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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母亲突然失踪，容青父亲就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她，他一边抚养幼儿，一边漫山遍野地找。 长年思念成疾，心力交瘁，他最终还是倒下不起，临终一刻还在念着凌瑶的名字。 容青小小年纪，握着父亲的手，答应他一定找到母亲。 未见颜伊沫，心意已决，一见颜伊沫，所思所想，顷刻动摇，再被哄两句，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先前想的是什么。 什么被抛弃，什么仇什么怨统统忘光。 容青周身环绕的黑气慢慢褪去，眼里迷茫地看着颜伊沫，细细斟酌半天，却只应了一个好。 他原谅了颜伊沫对他所做种种。 一个字抵消掉了所有委屈，无需颜伊沫再多说几句，他就忙着先原谅了。 颜伊沫自己一身干净，带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徒弟回去时衍玉也刚好归来。 几人山门相见，他一眼看到师姐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甚是不公的叫唤：「为何像我这样温和善良的人收个徒弟如此费劲，像你这样....身边的有缘人怎么那么多？！」 虽然衍玉言语颇有些令人不悦，但他这一说，还真是。 ……这个徐泽一带回清虚门怎么处置，他孤身一人，按照颜伊沫对掌门人师兄的了解，他肯定觉得这次任务她占首责，得负责到底。 极有可能又把徐泽一分配到她那边去！ 颜伊沫朝楚彦那边看了一下，师徒默契十足，楚彦立即把背上的徐泽一转交给衍玉，衍玉接着，一脸懵然地看着快步走远的四人背影，喊道：「什么意思，这个是要送我吗？师姐！」 正当没伤一处皮，精神疲惫的颜伊沫准备回自己的凌泉殿好好休息时，有弟子急急忙忙赶来通报：「掌门出事了！」 他们急匆匆赶到掌门房间，梓桐坐在床边看护，脸色凝重。 颜伊沫探头一看，南栖脸上和脖颈布满银色鳞片，紧皱眉头，神情痛苦。 躺在床上的南栖睁眼瞥见颜伊沫身后的容青，抬手唤他，这一抬起手上竟也都是鳞片，容青连忙上前，一脸惊慌道：「掌门，这是...」 颜伊沫紧接着问道：「梓桐，怎么回事，我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师兄怎么突然变成鱼了...」 衍玉神色紧张地看着，听到颜伊沫说话，啧了一声：「师姐，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颜伊沫撇了撇嘴，小声道：「那..确实挺像的啊。」 南栖虚弱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容青，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师尊平时做事是过分了些，可她心里还是有你们这些徒弟的。」 颜伊沫身边一直不乏替她行为做出合理解释的人。 大家宠溺她的这份心意，她本人似乎没有自觉。 有时还觉得他人掩护过甚了。 她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好，这个她有自觉。 纯粹自私利己，偶尔有了空余才会担心别人。 眼下南栖都快半死不活了，竟还有心思替她辩解，她表示非常难以理解。 梓桐道：「南掌门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煞气，我师尊过来看过了，暂且用些药物控制住体内煞气躁动，要彻底根除，还得查明这煞气从何而来....」 颜伊沫疑惑道：「什么煞气这么恐怖，能致人如此样貌？」 南栖在他们说话过程中缓缓闭上眼睛，衍玉刚要开口说话时，梓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眼神示意几人出去外面说，让南栖睡一会儿。 容青帮掌门盖好被子，最后一个走出房门。 在小亭内，梓桐说，在掌门身上的不断鳞片浮出时，全身紧跟着会有被剥皮之感。 当华长老赶到时，他已经滚地哀嚎许久，而且一阵阵剥皮撕心之痛，让他晕了又醒，醒了又痛不欲生。 华长老和梓桐拿了几株百年血灵草镇住他体内煞气窜动，使其暂时陷入休眠，鳞片的增长这才停了下来。 颜伊沫一听梓桐描述，再看他神色，问道：「这煞气很难除吗？」 梓桐如实说：「师尊回去想办法了，我留下来等你们是想让你们尽快去趟天山。」 衍玉急道：「师兄被神秘人袭击，是说煞气就是那个神秘人造成的吗？可天山范围这么广泛，怎么找？而且也不见得那个神秘人还在那里等着啊，找到他师兄就有救吗……」 颜伊沫抬手按住衍玉，低声劝道：「师弟，你先听梓桐说完。」 容青站在亭外等候，看他们神色凝重，感觉谈得不是很好，掌门身上的鳞片触目惊心，一看便知此症状没那么好治。
第19章 19 、天山之行 梓桐道：「天山仙羽宗掌门发来求助信，他们门中也有几名弟子出现南掌门这样的情况，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颜伊沫和衍玉脸色皆是一骇。 梓桐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亭外等候的容青，继续说道：「白掌门爱女也在其中，现在天山仙羽人心惶惶，都在彻查此事，先后也发函请求各大仙门派人支援。」 「要查明南掌门身上的煞气从何而来才能对症，此等煞气含有毒素，鳞片的产生是毒发造成的。」 「但我从未见过这种毒，毒素侵入人体，特别活跃，以真气灵力压制，它会藏得更深，像活物一样。」 颜伊沫和衍玉拧着眉，显然听不懂。 「……我很难跟你们说清楚，总之师尊已经提取了南掌门身上的鳞片和好不容易逼出的一点煞气，我和师尊会通过这些去试试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其他的还得去天山那边查一查。」 颜伊沫：「师兄还可以撑多久？」 梓桐：「他现在纯靠意志力撑着，其实.....」 他没有说完，颜伊沫和衍玉脸色煞白，已然明白了。 颜伊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离开，无暇顾及容青担心的神色，径直越过他。 容青神色一怔，望着她的背影一脸帐然若失。 宋鹤卿接到消息，连夜赶到清虚门，他没有带一个弟子，孤身前来，想与颜伊沫他们同行前去天山。 天道宫掌门是个虚职，任何苦差，背锅的脏事都会由掌门来承担。 许多人都不知道天道宫真正掌权的是其背后的四灵圣，他们主宰着每一届掌门的命运，若不合他们意，便会被强制卸任，由四灵圣赐以天灭，也就是受惊雷之刑。 七七八十九雷，不死，人也焦透了。 此次仙羽求助，四灵圣经过深思熟虑，遣宋鹤卿前去慰问，天山突遭怪疫，是否有传染性还未可知，天道宫收徒不易，不可贸然犯险，所以让掌门自己先去看看。 是的，对天道宫来说，优秀弟子比挂牌的掌门还珍贵，掌门没了再随便选一个就好，而弟子都是千挑万选，经过层层筛选才有了那么几个，不可轻易有损失。 可以说，宋鹤卿有点像是弃子，四灵圣也想给天道宫再选一名新掌门了。 颜伊沫知道他的处境，上一世只知他为人仗义，到后期才知道他为了站在她这边，竟敢违抗四灵圣的旨意，冒着受雷刑的风险来帮助她。 宋鹤卿本人倒不哀伤，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不公，一直是这么吃苦耐劳过来的，也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被舍弃的事实，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接此任务，他还挺开心，马上就跑来清虚门找颜伊沫了。 只是他没想到南掌门也受了煞气之害，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颜伊沫感觉自己连轴转，挺忙的，但好像没做什么改变，目前现状和遇到的情况还是和上一世差不了多少。 天山之行，是仙门蒙难的开端，一切从那时开始变得失控，清虚门掌门南栖便是死在那里。 所以上一次南栖要应约去天山时，颜伊沫就不想他去，可是说了几回，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南栖只当她又在胡闹，没有放在心上。 等颜伊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出发去了天山。 本来她也急，不过后面一想，离上一世南栖的死期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而且容青也没跟着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但没成想，还是出事了。 一看南栖负伤回来时，颜伊沫一开始也紧张，可是看他没有什么大碍，并且还有精力谴责她置容青于不顾。 她虚惊一场，在掌门师兄的念叨下，又赶忙听命，去把他心心念念的容青找回来。 颜伊沫他们准备明日出发，梓桐和华长老留在清虚门照看掌门师兄，温虹和沅芷自然是要去。 把容青和南栖都留在清虚门那肯定是不行的……上一世就死在他手里。 不过掌门师兄也算没白疼他，自己主动说要去，倒不用颜伊沫说什么了。 另两个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三个徒弟现在都是颜伊沫走到哪里，他们一定就会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衍玉心情有些沉重，似乎有感掌门师兄这次有点挨不住了，宋鹤卿陪着安抚了下。 夜里，颜伊沫去看了看南栖，华长老也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个黑纱罩，把南栖全方位盖住，据说可以延缓肌肤上鳞片的增长速度。 还可以阻隔南栖跟外界的联系。 华真长老以灵力查验，觉得此症应该不具有传染性，但为了安全，还是起了一些防范措施。 黑纱罩浸过药水，也施加结界隔绝，可以起到阻断的作用。 她站了一会儿，就隔着那层黑纱唤道：「师兄……」 黑纱罩着的人醒着，回了她一声：「嗯？」 颜伊沫吓了一跳：「你……没睡啊！」 南栖道：「被疼醒了。」 颜伊沫往前走近了一些，只依稀看到一个身影躺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很疼吗？我去叫梓桐过来。」 说完就要出去喊人，南栖低声道：「不用了，还可以忍受。」 颜伊沫一个急刹，犹犹豫豫着脚步返回了，「真的不用吗？听梓桐说这这疼起来，要人命的。」 南栖呵呵笑了笑：「...真不用了，他们为我忙前忙后，也有好几天没合过眼了，最疼的那一下过了，现在好多了。」 颜伊沫看他说话有力，好像是还行。 南栖看她忽然安静下来，便问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他自己染上煞气，恐怕命不久矣，如果因他一人还要累及同门上下，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栖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曾要求华真长老给他一个痛快，华真长老让他别说丧气话，说这如今的清虚门如果再没了他，可就全完了。 他倒不这么想，只是让这一群人为他涉险，他心里更加不安。 看颜伊沫夜里突然来访，想着她是不是害怕去天山了... 她说：「师兄，你可别死。」 闻言，南栖有点感动，这师妹虽然平时总给他惹事，懒惰成性，还要他帮着调和她那边的师徒关系，让人操不完的心，但关键时候还是记挂着他这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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