“原来如此。那么,你去起草合离的奏疏吧,寡人盖章便是。” 薛景诏得了她的应允,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意,低头施礼,缓步退了出去。无双更衣后步入书房。不多时,未多时,皇城的暗卫出现无双面前,呈上一封密信,道:“殿下,这是关于燕归的消息。” 打开密信,字迹清晰地映入眼帘:燕归藏身于京都近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做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本以为可以过得平静,然而仅仅半年,就被郑继英找到了,前两日被掳回了府去。 009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现在要去救他吗?” 无双淡定地把密信放下,垂眸沉思,“还不是时候。郑继英对燕归有所图谋,这几日对燕归必然是有求必应。” 009稍显困惑地“哦”了一声,再次消音。 时光匆匆,两个月转瞬即逝。 出乎众人预料,哥舒雀在坐稳王位后,果断并迅速地解决了突厥的内部纷争。而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在巩固了统治之后,选择将王位传给了弟弟,而自己却退居背后,做起了摄政亲王。 随后,突厥竟然派人送来了一份和亲之书,里面提及愿与大昭国继续联姻,修百年秦晋之好。 上书房内,无双细细读过求和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寻来御章,将其缓缓盖在其上。 素色的求和书上,朱砂如血,印记明晰。
第86章 书房内, 沉香木做的大案上堆满了文书。无双在最后一封奏疏上盖上大印,她微微抬起眸子,看向窗外天光已转明朗。 随后, 她转过头来,目光停在正在为她研墨的阿梅身上,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梅停下手中的活,微微一想, 答道:“今日是七月十五。” 无双听到回答,微微眯起眼, 仿佛在回忆什么,然后轻轻地“唔”了一声, “是吗, 七月十五……郑雄兆的嫡长孙百日宴?” 阿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点头:“禀陛下, 正是。” 无双慢慢放下朱笔, 清澈的眸子中似乎掠过一丝玩味,语气平静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出宫走走, 去郑府瞧瞧这盛大的百日宴如何?” 说完, 她已经缓步起身。阿梅与阿然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不知自家陛下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也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后, 一道出了宫。 主仆三人带着护卫一路乘马车来到郑家。 漆木牌匾之上,草书的“郑府”二字格外遒劲有力。 刚至门口,郑府的管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看见了驾到的无双,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敬畏的神色, 急忙转身奔向府内报信。 不多时,郑雄兆闻讯而来。他身穿金边福禄玄袍,急步走出,走到无双面前,跪拜道:“陛下驾临,蓬荜生辉。” 无双摆了摆手,笑眯眯道:“郑家世代为国捧心,孝忠矢志,喜得麟儿,寡人今日前来,也算是沾些喜气。” 郑雄兆闻言,连忙应声,恭敬地领着无双来到了深院之中。 院中摆了不下五十桌席位,每桌上均摆满了美酒佳肴。郑雄兆亲自领着无双走到主座,众人见此,都纷纷跪下行礼。无双嘴角上扬,摆摆手:“今日是家宴,不必如此郑重,诸位平身吧。” 郑雄兆听到此言,心中松了口气。无双转头,好奇地看着四周,然后问道:“小公子呢,怎么还不见踪影,快抱上来给寡人看看。” 郑雄兆应声连连,不多时,身穿兰色锦衣的郑家长媳便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来到了无双的跟前。婴儿裹着百家布,小脸上肉嘟嘟的,双眼像是黑葡萄,滴溜溜地转。无双欣然一笑,轻声赞道:“这孩子如此灵巧,将来必当聪颖。” 言罢,阿梅便递上之前准备好的礼盒,里头装着一把金玉长命锁。郑家长媳急忙恭敬跪地,连声谢恩。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闯进了院中。只见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跌跌撞撞地闯进宴会里,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紧跟其后,郑府的家家丁一拥而上试图将他控制住。 宾客们被此景惊得目瞪口呆,连无双也是面露惊诧。 就在那人即将被拖走的一刻,嘶声力竭地叫道:“陛下,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说着,他抬起头来,阿然和阿梅面带惊讶,“是宁乡!” 无双立即扬起手:“等一下。”郑雄兆也随即制止家丁,示意他们放开。 无双走到宁乡面前,询问:“怎么回事?” “郑继英,他目无王法……”宁乡带着怨毒和痛苦,颤抖着声音道,“他将公子掳掠回府,囚禁在偏房中,日日折磨。” 说着,宁乡膝行上前,用尽全力抓住了无双的脚,哽咽道:“陛下,我求您,救救我们的公子。” 无双的视线转向郑继英,见他脸色发白,颤声道:战战兢兢地辩解:“陛下,燕二郎是自愿与小人回府的。” “你胡说!”宁乡悲鸣道。 郑继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无双打断,道:“是不是自愿的,孤去看看,便知道了。” 话落,郑继英身体一颤,脸色如纸。 郑雄兆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平日里不着四六,却不想他竟然敢将人掳回府中,看着郑继英那颤巍巍的模样,心中已是九成确信宁乡所言非虚。 看到二子颤抖的模样,他心头沉重如铅,当务之急,也只得给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找补。他踏前一步,姿态恭敬:“陛下,金尊玉体,何须动劳,臣派人将燕二郎请过来,陛下一问便知。” 无双冷冷地打量郑雄兆一眼,知他肚子里的算盘,轻轻挑眉:“不必了,这两步路,寡人还是走得的。” 郑雄兆再无计可施,只得听天由命。 宁乡领路,而无双带着众人紧随其后。穿过郑府的回廊拱门,一行人来到一间偏僻的院子。宁乡指了指那紧闭的阁楼,嘶哑道,“公子就被关在这里。” 推开阁楼的沉重门扉,进入后才发现这原是双层的结构被巧妙地改造为一层。房间内一片阴寒,房间正中,竟是一个造型精美的巨型鎏金鸟笼,铁链从其中垂下,固定着一道狼狈的身影。那人双膝跪地,散乱的发丝如瀑布般覆盖了他那尽显苍白的脸庞。 无双缓步靠近,只见那鸟笼上了锁,她斜睨了郑继英一眼,郑继英此时脸白如纸,赶紧从腰间取出钥匙,将锁打开了。 踏入笼中的无双轻声唤道:“二郎,是我。” 燕归如受惊的兽,身体微微抖动。尽管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仍旧不敢直视。柔声低喃:“奴卑贱之身,不敢面圣。” 无双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低声道:“都退下!” 郑府上下见此情形,都震惊不已,在无双的命令下急忙退了出去。 郑雄兆一辈子英明,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自己的府上,自己的儿子竟然能玩出这样的花活。 几人刚刚退出阁楼,他便三两步走到郑继英面前,猛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怒声雷震:“逆子!老子今日就要宰了你以正家风!”愤怒至极,他一把拔出身旁侍卫的长剑,锋芒指向郑继英。府内的长老、夫人们纷纷上前阻拦,瞬间院子乱成一团。 隔着一扇门,阁楼中,无双轻轻蹲在燕归旁,温柔道:“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起身了。” 燕归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用双手撑起身体,这时他的脸才真正映入无双的视线。令人意外的是,不知郑继英给他喂了什么药,他的脸色似乎异常面色红润,唇如春花,只是一身几乎透明的薄纱之下,肌肤遍布伤痕。 男子的身体热得有些不正常,一双琉璃似的瞳中目光再无从前高傲,而是满含了柔弱与哀求。他眼眶微红,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无双的袖口,宛如一个溺水者,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殿下……”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眼中满是乞求,“救救奴……” 此时,一声细微的“滴”响起,009系统发出的支线任务完成提示。 无双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微笑,轻轻地滑过燕归的颈侧,引起他身体剧烈地颤抖。 她轻轻地将他拢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柔情:“没事了,寡人带你回宫。” 随后,她稳稳地将燕归横抱于怀。他的身体轻得如同一片羽毛,浓重的药气使他浑身发热。燕归微微弯曲,将脸深深埋入无双的颈窝,身体不自觉地在他身上蹭弄着。 无双的手轻轻拂过他颤抖的背,低沉而略带严肃地警告:“别再动了。” 她声音不辨喜怒,但足以令燕归感到不安。他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生怕惹怒她,将自己扔掉。于是,乖乖缩在她怀里,任凭一阵阵情潮侵袭,却都不敢再动分毫。 而屋外,郑雄兆正与自己的母亲和夫人争执不休。看到无双抱着燕归走出,他赶忙停手,然后跪倒在地,连声请罪。无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子不教,父之过。郑家的家风,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言罢,她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燕归回了宫。 燕归归宫的次日,无双便在合离奏疏上盖下了御章,就这样,无双和薛景诏成了大昭历史上第一对合离的帝王夫妇。 人人都道是女帝因为新回宫的燕家二郎,厌弃了薛家公子,上书弹劾燕归,为薛景诏抱不平的折子像是雪花一样飞进了御书房。却不料,这合离奏疏下来不过两旬,薛景诏就承女帝之命入了内阁。 当无双再次与薛景诏相见时,他已经退下了宫装,换上了二品朝服。 御书房之内,秋阳透过琉璃瓦落入室内,照在薛景诏朝服的白鹤纹样之上。无双目光流转,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戏谑又不失温柔的笑意,“这身衣裳倒是比宫装更衬你。” 薛景诏的眼角微微跳动,他雅致地躬身道:“臣,多谢陛下成全。” 书房的窗棂被轻风撩起,带来几分清凉。薛景诏轻咳一声,转而开启正题:“突厥的使团即将到京,驿馆间传来消息,他们特意派出了摄政亲王哥舒雀前来。” 言罢,他不紧不慢地抬眼与无双对视,目光中隐隐带着询问的意味:“对于哥舒雀的此次来访,我们应有何策略?” 无双闻言,轻轻侧头,玉指轻点书桌,轻快地笑道:“现在,你身为礼部尚书,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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