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谢氏脑子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又不甚了解原委,直瞪着眼继续看下去。 “怎能说是我想要什么?该是村长觉得你田氏一族的名声还有令孙的前途值多少才是。” 田向贤先是被这话气得一噎,突然他一怔,“你!你不疯了?” 说话条例分明,还能挖坑害人,这哪像是个疯子的样子。 林家人听完这话皆睁大眼睛看向李檀昙,这些年林家众人可没少因为李氏的疯病受折磨。在家要挨打挨骂忍受疯病就罢了,出门更是要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外头的名声已经管不了,但是若是能减少些打骂,不必担心随时发疯,这也算是好事。 “托田婶子那一撞,走了趟鬼门关,这脑子也清醒了,想必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檀昙说这话时,直直的看向田婆子。 田婆子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麻,浑身发紧,往田有根身后又藏了藏,在她眼里,李檀昙就是刚从阎罗殿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找她索命来的。 “一钱银子再加五十个鸡蛋各色点心八盒,如何?”这礼已是不轻,李氏若是懂事就该拿着这些东西息事宁人。 “看来村长和田大哥并没有赔礼道歉的诚意,也罢,我还是明日去县城击鼓鸣冤吧!” “你!“ “再加一钱银子,再多的就没有了。” “听说田家小儿子近日在议亲?也不知女方知道自己将来的婆婆是个心狠手辣一言不合的杀人凶手时可还敢嫁过来?” 听了这话,田婆子也顾不得怕,她从田有根身后跳出来,指着李檀昙破口大骂,“李氏!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过受了点伤,何苦要坏我儿的姻缘?” 这话到李檀昙耳朵中自动翻译成了,“你不过没了条命,但我儿子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李檀昙真是乌龟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她以为这种三观不正的台词只会从电视剧里听见,却不想今日有幸听见活生生的人说出来。 可惜,李檀昙看了眼田婆子那尖酸刻薄的脸一眼,这主角颜值可比苦情剧的女主低了八百个档次。 “受了点伤?搞清楚,你那一推,要的可是一条人命!”李檀昙是今天是真的有点累,天不亮起床去县里,回来又费劲心力和田家斗志斗勇,这会虽生气,但语气中总是带着些力不从心的虚弱。 但这虚弱的声音,在屋子中其他人听起来却格外显得阴森。 秋日风大,今夜最甚,外头呼啸着的狂风呼啦啦的卷起枯叶拍打在木门上,发出“吱呀!吱呀呀!”的声音。 屋子里灯光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油灯照亮了桌边坐着的小老太太,灯光无法照亮她脸上的沟壑,她沉着脸,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田氏。 李檀昙没有上帝视角,看不见她现在这副样子和屋子里的氛围,不然她肯定吓的蹦八丈高,大喊有鬼啊! 屋子里的众人被吓得一激灵,他们小心去看坐在油灯前的老人,直到看到在烛光下摇曳抖动的影子才松了口气。 还好,有影子,是活的。 “说那晦气话做什么,你这不是还活生生坐在这的嘛。”田有贤觉得今晚气氛实在有些诡异,也顾不上生气,赶紧打圆场。 “呵!”李檀昙没法道出原生已经身死的事实,但是她心中并不会因此就简单放过田家。 “三位若是想不出怎么赔礼道歉,便请回去,等衙役来请三位去县衙想。”话里话外无不是威胁。 田有贤知道,今日若是回去,这事就真的没法善了了。 “你直说,你想要什么?” 这才算懂事。 “我这头上快要命的伤,大夫说要好米好药材的将养着,大夫的看诊费,抓药的药钱,买米买肉养身子的钱,合着给五十两就成。村长管辖不力,还徇私枉法包庇亲戚,可真是寒了大湾沟百姓的心,村长便给个二十两银子的精神损失费吧。” “嘶!”五十两加二十两,共七十两,再添些都够在县里买个小院子了,他们娘真敢要! 还有精神损失费是什么?想是娘/婆婆想不出要钱的名目随便编的吧。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田婆子一听这话就惊了,家里哪有这么多钱! “不给也没事,咱们就去找县官说道说道。” 李檀昙手里抓着把柄,自然有恃无恐。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狮子大开口,如今百姓穷困,一两银子够林家这样的人口的人家,滋滋润润的活两个月了。 “五十两太多了。”田向贤往衣袖里掏了掏,没掏到旱烟。 他和田有根家来往亲近,自是最清楚不过他家的情况。存银是有些,但绝对没有五十两这么多,再说要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体己赔人,把田有根两口子打杀了也是不肯的。 如今是田家人找她求和,不是她找田家,没有人家一说困难,自己就巴巴上前减赔偿的道理,李檀昙只是看着三人哼笑一声,并不说话。 “老嫂子如今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闹到县衙去你也得不了几个银钱,到时候田家名声臭了,林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何不两家各退一步?” 这是恐吓不成,转威胁了。 不过田向贤说得在理,林家还要在大湾沟过活,村长是已经得罪绝了,就要和其他村民打好关系。 现在村民们是同情她,但等真的将人告上了衙门,弱者身份一调换,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语,她心理强大不在乎,但林家还有其他人,她不得不为他们考虑。 李檀昙从不小瞧舆论的威力,能活在一个友好的环境里,何必非给自己制造些枪林弹雨去闯呢?她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五十两银子可免,但我要田家的那栋老宅子和林家到老宅子中间的宅基地。” 田有根爷爷辈时还不住在如今的住处而是住在老宅,田家老宅就在林家左侧,两家算是邻居,中间只隔了丈把远的距离。 五十两银子那就是田有根夫妻两的命,便是拼了上衙门坏名声的后果,这二人想必也是舍不得的,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栋老宅。 那老宅久不住人,如今墙塌房破,野草丛生完全没法住人,但不论怎么说这也算是祖产。若是李檀昙一开始提出要这老宅子,田有根肯定不同意,但有五十两银子在前头顶着,这个要求反而容易接受许多。 那宅子不能住人,乡下地方卖也卖不出钱,自家人也不会住。 田有根只想赶紧把这事了解好秋收,思虑一番就点了头,田婆子倒是还不服气想说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被田有根恶恨恨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成,那往后那栋宅子归你,打人这事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李檀昙提醒“还有那丈土地。” 田向贤肥肉一抖,赶紧道,“给给给,给你!” 当了这么久的村长,丈把宅基地的主他还是做得的。 “和解可以,只是这房契和地契还得麻烦村长和田大哥去县里跑一趟办清了,并通知全村才是。” 她可不想私下糊里糊涂的交接,到时候又扯皮。
第21章 田家三人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 院子的木门传来被人大力摔打的吱呀声,谢氏闲不住,登登的跑到堂屋门口张望,直到看到火把远去,才又跑回李檀昙跟前来,“娘,他们走了!” 李檀昙扶额,“我知道。” 这谢氏年纪不大,行事也一股孩子气,比六岁的香秀看着还要不稳重些。 “娘,这是怎么回事?”林更有实在好奇得不行,她娘怎么做到去了趟县城,看病把自己越看越严重的? 可看她刚刚和田家争锋相对时也半点不见在村长家时的虚弱啊。 李檀昙暂时没空理他。 “帮我解开。”李檀昙顶着这满头鸡血一下午,又闷又臭不说,就怕感染了原就还未痊愈的伤口,这会人都走完了,自然不肯再委屈自己。 谢氏乖乖上前帮李檀昙将头上的包扎伤口的布解下来,还细心的擦拭掉了额头上蹭的鸡血。 “娘,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洗?” “嗯。” 待李檀昙收拾好,一家人端坐在堂屋,纷纷看向她。 “林家与田家的恩怨从今晚开始就两清了,往后谁见到田家的人都不可以上手动嘴。”不然搞出问题来还是得她这个老年人来解决。 和田家的恩怨是了了,但和田婆子的却还没有,还是那句话,一条人命,没这么容易偿还。 “娘,咱们要田家那老宅子做什么?”那老宅子荒废得不成样,若要收拾出来,花的精力都够盖个新房了,依他看来,倒不如让田家赔银两来得好。 李檀昙发现这林家人个个都是废话文学大师,要房子不来住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放那好看不成? 林家现在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是将将够住,但再过几年就未必了。毕竟这古代晚上除了造人也没啥娱乐活动,她看村里家家户户孩子都不能用个做单位,得用串! 林家未来想必也不例外,这子子孙孙的未来住哪,总得先有个规划。田家那宅子就在林家隔壁,到时候将中间的的土地连起来,就可以修个大院子。 就田家那和原身不相上下的抠搜劲,想从他家手里抠银子,可比在铁公鸡上拔毛还难些,倒不如要个对田家不甚有用的废弃宅子。 李檀昙没穿越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但可惜到穿越前也首付都没攒够。 所以如今主要是她想要一个能按照自己的喜好规矩修建和布置的小院子,至于什么孙孙辈辈都是顺道的。 到时候小院要青砖的,青砖砌的房子结实又保暖,地上还要铺地砖,屋子里装上地暖。院子里还要种满各种花,再安个秋千,养些猫猫狗狗,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院! 为了自己院子能早日建成,赚钱就要从现在开始! 给自己打了一通鸡血的李檀昙瞬间腰不疼腿也不酸了,浑身充满干劲。 “艳秋,先去做饭,吃完饭我有事要说。”今日谢氏陪她去了县里,算是全家除了她最轻松的人,做晚饭的事自然交给她。 “娘,肉和鸡做吗?”谢氏馋肉很久了。 “今日晚了,炒些肉,再做个疙瘩汤,鸡先吊在井里,明日再做。” “哎!好。”谢氏得了话,开心的摸黑去灶房做饭去了。 张氏听这话忽觉不对,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小心翼翼的问“娘,什么鸡?” 李檀昙看了眼向来沉默的二儿媳怀疑的眼神,突然觉得心虚。 院子里的那窝鸡好像一直是二儿媳在照料来着,便是当初孵小鸡的种蛋也是她娘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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