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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伊沫道：「你今天心情不错？话这么多。」 平时问一句，嗯一句的人。 「你...心有所属了？」 珑园静宜暖和，颜伊沫坐着坐着便有些犯困，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哽住，瞪大眼睛看他：「什……么？！我们聊什么了让你扯到那边去的？」 「红鸾星动？」 颜伊沫一下子来了精神，吐槽道：「阿梓，你多久没和人聊天了，聊岔了！那玩意也轻易动得，不是自找死路吗？」 闻言，梓桐眸色一暗，低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男女之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颜伊沫怔了怔，脸色一变，忽然转头盯着梓桐，沉吟道：「你动情了？」 梓桐挑了下眉，神色微慌。 颜伊沫立刻捕捉到他一瞬的躲闪，一蹦而起急道：「阿梓，你动什么不好，动情？！是谁？哪家姑娘那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她说得急，一连串听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梓桐略一品味，觉得不对劲，仰头看她。 颜伊沫没有察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而且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八卦的神采，见他仰头辛苦，遂坐下，重新带上和气哄道：「是谁啊，告诉姐姐....」 梓桐看她一脸期待，心里有点感同身受，颜伊沫之前说他们聊不到一块去的感觉，他似乎在此刻懂了。 「听说...你的徒弟里有一个是魔神后裔。」 颜伊沫嘴角下垂。她来珑园是为散心，又被提起烦心事，不由有些苦闷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人家都茶余饭后消遣完了……」 梓桐看她起身，也跟着起，在她整理衣袖时，顺手拿走她头上的草屑，「要走了？」 颜伊沫自然地歪着头让他捡捡干净，嘴上说道：「掌门师兄应天山之约，出门未归，玉师弟说自己年纪不小了，再不收个徒弟很丢脸，也下山抓人去了。有几个老人家上门来求助，说自己阳寿被偷了，让我们清虚门帮忙看一看，我得去一趟。」 梓桐虽然清理了她头上的草屑，但同时撒了几朵小花下去，临了放下手，一脸淡然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有活不推给别人干？」 颜伊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头上被动了手脚，白了梓桐一眼，大言不惭道：「我在外面斩妖除魔的时候，你还在院子里拔草呢，好意思说我。」 梓桐一脸不以为然，眼尖地瞥到了她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沉着问道：「所以你今日来....是特意来偷东西的？」 颜伊沫脚下过门槛，一时松懈，没掩护好袖中物，欲盖弥彰地摸了下，嘴硬道：「我就拔你两根草而已...什么也没拿。」 梓桐道：「寒髓草对人不起作用...」 「你那徒弟知道你这么心狠吗？你偷摸着下毒是不是有些卑劣了。」 颜伊沫低眉垂眼，道：「论狠我可比不过你，以魔物做试验，炼制出专克魔族血脉毒草的可是你。」 他们关系是恰如其分的不好不坏，好的时候闲聊无事，坏的时候，专捅人的心窝子。 梓桐眼神布满冷意，颜伊沫无所畏惧，直视回去，对视良久，倒是梓桐先移开视线，道：「你...似乎变了一些。」 颜伊沫：「先下手为强，提早布防，才不会任人宰割。」 梓桐送她到最后一步石阶，背着手站在略高她一阶梯上说道：「虽然不懂你要做什么，但以你平时总是会坏事的性格...要不我陪你去一趟？」 他垂眼看她，一脸屈尊降贵，颜伊沫惊讶道：「行吗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双细皮嫩肉小腿，能走得了人间路？」 说完，她就低头光明正大去看人腿。 之前有一次下水，颜伊沫有幸看到了梓桐的那双玉足，粉嫩发白，在水滴点缀下的那副光景令她心头震撼，之后不管别人怎么劝，她都坚决不肯脱袜，怕一对比就产生伤害。 梓桐被她一调戏，干咳一声道：「我御剑。」 三个老翁都来自万安城，外表看起来能有六七十了，可是身体还很强壮，走起来更是健步如飞。
第12章 12 、被诅咒的小城 阳寿被盗的意思是，老翁其实不是老翁，三个老翁实际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觉睡醒之后，面貌突变，人老皮皱，瞬间老了五六十岁。 他们平时与一般人无异，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城里水源也没有什么异常，说是病，大夫查阅各种古籍，古籍上都没有描述过这样的病症。 万安城里一开始只是有少数人会这样，后来越来越多人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这样一夜衰老的人情况不一，有的过于衰弱没撑过一天就死了；有的只是外貌老了些，身体还和原来一样强壮有力，但是会有突然暴毙的情况；有的接受不了这样年老色衰的自己，直接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总之生命流逝飞快，死亡忽然近在眼前了。 颜伊沫原本以为他们会更为紧迫些，只见三个老翁围着江敏和沅芷团团转，抢着要和她们御剑同行。 沅芷是掌门师兄的弟子，闭关修行刚出来，碰见颜伊沫几人正准备要出门，请缨同去，颜伊沫没什么意见，便带着她一起了。 颜伊沫看了一眼楚彦，他站在梓桐身边，完全无视容青。 她心里吁叹，但见怪不怪了。 上一世他们就斗得厉害，互相看不顺眼，非致对方于死地，她从中调和了数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反倒自己被楚彦记恨在心。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头上插着一把玉簪的老头走了过来，盯着颜伊沫看了一会儿，然后称赞道：「姐姐，真好看。」 这一声姐姐她受之有愧，不过对她颜值的赞许，颜伊沫觉得他很有眼光。 老人伸手取下她头发上的一朵小花，眼睛盯着嫩黄色的花瓣说：「我是说这个花好看。」 颜伊沫一愣，忙抬手扫了几下，掉下不少花瓣，她瞪向梓桐：「你搞什么？」 梓桐摊手，佯装无辜：「我没搞。」 颜伊沫这时才后知后觉，先前见到谁，谁都一脸笑，敢情他们看笑话呢。 她捏着花瓣输入真气，锐化花瓣直接射向梓桐，梓桐接得顺手，没被伤着， 沅芷忽然插了一句：「两位师叔感情真好。」 闻言，两人齐齐看向沅芷，小师侄笑得一脸单纯。 “被和睦”的颜师叔不知道她说的真话假话，遂决定人前暂且放下恩怨，心里记着下次找回场子。 一直站在角落的容青眼神淡淡地看着这些人，他们嘻声笑语，其乐融融。 ……颜伊沫也在笑，他忍不住上前打断道：「师尊……是不是该出发了。」 颜伊沫经他一提醒，不再胡闹，领着众人启程。 来到万安城，城内已然全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在那其中的红衣女子显得尤为扎眼。 三个老翁不过出了几天门，城中仅剩的那批年轻人也老了。 现在就剩一个曼妙身姿的红衣女子委实令人惊奇。 女子带着众老者迎于城门前，一脸欣慰地朝那个说花好看的老人道：「泽一，你终于回来了。」 徐泽一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只能就近去找清虚门这等小派，偏偏他们掌门不在，这些小喽啰不知道顶不顶用。」 被一群老翁围着的颜伊沫等人纷纷抬头，一脸不知道什么滋味的表情。 这臭老头，说的话真不中听。 上门请求帮忙时好话说尽，把人带来了，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 这些老人不停地喊着哥哥，姐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瘪着嘴拉着颜伊沫的衣袖，一脸可怜样。 颜伊沫看着红衣女子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徐老头挡于前，一脸警惕道：「神女不是凡夫俗子可碰的，你站远点说话。」 这个老头似乎回城后变得有些奇怪了，态度颐指气使的。江敏上前试图靠近，徐老头还抬手挡了下。 江敏盯着红衣女子，道：「师尊，她好像真的是神女，身上的味道和之前碰到的山神一样。」 红衣女子轻拍了下徐老头的手，徐老头让开，她上前道：「我是夏笙，万安城城主，欢迎各位来。」 少女盈盈浅笑，话音刚落，身后城门便被几个黑衣人重重关上。 城内遭逢巨变，只剩老弱病残，他们生怕外来人知道趁火打劫，这些日子紧闭城门，只靠夏笙的一支黑士军队守卫。 颜伊沫站在楼台，抛出纸鸟，凝神感应城内是否有魔物气息。其余人则分散各地去勘察，绕了一圈下来，竟毫无所获。 徐老头悄然走近，低声道：「姐姐晚上去我家吗？」 颜伊沫睁眼看他，疑惑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上山求助的三个老人，这个徐老头一直就比其他两个要冷静得多，有点置身事外，只是陪着来一趟的感觉。 他看着街上几个老人拖着车，车上载着几具尸体，那是要拉去山上掩埋。 老头说：「反正已经没救了，我担心害怕又有什么用。」 颜伊沫道：「你倒是潇洒，那为什么还特地上清虚门求助？」 徐老头已转身要走，听她一句，身形顿了顿，回眸道：「....死马当活马医啊，不然等死吗？」 江敏勘察回来，和徐老头迎面擦肩而过，她也听到了老头的话，走到颜伊沫身边说道：「师尊，这老头跟个死小孩一样讨厌。」 颜伊沫看着徐老头的背影，忽略那头白发，他身板正直，步子稳健，语气神态处处彰显桀骜不驯。 他好像不是不怕，而是还不知道害怕。 少年人总有莫名的底气，生死对他们来说，又远又不现实。少年心中又有一股傲气，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则代表自己不强，那是丢脸的事，与其被人嘲笑，不如潇洒赴死。 颜伊沫：「人家又没说错，你骂他做甚。」 她说完转身走，江敏在后边追着喊道：「师尊....你就知道欺负我...」 徐老头的家是城中大户，宅院占地大，看起来是个富豪人家，推开大门，两三个老人在扫地，眼睛似乎看不太见，眯着眼看他们。 「这里空房间很多，你们自己挑着住吧。」徐老头看着有些失落，随意打发了下颜伊沫他们，便回房间去了。 他一边嘴里说着对颜伊沫等人的到来不抱希望，一边看他们今天也束手无策的样子感到失望。 夜里，徐老头在屋内坐着，呆坐了一会儿后，把桌上的一包药粉倒入茶水中摇了摇，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正当他举杯要饮时，站在窗外的颜伊沫开口问道：「你在喝什么？」 徐老头被吓了一跳，茶水都抖了半杯出来，他恼羞成怒道：「你大半夜的要吓死谁啊！」 颜伊沫：「我叫你了，可是你发呆出神得厉害，都没听到。」 徐泽一寻死被人看到，脸上臊得慌，看着眼前半杯水，又看一眼杵在窗外不走的颜伊沫，烦躁地把茶杯一摔，还迁怒的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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