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宁巷?”苏泠听着觉得熟悉,好像记忆中有谁住在那里。 “好端端地,怎么走水了?”她问。 “谁知道呢?”婢女说:“又是在大半夜的,听说连着好几间宅子都遭殃了,官府派来的人正在救火呢。” “姑娘睡吧。”婢女说:“您明日还得早起跟夫人去上香呢。” 苏泠点头,想不起是谁人,索性又睡过去。 . 正如杜文卿所预料,陆安荀剿灭摩尼教立了大功,又升官了。 皇上给他赐了个三品的右散骑常侍,不过只是个京中挂职的头衔,仍继续任职抚州知府,毕竟眼下抚州还离不得他。 除了赐官,还赐了许多金银财帛。比起那虚衔,陆安荀倒觉得这个更实在,当天就让人带回去给苏绾记册入库了。 朝廷派来宣旨的人说起来陆安荀也认识,居然是此前在东京城打过交道的前开封府少尹龚吉安。 龚吉安因徇私枉法被贬官,后又在忠勇侯的力荐下,在刑部谋职。如今朝堂势力唯二皇子独大,龚吉安便又开始冒头了。 陆安荀不想搭理他,接过圣旨谢恩后,一句“龚大人请自便”就打算走。 “陆大人。”龚吉安客气地喊住他:“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下官来此除了传达圣旨,还有其他公务便是要带罪犯周纺回京。” “陆大人何时把周纺交给下官?”他问。 陆安荀冷笑:“你们自己人查自己人,万一周纺在路上丢了,我是否可以告你徇私枉法?” “你——” “周纺就不劳烦龚大人了,本官自己派人押去京城。”陆安荀说。 “下官奉圣命而来,难道你敢抗旨?” “别动不动就抗旨,我可没说抗旨的话。皇上旨意让你带周纺回京,其主旨是周纺回京。只要周纺送到京城,谁送的皇上在意?” 陆安荀吊儿郎当道:“别整日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当这是东京城么。” 龚吉安脸色难看。 龚吉安生在世家长在世家,做官虽自有一套,可面对陆安荀这种像流氓一样的官就有些没辙了。 他气得甩袖离去。 下头的官员来劝陆安荀:“大人啊,龚大人好歹是朝廷派来的京官,代表的也是朝廷的脸面,若他回去参咱们一本,岂不得不偿失?” “你们也太把京官当回事,京官一抓一大把,他龚吉安算老几。” “.” 下属官员心想,您本事大您是不愁,可他们这些在地方上熬了许多年的,哪一回不是盼着京官来好巴结巴结? 朝廷上回来个钦差杜文卿没什么背景,众人热情不高,可这回来个龚吉安,但凡打听打听,就知龚吉安的家世背景不一般。谁人不想交上这么条青云路? 你不想可别拦着我们这些人啊。 下属官员扼腕。 于是,为了缓和关系,新任知州梁大人精心安排了一场宴席。 陆安荀原本不愿去,苏绾说:“你虽在抚州说了算,可抚州之事也得朝廷支持。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去吧。” 然后,陆安荀去赴宴了。 只是进了大厅,见厅中穿着暴露的女子跳舞,顿时火冒三丈。 也不知是不是那女子故意,在陆安荀经过时,还跌了一跤。若不是陆安荀闪得快,那女子估计得跌进他怀中来了。 陆安荀面无表情入座,也不理会龚吉安对他的嘲笑,兀自饮酒谈事。 不过他也清楚,他拦不住龚吉安带周纺回京。且不说皇上有令,就说周纺在抚州留得越久越不安全,还是尽快押送入京为好。 至于京城那边的事,那就要看另一位到底准不准备此时发力了。 于是,宴后次日,陆安荀亲自将周纺交给了龚吉安。为免龚吉安路上“徇私枉法”私自放走周纺,或是私自跟周纺交易,他还特地派薛珹带一队兵马护送。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举措,却不想,才出抚州就出了事。 龚吉安押送周纺离开抚州边境的第三天,周纺被人劫走了。 彼时陆安荀正在看苏绾捣鼓香料,见薛珹满身是血地回来,他心里一咯噔。 “大人!”薛珹苦着脸说:“周纺被劫走了。” “劫了?”陆安荀惊讶。 护送的人除去京城来的,还有他派的一支,加起来也有二百之众。 居然被劫了! “可知是谁人劫走?” “那些人武功高强,眉骨高蹙看着不像中原人.”说到此,薛珹压低声音:“属下曾在云州跟辽人打过仗,他们十有八九是辽国人。” 闻言,陆安荀震惊。 震惊过后,却是恍然:“难怪了。” 苏绾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难怪什么?” “周纺居然是辽国人。” 难怪他会这般做,难怪他要在抚州挑起事端,也难怪要嫁祸给二皇子。恐怕最终目的就是要中原内乱。 若中原乱,辽便可趁虚而入。 “苏绾.”陆安荀静默良久,然后望着她:“接下来,真的要出大事了。” --本章已完,请跳到下一章,【防盗乱码不算钱哈】 、
第78章 苏泠、杜文卿、二皇子(慎买) 周纺被劫, 很快查出是辽国人所为。他们劫走周纺后一路往北过麓山入出平洲地界,动作之迅速,分明谋划已久。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 消息却秘而不宣,暗流只在朝堂涌动。 表面上看这只是桩罪犯被劫案,负责押送之人要倒霉了。实则消息灵通的,很清楚辽国人在中原作祟, 没多久恐怕要起乱子。 皇上对此大发雷霆, 毫不遮掩地把二皇子召进宫中训了个狗血淋头。 毕竟龚吉安是二皇子举荐的人, 而在这次押送中, 龚吉安当缩头乌龟躲在马车中不敢出来, 反倒是抚州一个叫薛珹的小小中郎将拼死护卫。 “你看看你用的人!个个是废物!”皇上将奏折差点摔到二皇子脸上,气得要晕厥。 前头太子精神失常已令他伤心难愈,好好的儿子说疯就疯竟是找不到半点蹊跷。眼下指望老二,谁知老二也是个糊涂的,押送周纺这么大的事居然派龚吉安去。 龚吉安一个世家子在东京城逞能还行, 让他千里押重犯,几个杀手都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据说彼时杀手砍下龚吉安护卫的头颅扔进马车中,龚吉安吓得不敢动弹。 “亏他还曾在开封府当过少尹的人,这点胆量实在滑天下大稽!” 二皇子跪着老实挨骂, 眉头下,一双眸子阴沉得滴水。 待皇上骂完, 他老实回府禁足。 忠勇侯背着把荆条跪在天井里, 作负荆请罪之状。 龚吉安是忠勇侯妻子的胞弟,这次抚州办差失误, 他难逃其咎。 原本以为只是押送个胆大包天的商人, 谁知那周纺居然跟辽国有关。 “难怪他敢在抚州造反!”幕僚道。 “现在说这些无用, 眼下殿下被禁足,我们得想想补救之法。” “如何补救?人已经逃了,说不准早就到了辽国,难不成派人去辽国抓回来?” 气氛沉默。 有人问:“太子那边呢?我们得提防他们别趁机作妖。” “太子已经疯了,不成气候,尚书省正在奏请废太子立新储君。不过现在发生这事,恐怕要拖一拖了。” “依我看,周纺逃去辽国未必不是好事。”另一人道。 “怎么说?” “周纺逃了,殿下在抚州之事便死无对证。不然,抚州的事捅出来,被反咬跟辽国勾结可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有人小声道:“据说陆安荀已经查到了证据,而且证据被一个叫杜文卿的人带回了京城.” 说到这,外头有侍卫禀报:“殿下,有个叫杜文卿的人求见。” 嘶—— 众人朝上首的二皇子看去。 须臾,二皇子冷冷开口:“让他进来。” 随后又补了句:“先等着!” “是。”侍卫去了。 . 杜文卿今日着了件水洗得发旧的青衫,怀里抱着东西,躬身等在二皇子府邸门前。 过了会,有侍卫领他进门。 转过影壁,穿过轿堂,到了个偏厅。侍卫道:“殿下有令,先等着。” “多谢。”杜文卿应声。 偏厅南北相通,可眺望到前后天井。他站了片刻,不经意瞧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背着荆条跪在日头下。 默了默,杜文卿走过去,隔着一步距离,跪在其后。 忠勇侯察觉动静,余光瞥了眼,面色不变收回目光。 “你叫杜.” “杜文卿。”杜文卿恭敬回道。 “我记得你不是季梁暄的人吗?怎么来这了?” 杜文卿:“禽择良木而栖,人择君子而处,下官以前有眼不识泰山。” 忠勇侯低嗤了声:“你倒是会看风向。” 杜文卿没接话,谦卑地继续跪着。 过了会,忠勇侯又道:“你既然是来见殿下,何须跟本侯在这跪着?” “周纺被劫并非侯爷之过。”杜文卿说:“但侯爷谦诚至此,躬身表率,下官敬佩。” 这话深得忠勇侯之意。 龚吉安出事认真说起来,与他无责,毕竟任用龚吉安是二皇子自己提出来的。 但龚吉安办砸了事令二皇子禁足,甚至连即将到手的储君之位都得往后拖,这事他必须表个态度。 然而有些人却看不明白,见他今日负荆请罪便顺势踩高捧低,甚至路过也不曾理睬一眼。 倒是这个叫杜文卿的识趣。 “杜大人年轻有为。”他这么说了句。 杜文卿躬身:“多谢侯爷夸赞,日后还望侯爷多照拂。” 忠勇侯笑了笑。 . 午时,苏家马车沿着大相国寺街过郡亭桥,马车轻轻晃悠,晃得人昏昏欲睡。 苏泠阖眼打盹,就听见柴氏叹气。 她睁开眼:“母亲想问就只管问吧。” 柴氏今日带着苏泠去大相国寺上香,为的就是求菩萨保佑她一门顺利的亲事。 如今苏泠已十九,再耽搁不得。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京城的不行,那去广陵如何?” 对于自己的亲事,苏泠早已看淡:“母亲不妨试试。” 不妨试试,试试那人会不会跑去千里之外干涉。 在此之前,柴氏不是没给她相看过,哪个不是无疾而终? 闻言,柴氏又叹了口气,嘀咕道:“越发地无法无天了。”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柴氏没指名道姓,其他人倒也不清楚。 她气了会,最后换了个话头:“你大姐前日来信说到金州,兴许再过不久就能回来。” 苏娴年初去各处查账,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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