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何等人精,自然也觉出昨日之事确实可能有些隐情。可没办法,她必须只能咬死了钱家,否则她找谁要损失去? 仅仅姑娘们的出场费就是两千两,加上每位姑娘都丢了三五百两不等的首饰乐器,这一笔便又是三五千两啊。加上接下来不能接客的损失,那么大笔银子,她找谁算去? 她这鸨母,只是醉月楼明面上的管事,可不是真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不赶紧找出人来负责,这锅岂不是得她来背? 总之,昨日来付定金的是钱家的人,出示的令牌是钱家的,当时众目睽睽有证人,后来出事在钱家,她手上又有钱丰的借条,无论如何,都得咬死了钱家! 反正她也已经打听过了,钱家财大气粗的,有宅子有别院,在燕城还有不少铺子,那钱老太娘家还是一地首富。也只有赖定她家,这笔损失才有要回来的可能! “还不简单吗?肯定是那些公子哥不知从哪儿弄了乱神志的药,一个个吃下都不清醒了,然后就玩得花了,弄起了割皮肉的游戏。结果害了我那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半夜醒来他们知道出事闯祸,宾客下人便都遣走了,这位公子哥自己留下来装傻呗。” 不管是在官差跟前,还是在知府面前,鸨母都是这么一口咬定的。 “这欠条便是他们装傻的证据!他们自知心虚理亏,便写了欠条想要湖弄!现在又浑说什么绑匪。若有绑匪,他们家不报官?若有绑匪,还会主动把他送去他家别院?做好事吗?直接跟他家要钱不是更好?是绑匪脑子坏了,还是他们钱家脑子抽了?” 鸨母在府衙时,就直言暗示了一众大人们: “咱省城一向太平安稳,哪来的绑匪?若真有绑匪这般嚣张横行,咱省城的治安得差到什么地步?总之我是不信的。不过这回涉及的钱财可不少,如若真与绑匪有关,还请大人们一定要帮我把钱财寻回来!” 这暗示,鸨母不说,知府也想到了。 这桉子,如果不是钱家的罪责,便是治安事件,那便成了官府负责了。官府得帮忙把绑匪抓到,得为民除害,得寻回损失。 他们去哪儿寻绑匪?上哪儿追损失? 这桉子破不了,他们衙门的政绩和声望都要受影响,民间也会人心惶惶,对他们不信任。那这事就大了。 所以这桉子在衙门那里,似乎也只能是钱家来背了…… 而这些关节,陶然早就已经预想到了。 今日一早,他们的人便混迹省城各处,将钱家大少爷昨晚的荒唐事给放了出去。 香艳韵事变得血腥且带了悬疑,恰是民众最喜欢的八卦内容。于是很短的时间内,这事便传了开来,且一下就与前一阵钱家种种给呼应上了。 陶然之前下的功夫终于发挥了效用。 钱家,再次在省城也变得颇有盛名:果然“心狠手辣”且“无法无天”,“厚颜无耻”还“无恶不作”。他们在燕城一手遮天就罢了,竟然还将孽作到了省城,简直祸害,必须严惩! 有了民众的支持,在愤怒的鸨母正式状告钱丰和钱家后,官府判桉的压力一下轻了不少。他们面上喊着“证人证据说话”,暗中自然是顺应民声,顺水推舟,选择性去忽略掉了彻查过程中发现的些许漏洞。 天也助他们。 因为钱老太在赶到衙门,看到醉月楼索赔的清单后,直接就翻着眼皮倒下了。 谁叫那鸨母在钱家受了一肚子气还挨了打呢?现在来到自己的地盘,怎么也得把场子给找回来! 于是鸨母可没客气。 一张清单可算是一条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出场费,按着说好的,三千两。扣除一千两的定金,还需支付两千两。 二,欠条上钱丰给姑娘本人的打赏,两千两。 三,姑娘们个人的各种损失,从首饰到乐器,共计四千八百两。此项,附上了一张清单。 四,醉月楼的马车,车中装饰,下人和侍卫们的随身物,这里,算是一千两。 】 五,姑娘们的医药费和补偿。每位姑娘都受了身体和心灵双重伤害,从治表的伤药,到安神的补药,按一人一百两,就是一千两。 六,便是醉月楼的损失了。 一下折了十位头牌,这醉月楼岂不是要倒闭?他们要养百余人,每日开销巨大,就指着姑娘们的营收。现在姑娘们都受伤没法迎客,按着官府大夫的说法,至少要五天才能让姑娘们的脸蛋恢复。 这银子,自然也得钱家来给。 他们也不多要,就只按着市场价,一位头牌姑娘二百两,总计两千两一天。五天,便是一万两。 而这六条相加,是两万零八百两。 知府假惺惺,问她这索赔的价能否少一点。 “不可能!” 鸨母表示,她这醉月楼五日没法迎客,老客人都去了新欢好那儿,将来生意还不知得受多大影响,按理她还得跟那钱丰多算几天赔偿。 可她就只按了五天算,就只要拿这六条赔偿。 她已经很大度了!
第282章 我要做恶人72 醉月楼这鸨母还有更绝的。 她一口咬定说,钱丰之前已经认罪,才让她去找钱家家主拿银子,官差也是因此才将他收押。既然他之前已经认罪,现在再耍赖就无意义了。 钱丰连连否认。他已濒临崩溃。早先之所以让那些人去钱家拿钱,是以为他们索要的赔偿就只欠条上的两千两。 他当时挨着揍,痛不欲生,心想大不了就拿钱消灾,这才抬出了钱家。他没有认罪啊! 他更没想到对方的索赔居然能高达两万两!这数目,过于荒唐了。 他质疑,这醉月楼是在讹他! 比如那第二条第三条赔偿款,一看就是胡说八道的。 “胡说八道?” 鸨母一挥手,那个之前被发现时,躺在钱丰身边的清欢姑娘就被带上来了。 “告诉大人,那张欠条是怎么回事?是哪里来的?” 清欢:“昨晚我们十人赴宴,钱大少爷就只挑中了我。他表示我只要好好伺候,就给我个大大的打赏。这种话,我听多了,自然表示怀疑。于是钱大少爷就给我写了张欠条,之后便与我……所以这张欠条,是我凭个人本事挣来的,是他给的赏金。白纸黑字,抵赖不得!” 钱丰很激动,对着那清欢一顿痛骂不要脸……他特么的都虚成什么样了?还能做什么?这些人果然都是骗子强盗! 钱丰是真的虚,鸨母再一开口,直接就把他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清欢没有撒谎。我与三位官差到达时,也是亲眼看见清欢躺在了钱大少爷怀里。连银票也是从清欢胸衣里拿出来的。” 官差上来做了证。 “至于第三条,我们家姑娘们的赔偿……”鸨母哼了一声。确实,说五千两,是她夸大了。她清点过,姑娘们的个人损失大概在各三百两左右。十人加起来不到三千两。 毕竟做她们这一行的,主打是一个华丽亮眼。所以虽一个个都金光闪耀,但那些金器大多是空心,所以损失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大。 但钱家人态度这般恶劣,她又何必客气,所以直接报高了两千两。 质疑又如何?反正东西都没了,死无对证的事,她胡说又如何? “我们姑娘今日从醉月楼出来时,走的是正门大街,当时引了多少人驻足观望,谁没看到我家姑娘都是什么排场出的门?那些金银珠宝,哪件是便宜货?你若不承认,我马上就能去街上找出百个证人来!” 面对鸨母下雨般直落的唾沫星子,钱丰稀里湖涂压根说不清楚。 “你们若再推诿,我们就得怀疑你们钱家身靠钱定保为虎作伥,把我惹毛了,看我不直接去找钱定保的上一级衙门状告去!我倒要看看,他的实力究竟有多硬!” 就是在听到这句后,钱老太一腔急火又被浇了层油,直接就倒下了。 大夫诊治后,表示她这是中风了。 一个时辰后钱老太醒过来,状况却比上次要严重了许多。 她眼神虽看着还算清晰,可手却很抖,更是直接说不了话了。 这桉子,还是得审。 可钱家,却没有主子来主持大局了。 如此这般,这桉子的走向还用说吗? 相比另一边,醉月楼那里却是所有人都说自己到了别院没多久就被迷晕了。这一点,也从大夫那儿得到了证实。 更有俩丫鬟指证,她们是直接被钱家的奴才给敲晕的…… 而相对钱家唯一能做的抗辩,则是他家别院分明只有两个奴才。 “哪两个奴才?人在何处?” 这问题抛出,钱家人和钱丰却又答不出来。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俩下人。 “逃跑了吧?是你们的授意吧?但不管是不是,也还是你家的责任!” “……” “呵呵,你钱家大少爷的荒唐事整个省城谁人不知?前一阵为了女人落水昏迷,后来贬妻为婢,现在又迷晕我醉月楼姑娘作恶也没什么奇怪!” 确实也因为钱家之前“杀人放火”等恶行,身背不止一件官司,所以堂上堂下都无一人对他们有任何怜悯。 很快,这桉子因为“人证物证俱全”,毫无悬疑,官府判定,钱家必须还钱给醉月楼…… 但官府判醉月楼“大气”了一把,取了个整,只要求了两万两……在醉月楼的强烈要求下,官府扣下了钱大少爷,并要求钱家,他们得在三天内必须先交出一万两的补偿。 两天后,钱家大爷钱定宝在请了官假后终于急急忙忙赶回。可他亲眼目睹后,才知家中状况已是何其糟糕。 他一时间竟然回不了家门。 钱家大宅那几道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全是找钱家主子要债的。 钱定保不傻,自然知道不能贸然现身。 他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才寻了机会弄了长梯,并找人里应外合回了家。 可他才刚从墙头翻下,就迎面一拳,被打在地上嗷嗷叫。 打他的,竟是二爷。 二爷是昨日听说出事后赶回家的。 二爷火冒三丈,认定府中所有祸端皆源自大哥教子无方,生出了两个逆子,拖累了全家人。他表示,他们这房人也要生活,绝对不会和长房一起背责任。 听到二房要分家后,钱定保也是绝,直接就以家主身份下令把二房几个主子全都扣下了。听说家里之前为了赎回长子,已经摊上了近万两欠债。这个时候闹分家,岂不是雪上加霜?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钱定保立马开始了解家门外面那群人的状况。 原来,得知钱家在省城因为官司要赔偿两万两,而钱老太已经中风倒下,钱家二房也要分家后,不少人都急了,唯恐自己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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